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柏还不知道自己隐瞒身份的一次会面，竟然引发了整个阿尔比恩的户口普查。kX43n
赫柏仔细地打量着尼托克丽丝，意识到她确实是认真的之后，长长叹了一口气。kX43n
紧接着，她把纸草书放在了桌上，一行行数据从其上缓缓浮出。kX43n
尼托克丽丝的目光落在纸草书上，她意识到这似乎是非常重要的数据，但并不知道它们代表着什么。kX43n
“这一行，代表的是尼罗河的水位。这一行，代表的是‘赛特之息’吹拂的频次和范围。这一行，代表的是绿洲的面积。这一行，代表的是怪兽和灵体作祟的频次......这是一年前的数据。”kX43n
“明白了吗？”赫柏轻声开口，“尼罗河的水位正在节节下降，最多还有两年时间，汛期便不会再出现——事实上，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今年的汛期来的比去年要晚，而泛滥的沃土，也比去年要缩小三分之一。我想最多五年时间，滔滔不绝的尼罗河便要进入漫长的枯水期。”kX43n4
“接下来，是绿洲。绿洲的面积正在迅速减少，我们的聚居点正在逐渐消亡。光是今年，就有二十九个村庄被黄沙淹没——赛特之息摧破了防护罩，将道路和聚居点一同摧毁，当然也掩埋了绿洲。”kX43n
“但是如果连鹮之王都不出席节日祭祀，孟斐斯的人们会怎么想？”尼托克丽丝眯了眯眼睛，突兀开口。kX43n
民心似水，民动如烟，作为祭司顶点的鹮之王如果不在重大节日祭祀现身，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kX43n
不过，一直如此也不可行。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找乐子，并且越是在公众前露面，便越是容易曝光在奥兹曼迪斯的视线下。kX43n
少女安静地思考，并未察觉到在自己同意参加节日游行后，女法老脸上情不自禁闪过的喜色。kX43n4
很快，埃及历法中的四月份到来，在每年春季昼夜等长的那一日，便是整个古埃及一年中最为隆重的节日“夏穆”。kX43n
从第三王朝的时代起，这个节日便已经开始出现，起初古埃及人是为了庆祝春日的到来，因此也被视作古埃及人的“春节”。kX43n
夏穆节的筹备典礼，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准备，无论是祭司亦或是平民，都已经提前沉浸在节日到来前的期待中，他们开始腌制咸鱼，晾晒野菜，制作酒水和面包，以及准备在节日庆典上用到的香料和花环。kX43n
从一周前，赫柏便陆陆续续收到缄默圣殿的成员送来的花环，装在篮子里的新鲜大葱，甚至还有涂抹了彩色颜料的鸡蛋。kX43n
埃及人认为在夏穆节生吃大葱和咸鱼，将会得到庇佑，在一整年里身体健康。kX43n
至于鸡蛋，埃及人会用彩色颜料为其绘画图案，然后悬挂在房梁或者床头，等待太阳神的显灵。kX43n
在节日里，埃及人便手持这些彩绘的鸡蛋对撞，以祈求好运，若是谁的鸡蛋没有被碰碎，就意味着将受到好运的青睐。kX43n5
赫柏认为这个习俗有可能演化为了后世的复活节彩蛋，至于“碰鸡蛋”这个习俗，她倒不认为和震旦的“夏至拼蛋”有什么关联，毕竟世界如此之大，演化出近似的民俗也是合情合理的嘛。kX43n5
而在夏穆节的前夕，赫柏还未上床睡觉时，尼托克丽丝也捧着装有鸡蛋和咸鱼的篮子来了。kX43n
赫柏接过篮子一看，这些鸡蛋每一个都个头饱满，只不过上面没有彩绘。kX43n
“从挑选鸡蛋到彩绘工作，每一步都需要耐心，用现成的彩蛋可不行。”kX43n
这一年里她每天都要过来，赫柏早就习惯了。kX43n2
女法老拈起一颗鸡蛋，眉眼弯弯地笑着，她伸出手指蘸了颜料，在鸡蛋壳表面涂抹、勾勒出圆圈般的轮廓。kX43n2
赫柏撇了一眼她的动作，有样学样伸手沾颜料在鸡蛋上涂抹，她有心想要画个好看的图案，然而满脑子都是些预备想法，导致手上的图案始终画不好，反倒涂成了一坨黢黑的样子。kX43n2
赫柏看着尼托克丽丝手中那颗绘制着安卡十字的蛋，再看看自己手里那颗混沌一片的蠢物，轻轻地把它往篮子里推了推，又拈起一颗鸡蛋来。kX43n2
手指抬起，却又有些犹豫要作什么画，迟疑中，那点颜料又滴在了鸡蛋表面。kX43n
赫柏叹了口气，随意地在鸡蛋表面涂抹了几个色块，也勉强能算是彩蛋了。kX43n
“就，就这样吧。”赫柏哭笑不得地把彩蛋放在篮子里。kX43n
尼托克丽丝摇了摇头，她伸出手又拿出一个鸡蛋，身体略微倾侧，右臂自然地把赫柏娇小的身体环住。kX43n
女法老双手捉住赫柏有些无处安放的手掌，按在那颗鸡蛋上，她身上有一股清冷的香气，像是被霜压过的水果香味，并不刺鼻，很好闻。kX43n
“不要用食指去戳，要用无名指和中指去涂抹......在这里，还有这里......嗯，要小心。”kX43n18
她的手按在赫柏的手指上，把颜料依着心意涂抹在蛋壳的表面。女法老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丝隐秘的颤抖。kX43n6
赫柏则精神有些振奋，她成功地在鸡蛋表面画出了一个在壁画上常见的人形。kX43n
美中不足之处在于，她最后用力还是有点过猛没收住，鸡蛋上彩绘的人形头顶有些尖尖的。kX43n15
她这一动，尼托克丽丝只好有些悻悻然地松开手，让赫柏从她的怀里出来。kX43n
赫柏拿着鸡蛋，在内室里走了几步，地毯上留下少女纤细的足印。kX43n
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然而很快，那抹笑意便渐渐地消隐了。kX43n
“明天就是夏穆节了，所以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赫柏将那颗鸡蛋放进了床边的网兜，“尼托克丽丝殿下，你的‘功业’能够正常动用吧？”kX43n
赫柏起初顾虑到尼托克丽丝可能会觉得大不敬，因此始终对她使用尊称。kX43n
“没有问题。”尼托克丽丝在清水中洗净双手，“随时都可以使用。”kX43n
“那我就放心了。”赫柏微微颔首，“接下来，便期待明日佳节，我们的陛下会带来怎样的惊喜好了。”kX43n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