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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小夜曲

  “说起来,那家伙是离家出走了吗?”43Fvr

  洋馆里,青子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体温计,和身旁洋馆的女主人说着话。43Fvr

  说起来这也奇怪,就像是背后的伤口一样,当你意识到它的存在后,那股疼痛才会猛然膨胀起来,明明在那个小镇里完全没有任何异常,才刚回到洋馆稍一放松下来,青子就垮下来了。43Fvr

  “果然有些发烧了。”43Fvr

  对于同居人的提问,魔女小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从女孩的口中抽出体温计看了下。43Fvr

  “你还没能熟悉那么大流量的魔力运转,太过勉强自己的回路了,这股反冲让你的身体受了伤害,精神上可能也会出现不稳定的现象,你必须要小心,防止因此而产生的魔术刻印的不安定。”43Fvr

  魔女小姐的担心不无道理,少女移植刻印的事件才不过半年,身体和精神都未完全接受这一异物的存在,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进行精细地调试,让彼此更加相适,否则,即使不提对苍崎青子造成的伤害,那份封存在刻印中的神秘的暴走才是真的大灾难!43Fvr

  “好啦,我明白的,我会好好休息的。”43Fvr

  捏着鼻子咽下了魔女小姐递过来的又苦又难喝的魔药,一口气咽下,棕发少女再次把自己扔回沙发上,她看了一眼魔女小姐,看她依然一副淡然的模样,丝毫不见任何惭愧,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好像也随着药水咽了下去,再说不出来了。43Fvr

  既然这个始作俑者都不在乎,那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讨人烦的角色呢?43Fvr

  于是,魔法使小姐闭上了眼睛。43Fvr

  看着青子配合的态度,久远寺有珠稍点了下头,刚想再倒一杯红茶,才发现茶壶已经空掉了,于是只能起身再去泡上一壶,路过日光室的时候,她向窗外看了一眼,偶尔能够在夜间见到的灯光现在并没有亮起,她顿了一下脚步,什么也没有做,就再向厨房走去了。43Fvr

  事情发展到这里,那么那家伙究竟去哪里了呢?43Fvr

  这里先将镜头从洋馆里移开,看一下一间名叫“月球漫步”的酒吧。43Fvr

  事先说一下,间桐慎二并非多么嗜饮的人,或者说如果并非需要他很少沾惹酒水,但如果需要时,却也不会拒绝,这人除了遗传至父亲的一副好酒量,还因为亲戚家叔叔开设的酒吧的原因,对于酒水也还算比较了解。43Fvr

  在拎着一提啤酒边走边喝的过程中,他注意到了这一家酒吧,据门店的招牌所示,这里的鸡尾酒一律只需要200日元即可享用,这对于钱包并非是多么丰腴的男人而言,无异于神明般的恩赐。43Fvr

  其实,间桐慎二意外地还挺喜欢鸡尾酒,一杯杯鸡尾酒,就像选出一颗颗宝石,感觉极其奢华。阿卡波卡,自由古巴,椰林风光……当然,不是以朗姆为基酒的鸡尾酒也是如此。43Fvr

  如此这般,间桐慎二自在地品尝着美酒。43Fvr

  这时,吧台一角的一位陌生中年男子突然搭过话来。43Fvr

  “小哥,你心里是不是有烦恼啊?有吧。”43Fvr

  一时之间间桐慎二不知如何回答。43Fvr

  那些事说出来大概谁也不会相信,在这个年代,就在今日上午,有人屠杀了一座小镇。43Fvr1

  现在,自己所做的事情,或者说是被魔女小姐操控着进行屠杀的事情,记忆还很是清晰,挥动手臂时呼啸的风声,鲜血洒在脸上温热的触感,还有被杀死人脸上流露出的恐怖,都真实又清楚;但另一方面,这些东西却又宛若梦一般虚幻,那些全部的行为都宛若梦游一般,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强大的意志和杀意灌进来,支配着自己的所有行动,全然没有实感。43Fvr

  若非醒来时全身各处的酸痛提醒着事实的存在,他都会以为那不过是一场真实的梦而已,他也分不清自己是杀了人,还是杀了怪物,是杀了人群中的怪物,还是杀了怪物中的人。43Fvr

  看男人沉默不语,这位先生便说“有烦恼就和me说吧”。43Fvr

  这个人叫做东堂先生,身材瘦瘦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长长的脸上长出胡碴,就好像小黄瓜尾端洒上铁沙,似乎是在做着锦鲤的饲养与贩卖的工作。43Fvr

