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布洛妮娅上完课，索菲娅没做停留，也没和亚丽安娜管家打招呼，她就径直回了查理曼大街，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42rI2
这条街上依旧阴沉的看不见太阳，阿西莫夫先生还在街口和她打着招呼，只是那双眼睛似乎变得格外疲惫，飘忽地盯着她身后。42rI2
“您做好准备了？”金警探看着桌子上那一堆奇怪的东西，包括矿物，非矿物，生物，非生物，心里直犯怵，“这么快的进展...”42rI2
“在灵界之中的位置，不仅要看自我的奋斗，还要看历史的进程，”关于自我位置的界定，索菲娅一直记得这句话，机缘巧合，奇迹，本身就是一体的，“我看您也快登堂入室了...”42rI2
“那是另外一回事，”金警探像只猫一样炸起了毛发，毛茸茸的，像一只巨大的橘猫，“不过应该也就在这几天。”42rI2
五个不带荤油的酥饼，配上三瓶葡萄酒，两副鱼内脏（抄者注：不得使用海鱼）；紫叶花的粉末五十铁舍尔，黑石的粉末三十铁舍尔；你敬拜之物的象征与质料；幽灵菇的根须十三铁舍尔...42rI2
想在半天之内凑齐这些东西并不简单，看样子，金警探还是花了一些心思。42rI2
“这里面一大部分是证物和遗失物，”她咳嗽了两声，似乎要躲开索菲娅温情的目光，“小部分的东西属于管制物，比如幽灵菇的根须，有着强烈的致幻作用，市面上可没有...”42rI2
“我从牧师手上拿到的...你敬拜的物品我不清楚是什么，因而也就没准备...”42rI2
索菲娅当然不能说她敬拜的就是自己，不然那可就要出大问题了，所以她也是三缄其口，含糊其辞，说是这件事不劳她操心。42rI2
金警探当然不会上赶着为她操劳，毕竟单纯在知识这一块，索菲娅的积累并不比谁差。42rI2
“只是今天的纯露，可能稍微有点不合时宜，”她稍稍踟躇半晌，才把这件事通知给索菲娅，“您知道，最近对这些东西查得有些严。”42rI2
“是，不仅如此，市面上常见的灵性材料，像是没药、乳香这些常见的仪式用品都被管控，”金警探说这么多也只是为了露出湿漉漉的眼神，“您省着点用...”42rI2
研习知识，到底也是经济账；质料固然重要，但是用来解析质料的施法材料也同样重要。42rI2
这并不是说材料无可替代，而是替代起来很不方便也很不经济。42rI2
三者之中的倾轧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虽然教团有着自己的产出，但是要应付那么多的消耗肯定是不够的。这也说明官方开始逼人站队，最后毕其功于一役的日子估计也并不会太远了。42rI2
“牧师那边，我有空会登门拜谢，”索菲娅知道金警探的意思，强龙都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们这些小虾米了，“到时候您还得引荐一二。”42rI2
整齐的大卫六芒星被金警探亲手画在了地下室正中间，浓重的黑暗涌动在灯光之下，线条都完全看不分明。42rI2
“仪式上要求的正是如此，我替您画好了，”她似乎没意识到哪里不对，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这样的仪式算得上精巧。”42rI2
索菲娅的疑问打断了金警探的絮絮叨叨，在万分惊愕之下，她闭上了嘴，眼神也跟着飘忽起来：“《仪式全解》...”42rI2
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索菲娅，她不打算对此刨根究底，只要她还有些价值就行了。42rI2
被她的言语逼近了角落，金警探也就没了停留的心思，勉强地笑了几声，就走出了地下室。42rI2
她在脑海里回忆着仪式的全过程：发明这个仪式的人肯定是天才，它要先吃完五个酥饼，再喝完三瓶葡萄酒的首杯，接着把内脏与紫叶花放在一起，在剩下的葡萄酒炖煮烂透，最后加入幽灵菇的根须，在黑石粉末燃起的烟尘之中服食干净。42rI2
然而，这些仪式步骤的全部作用不过是为了增强自己同敬拜对象的联系，索菲娅甚至合理怀疑，最有用的材料是幽灵菇的根须，它提供的致幻作用能够把神圣的灵同人联结在一起——或者自认为构建起联系。42rI2
对她而言，如果敬拜的对象正是自己，那么之前的步骤就显得格外多余，毕竟自己呼唤自己，自己供奉自己，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而且她完全有承载这份敬拜的位格。42rI2
因巴斯小姐能通过仪式和指名指向她，她甚至还能代行诸神的权柄，这就完全足够了。42rI2
但她特意还得特意交代金警探购置这么多材料，其实就是为了遮掩她身上的秘密，毕竟金警探的动向某种意义上就是她的动向，对她感兴趣的人肯定不再少数。42rI2
这么点时间就登堂入室，虽然算得上天资过人，但也还属于可以接受的范畴，毕竟阻碍鱼之道途的进阶，大多是质料的匮乏，在有足够的质料支持之下，启蒙之前的障碍其实不足为道。42rI2
于是，她按照仪式的要求，先吃下了五个比手指略小的素饼，它们一个个干裂得吓人，像是风干已久的尸体。42rI2
那三瓶葡萄酒也酸涩的吓人，显然是发酵的不够充分，已经近似于果醋。42rI2
一想到要把这些东西都塞进同一个锅子里烩成一盘仪式用品，索菲娅就开始反胃。42rI2
然而，这满是腥气的内脏还在逼迫着她面对现实，升腾起的火焰在六芒星的中心扑腾，铜制的锅里是刚刚准备好的纯露，清洗过一遍的内脏稍稍带着些血，随即就在锅子里被漂洗干净。42rI2
紫叶花的粉末在热水里散开，氤氲成带着烟火气的水雾，那几瓶葡萄酒被倒入其中，接着是腥臭的鱼内脏和幽灵菇的根须。42rI2
酒精受热，因而慢慢散开，酸涩的酒味因而变成了醇厚的风味，紫叶花的香气中和了鱼的腥臭，奇异的味道因此散开，在炉火之上闪闪发光。42rI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