布洛妮娅小姐说话的时候含含糊糊,似乎在等着什么从天空慢慢垂下,此刻的规规矩矩似乎是完全不一样的面向,至少那甜腻的腹肌也被掩藏得很好,只剩下双湿漉漉的眼睛,和听话的宠物一样,等待着幻影的消逝。kX1Xa
索菲娅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一时间还没完全适应态度上的转变。kX1Xa
“我和克莱门捷队长说了,”她其实没有,但是这么说显得她极端重视今天的会晤,“今天会来拜访位朋友。”kX1Xa
“克莱门捷先生...”布洛妮娅小姐的眉头略微皱起,“是你们那天遇上的保险推销员吗?”kX1Xa
她似乎在衡量“你认识的”这几个字的份量,沉甸甸地几乎让她张不开口。kX1Xa
“您和菲利普先生还有罗伯特先生之间的事情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索菲娅的虚张声势也用得越来越熟练,毕竟只是说着她人的判断,也不用太费脑子,“我只有几个问题...”kX1Xa
当然了,她身上的秘密并不比谁少,适当的放出一点,只会让人有了掌握她的错觉。kX1Xa
至少在不对称的条件下,布洛妮娅的态度有了些完整的变化。kX1Xa
“这枚戒指,”她亮出了那枚被禁金警探一眼叫破底线的东西,“是爱莉希雅修女弄来的...”kX1Xa
“我还知道她拜托您来调查我背后的事情,”她把半张脸一起藏进了阴影,“您也该清楚,异端庭里出异端,恶魔庭里出信徒。”kX1Xa
“而关于地灵的故事...”布洛妮娅在称呼恶魔的时候却用了最原始的称呼——地灵,“地灵就是蛇,他们只是...被误解的精神。”kX1Xa
布洛妮娅别扭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这么亵渎的观点一把晃出了脑袋:“是先有的恶,才有的善...没有恶魔,自然也就没有诸神。”kX1Xa
这种观点在经学上是不成立的,因为在神学上的恶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应当是善的缺乏。这样的态度岂不是把恶本身也当做诸神的造物?如果承认这点,要么承认诸神并不是那么爱着人,要么承认诸神是无能的——无论如何都像是异端,不过据说沙漠帝国的智慧宫已经有人提出了诸神已死的观点,也没有被打成异端。kX1Xa
“您别再问了,”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我向您发誓,我绝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kX1Xa
“他的操控权不在我手里,”布洛妮娅的回答让索菲娅稍稍安心,“这枚戒指我还没用过...”kX1Xa
“是,供养一具尸傀每三个自然日需要一份浓度极高的杯之灵性,”在这点上,布洛妮娅并没有说谎,任何物品都有代价,越是强大的物品,代价越发抽象,“我没有那么多灵性来源...”kX1Xa
“你去过石匠兄弟的交流会吧,”索菲娅很笃定那天遇见的女孩就该是布洛妮娅,“您去那里弄不到...”kX1Xa
“高纯度的质料都被垄断了,”她咳嗽两声,像是被风揭开了一层面纱,“您知道的,不然我也没有必要...”kX1Xa
说实话,索菲娅并不在乎,她的道德纤维丛早就全部断裂了。kX1Xa
“忝列门徒...”她立刻就理解了索菲娅的意思,“在我之上还有导师和大导师,最后还有一位牧首。”kX1Xa
“知道的不多,说是教团里的圣物流落出去,要我们提供点情报。”kX1Xa
“在圣约翰大学的礼拜堂的第三间忏悔室,”她这会的配合,似乎让人很惊异,或许她是打算搭上索菲娅这条线,又或许没有,“您留下三张纸,最后一张用红色墨水写上你的东西,第二天,就会有人找你。”kX1Xa
“或许是人,”她踟躇了一会,“我至少看见他像个人。”kX1Xa
“那我们上课吧,”她暂时没想好该怎么应对布洛妮娅的新情报,“您最近收到的指令是什么?”kX1Xa
索菲娅清楚的知道知识本身就有位格,位格就代表着污染,污染就意味着腐化和堕落,那么教团似乎想把她也拉下水。kX1Xa
也是,如果她真是圣杯道途的存在者,面对知识和质料,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两者都掌握在更高层次的人手里...kX1Xa
糖衣炮弹吗?还好她的道途属于万变的鱼,也就无所谓其中的腐化了。kX1Xa
索菲娅没有再回答了,吃掉糖衣,打回炮弹,教团还得谢谢她。kX1Xa
“您别想太多了,就说我同意保持合作,不过需要一点质料,多少您看着提,我相信它们的目标并不是我...”kX1Xa
只是为什么它们会笃定索菲娅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这两个诡秘的机构呢?kX1Xa
她不该操心这件事,当务之急,是要给布洛妮娅先上完这堂课。kX1Xa
课业繁重,如果这节课讲不完名词在宾格的变位,那么这个学期的课就该上不完了。kX1Xa
对于索菲娅的兢兢业业,布洛妮娅小姐表示理解,虽然看得出她并不想上课,但是为了保持前后的一致,她也只能跟着眼前的可人上下翻飞着思绪。kX1Xa
对于宾格上名词的变位,只比主词的复杂些许,但是因为引入了时态和语序的变化,在谓词上的变格修改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尤其是谓词的统一变化,更是一团纯粹的逻辑迷雾——你很难分辨清楚,倒装的语序和虚拟的语气之间究竟区别在哪,而这正是高等通用语存在的意义。kX1X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