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普通的刀剑自然是不能斩断这种怪物的,但自己手中没有平平无奇的简陋武器,依靠它们的特性,罗塞迫使这只丑陋的眼睛在血液喷涌之中跌落在地上。伴随着粘稠的、散发着令人头痛脑胀气味的黄色血液四散喷涌,痛苦的嚎叫几乎要震破罗塞的耳朵。430lW
到这时,新的武器被罗塞从压缩晶体释放出来。她取下那些不起眼的物体,其中的写好的魔术程式会在这时自动激活,将压缩进去的各自发条武器释放出来。这次被释放出的是单人轮械大小的单人武器,其上遍布铜色的齿轮,是调试好后被压缩进去的,在被释放出的瞬间四处弥漫着蒸汽气流。430lW
被斩断一只眼的敌人,其余无数双眼睛顿时陷入慌乱无序。罗塞立即抓住新的武器,将强劲的魔术弹头轰向其余的眼睛。果不其然,这是轰射装置的简化版,发射的弹头像蔓延的病毒一样,由被击中的眼睛开始向四周扩散,所有被“感染”的眼睛开始被强行抹除。430lW
空洞、愤怒的少女声音夹杂着哀嚎声,环绕着整个四周。430lW
“明明都已经实现了!已经实现了!还要有脏东西,在伊甸园的门槛之前拖住我的脚!”430lW
“我可是已知识界的神祇啊,我怎么会输?没有人能夺走乌托邦!”430lW
“卑陋之辈,以为靠一点点徒劳的挣扎就能击溃神明吗?你们所有人,统统都得化作齑粉。”430lW
眼前的敌人似乎失去了理智。也许这声音是她的,但狂暴的愤怒和对罗塞的极端仇视,同时也来自祂。四周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脚下的永夜宫随之被挤压得支离破碎,到处都是机械造物被压碎发出的骇人巨响。430lW
这股强大的扭曲力量摧毁了刚刚命中敌人的武器,从各个方向狠命拉扯罗塞的身体。罗塞试着呼吸,但无论肺部怎样用力,大脑还是被麻痹和窒息的痛苦折磨着。430lW
深渊一般的宫殿也坍缩了,罗塞视野中所有的事物都全部归于虚无,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无法呼吸的窒息,以及逐渐被撕裂的无法抗拒的痛苦。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绝望之感:意识又一次消散了。更绝望的是,导致意识消散的原因并不是单纯的窒息,而是自己被活生生撕裂成了无数块。430lW
这已经是罗塞第三次体验死亡的滋味了。但一点濒死前的努力再次拯救了她。意识消散前,刻录着“保命”魔术的压缩晶体被罗塞用最后一丝力气抛出。430lW
意识消失后,周身的时空仿佛得到了逆转一般,让身体回到了跌入扭曲和虚无前的状态。430lW
空洞的虚无之中又一次传来她的声音,只不过她似乎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似的,话语中充斥着极度的傲慢、嘲讽和轻蔑的鄙夷。430lW
“像你这样没有智识的蛔虫,连所谓的'勇气'也会变成笑话。低劣之辈只是毫无价值的材料罢了,永远都脏污得发臭!窃据这片伊甸园的时候该结束了,好了!现在该把它归还给真正的主人......”430lW
“可不要以为这样就赢了,薇丽诺雅·冯·德伦赫索斯。”430lW
“我、卡斯拓的所有人,连同无数被崩坏灾难席卷的人一样,在你眼里都只是低劣之辈,是低等生物,对吧?......”430lW
罗塞选择相信妹妹、相信她的朋友们,相信那些自己从未谋面但无私支援战斗的魔术师和仙术官们,她得到了回报,重获了生命。430lW
“......我们都知道你卑劣的一生。从出生起你就高高在上,自然不会对你眼里的'低劣之辈'多看一眼。常年以来病痛和爱丽丝贝尔的蛊惑,唤醒了你心里的魔鬼。......”430lW
“......你以为自己配得上与祂合为一体,成为已知世界的主宰者吗?......你背叛了家人,欺瞒愚弄最在乎你的兄长,杀死帮助教导你多年的老师和部属,为了满足心里那可悲的、狂拗的、腐臭不堪的邪念,你就要让世界机关停转,让难以计数的无辜生命消散。神爱世人,而你只爱你的欲念。你配不上成为你想的'神'。”430lW
罗塞看不到对方的位置,但既然自己现在被无数强大的魔术和仙法保护着,甚至连呼吸和说话的能力也恢复了,继续反击的时候也就到了。430lW
“我要成为什么,难道需要被蝼蚁来定义吗?虚弱无力的愤怒和谴责,只会加速死亡的到来。也许你能靠钻空子一次次苟活着,却救不了永夜宫之下的那些可怜虫们。......”430lW
理智在这次占了上风,对方并没有被罗塞激怒。黑暗之中,罗塞感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自己牢牢困住。430lW
“也许我会把他们的骸骨做成笼子,然后把你关在里面,让你每天枕着亲友的尸骸,像夜莺一样为祂歌唱。”430lW
“可惜,外面已经没有那些多如牛毛的魔术造物可供你消耗了,你不知道吗?除了这座寸草不生的荒岛,你还拥有什么呢?”430lW
那只无形的大手立刻开始收紧,表面上想要将罗塞捏得粉碎,可实际上在一瞬间便将她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虚无之中燃起了紫色的火焰,纸片在火焰之中被渐渐化为灰烬,最终彻底消散......430lW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有更多画纸一样的纸张凭空出现在黑暗之中,每张纸上都绘着战斗的图样,除了罗塞外,画上的另一个图样便是涂抹得黑漆漆的敌人了。把所有的纸张联系起来便是一套完整的战斗。430lW