  看着间桐慎二,东堂先生像被揉成一团的白报纸般笑了。43Fvr

  “我请你喝点东西吧。”43Fvr

  “不了,那怎么好意思。”43Fvr

  “不用客气,这年头大家都有不顺心的时候,但就在这种时候才更需要酒!”43Fvr

  间桐慎二再三谦辞,但最终还是没能推辞下去,他还是有些担心,在这资本主义社会中,没有比免费更贵的东西了。43Fvr

  “你一个人?没和朋友一起来?”43Fvr

  “我一个人。”43Fvr

  “你酒量真不错,不过以这种速度喝不要紧吗?”43Fvr

  “还好吧。”43Fvr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43Fvr

  对此,男人本身也有些意外,虽然过去的他的酒量还算不错,但也是那个身体,却没想到如今这个被塞进各种奇怪的东西的身体更夸张,虽然至今喝了不少的酒,却仍然只有一点醺醺然之感。43Fvr

  边说这些没营养的话,边喝着鸡尾酒,过了好一会男人才觉得差不多可以了,虽然还是喝的下去,或者说还想喝下去,但是如果继续下去,钱包就岌岌可危了,虽然多少发了笔小财,可如果粗心大意,顷刻间又会陷入水深火热的贫乏生活里的。43Fvr

  这时候,他才想喝旁边的大叔说声再见,却突然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吧台里的酒保看着自己,露出一种危险的笑容。43Fvr

  这……自己莫不是被仙人跳了?43Fvr

  事已至此,男人也不想做出大吵大闹之流的没品的事情,自己本身心情就不是很好了,也就更没心思与人争吵,索性花钱了事,也就算是吃一个教训。43Fvr

  但真等到付账的时候,间桐慎二才发现自己天真了,即使花光自己口袋里的钱,也还差一些缺口,这种迟疑的态度让吧台里的酒吧看过来的目光更加危险了。43Fvr

  “啊,你这家伙也是被东堂那家伙骗了吧?”43Fvr

  就在间桐慎二踌躇着要不要也直接跑掉的时候,又一个美人走了过来。43Fvr

  因为自身的身高现在缩水了不少,间桐慎二也打量不准这人的身高,但至少也有着一百七十公分,搞不好还接近于一百八,她手脚细长,轮廓又深,充满洋味儿,宛如一个超级模特般,表情却如木雕人偶般淡漠,似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放不在心里一样,目光也如铿锵有力般的凌厉。43Fvr

  “哈哈哈哈哈,你这人真倒霉。”43Fvr

  这时,又靠过来一个胡子拉碴的人物,看着间桐慎二的倒霉样自顾自地大笑着。而且随着这人的到来,又有一个长相有如小孩子涂鸦一般的男子,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43Fvr

  这四人似乎是一起的酒友,看着间桐慎二陷入难处才过来搭话。43Fvr

  据这几人所言,那位东堂先生虽然是靠着锦鲤的饲养与贩卖赚了笔钱,但因为开始锦鲤饲养中心从一名外号为“李白”的家伙手里借取了一大笔金钱,如今还款日期将近却仍未能完全偿还,手头拮据,连喝酒也只能从别人那里骗来。43Fvr

  从这几人言语互动,间桐慎二差不多知道了这几人的外号,身材高挑的美女是高千,胡子拉碴的男人是漂撇,身材娇小的女孩是小兔,而剩下的那位是匠仔。43Fvr

  这几人一边喝着酒,一边什么也没说的给间桐慎二补充了缺口。43Fvr

  “怎么样?还要去再喝点吗?”43Fvr

  漂撇丝毫没有见外之感的拦住了间桐慎二,一边摇着他的身体,一边问道。43Fvr

  “我是无所谓的,可是我已经没钱了。”43Fvr

  间桐慎二耸了耸肩。43Fvr

  对此,这个胡子拉擦的酒客却是哈哈大笑起来。43Fvr

  “没关系,我们也没钱了,但是没关系,只要想喝,有钱有有钱的喝法,没钱有没钱的喝法,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43Fvr

  对此,男人自然也是无所谓的。43Fvr

  穿过窄小的铁门,来到紧贴着大楼后方的紧急逃生梯,下面是一片陌生纷杂的风景。43Fvr

  低矮的住商混合大楼形成凹凹凸凸的影子,从南到北连成长长的一片,当中处处可见霓虹灯和路灯光芒。烧肉店巨大的灯饰在大楼的屋顶上闪烁。电线有如网子般覆盖在这些建筑之上。43Fvr