从所有的画都是水墨绘成来看,这颗压缩晶体中刻录的显然是州饶的仙法。这些绘着图画的纸张,如走马灯般围绕着特定的一个点轮换着迅速掠过。纸张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包围着那个特定点的一堵密不透风的墙。430lW
经过第四次死亡后,罗塞毫发无损地重新从纸张化成的风暴中显现,轻轻抬了抬左手,发出一阵爆破般的射击。虚无的空间像被点燃的照片般,自魔术弹头爆炸发生的一点开始,黑暗被漩涡状的虹吸之力加速吸引,在视野中迅速褪却并最终裂解。430lW
脱离这个赝造的世界后,重新出现在罗塞面前的是荒芜的未知之岛。永夜宫已经倒塌破碎,但它本就体积巨大,因此倒塌后的废墟依然堆得很高,仿佛没有尽头的永夜笼罩着天空。430lW
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害的敌人出现在罗塞面前。祂伸出一只手指向天空,无数光流自祂之中指向天空,在祂的操控之下,比雷暴更震耳欲聋的巨响回荡在高空。430lW
伴随着这股石化裂解般的声音,浮空的未知之岛之上极高处的天空竟然开始迅速凝固,随即沉重地向地面上压来。尽管根本看不到固化的天空的边界,但罗塞已经能够看到高耸的永夜宫废墟开始逐渐变矮变平,完全进入了被逐渐压扁的状态。430lW
罗塞抬头看了看已经固体化、正在不断压向地面的纽文兰大陆上的天空。毫无疑问,如果什么也不做,它必然会在敌人的操纵下完全压碎整片大陆上的一切事物,连海洋也会在固体化的天空的挤压下彻底外溢,将最后一丝陆地淹没。430lW
“无妨,不过是再死一次而已。”罗塞向敌人的方向走去,仿佛头上不断压向地面的固体天空与她毫无关系。430lW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敌人认为她必死无疑,将要连同祂鄙弃至极、视作污物的地面众生一起灰飞烟灭。祂加快了凝固的天空坠落的速度。“你以为你能挽救和你一样的那些无数蝼蚁?!”430lW
“不......我只是个修蒸汽机的。”罗塞亮出她的左手,随手一甩,将手中夹着的东西甩向那些魔术师。430lW
霎时间,爆炸、空间扭曲、窒息裂解、轰射消抹甚至天空固化等等等等一大堆攻击魔术,想开闸泄洪般一齐砸向敌人。先前敌人发起的魔术攻击,现在被罗塞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们。430lW
如果单纯的爆炸对敌人来说不痛不痒的话,那么扭曲聚集起来的空间便即刻破坏了天空固体化的进程。在残酷的扭曲当中,祂才发现早先被罗塞打入的那发魔术弹头,其中的轰射消抹已经在周身大片蔓延,并已经开始生效,将自己固定在原地,身躯开始在世界上被强行抹除。430lW
“惊恐吗?现在轮到你体验死亡的滋味了。”罗塞用一直脚点了点脚下的土地,抬起左手指的炮口轮番轰炸敌人。430lW
“顺带说一句,你的这坐岛也和你一样,会被一点点消抹掉。......能在你还没有熟悉自己全部能力、没有彻底掌握完所有的权能时击溃你,这是所有人的共同幸运。否则我真不知道水晶球一样的已知世界还要经受怎样的摧残。”430lW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430lW
在魔弹和普通弹头的狂轰滥炸之后,所谓的“神”终于原形毕露。她颓败地瘫倒在一片金属废墟旁拼命喘息着,浑身残破不堪,到处都是火山岩浆似的裂痕,曾经牛奶白的柔顺长发也变得脏污狼藉。430lW
“我是神......我是.....我是......我掌握着毁灭已知世界的力量!!”她在发疯似地吼着,在曾经作为人的时光中,她从不曾这样声嘶力竭地惊叫过。“停下!!!住手!!!你不敢杀我,你不能杀我!!!如果你敢动手,我会让你珍视的一切灰飞烟灭!......”430lW
罗塞在她面前停下,她也已经筋疲力尽,魔术保住了她的生命,但还是让她遍身伤痕。罗塞注视着正被轰射消抹一点点吞噬躯体的敌人,随即拉了下左手臂上的机关,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又给了她一炮。430lW
随后,罗塞半蹲下来看着她。“我问你,如果当年摩尔·克林维德能治好你的病,你还会像后来这样做吗?”430lW
“......那......自然是......不会......”430lW
“你是这样珍惜自己的性命,甚至不惜去追求成为'神'......你知道你命令索维利蒙会引爆崩坏灾难时夺去了多少生命吗?你毫不在乎,因为在你心里,这种事情根本不值一提,甚至都不会影响你吃早餐时的心情。你真是天生的恶魔。”430lW
敌人的狂妄彻底烟消云散。她满脸泪水地反复呢喃起来。“我错了......不要.....杀死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430lW
随即,她拔出了剑——尤莉曾经用它刺穿“天使”的那把剑。罗塞不知道为什么妹妹把它也和那些武器一起塞进了压缩晶体里,但它恰好在此时有了自己的用处。430l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