  间桐慎二随着四人组下了逃生梯,那里是一个狭小的脚踏车停车场,堆积了大量的脚踏车残骸。只见漂撇卡锵卡锵地随手堆起一台脚踏车,爬上车山。43Fvr

  爬过墙之后,有一座小巧的灯笼照着矮树丛,气氛像料亭庭院般清雅。43Fvr

  接着只见小兔小姐佯装喝醉,在走廊上埋伏入厕归来的酒醉大学生,硬是一把抱住对方,半强迫地与人称兄道弟,就这么大声嚷嚷着闯进了宴席。43Fvr

  间桐慎二明白,在这种时候,绝不能害羞。能否混进陌生人的宴席,是场你死我活的死战,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是致命伤,必须一鼓作气直捣宴席核心,不由分说炒热场面,将“怎么会有这个人?”的疑问一举击溃。43Fvr

  不过实际上阵的英豪是小兔小姐,其他人只不过是悄悄循着她所开辟的道路前进罢了。43Fvr

  宽敞的厅堂里年轻男女混杂,酒宴方酣。43Fvr

  他们是某个缩写为“CRY”的神秘社团的团员。此宴是为欢送前往英国留学的社团前辈而举办,席间递送着适合庆祝这光荣起程的香槟。43Fvr

  “那么,让我们为这位即将前往英国的陌生朋友的似锦前程,干杯!”43Fvr

  现在不仅小兔小姐,连漂撇先生也都如百年知己般融入人群,自个儿说着冷笑话,又自顾自地哈哈大笑,大肆吵闹着。43Fvr

  高千小姐和匠仔到是没有参与进去,他俩一个喝着香槟冷冷地注视着场内的闹剧,一个则是完全地把自己泡进了酒精里,无法自拔。43Fvr

  “每当像这样在夜里晃荡,我就会想起那个人。”43Fvr

  匠仔喝下香槟红了脸颊,打了个酒嗝,突然呵呵笑了说。43Fvr

  匠仔说这话的时候,漂撇也在酒场转了一圈,大肆喧闹了一番,重新回来了这里纠缠起高千,他听到匠仔的话点了点头,又开口向着间桐慎二解释道。43Fvr

  “有个奇特的老头叫李白,最近很少遇见他,不过以前我曾经跟着这个人吃香喝辣。李白是他的绰号,他可是个与众不同的奇人。白天是个吝啬到家的铁公鸡,到了晚上就成了豪游的阔客。托他的福,我尝过不少甜头。”43Fvr

  漂撇边说,脸上露出极其愉快的表情。43Fvr

  “李白翁有个嗜好,就是用伪电气白兰来拚酒。”43Fvr

  伪电气白兰,这名字引起了间桐慎二的兴趣。43Fvr

  “所谓电气白兰,那是大正时代东京浅草一家老酒吧推出的一款历史悠久的鸡尾酒。”43Fvr

  高千开口道。43Fvr

  “但伪电气白兰和电气白兰还是不一样吗?”43Fvr

  “据说电气白兰的配方是不传秘方,后来几位京都中央电话局的职员企图重现那味道,经过不断的错误尝试,就在穷途末路之际,居然奇迹似地给他们做出来了。那就是伪电气白兰。不过毕竟是偶然做出来的,香气和味道都和电气白兰截然不同。”43Fvr

  “是用电做出来的吗?”43Fvr

  间桐慎二有些好奇了。43Fvr

  “也许吧,既然都叫电气白兰了。”43Fvr

  漂撇说着嘻嘻笑了。43Fvr

  “现在也有地方偷偷在做,供应给夜晚的闹区。”43Fvr

  间桐慎二脑里浮现出明治时代的红砖小工厂,里面接起电线,金黄色火花四溅。那里不像酿酒场,更像化学实验室和变电所的综合体。一脸严肃的众职员依据秘传的配方慎重地调整电压,由于电压稍有出入,伪电气白兰的味道就会不同,他们自然个个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最后,散发神秘香味的液体徐徐注入透明的烧瓶中。43Fvr

  他平时还是比较有自制力的人,但今晚他有意识地放纵起来,这让他的情绪有些高涨。43Fvr

  以电制酒,如此有趣的点子究竟是谁想出来的呢?43Fvr

  “有机会真想喝喝看。”43Fv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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