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捣乱的如月彻赶出乐行之后，三人之间便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中。41gzS
祥子对这两位前辈一向是只知其人，未见其面的微妙状态。41gzS
毕竟如果没有如月彻催促的话，她现在应该还在试图找兼职的路上，组建乐队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件必须重中之重思虑多番的大事。41gzS
她必须完全掌握住话语权，才能把握住乐队的方向，对她来说乐队不仅仅是重握权柄的关键，更是证明自己，证明父亲甚至是为了向那个早已逝去的影子证明的决意。41gzS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乐队已经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执念，即便是在半睡半醒的朦胧中她亦能回想起，当初自己宣布退出乐队时，灯那错愕中带着惊慌的模样，那是遭到意料之外背叛的模样。41gzS
正因如此她才必须慎重，因为她的心底还有一丝微不足道的软弱，那是一个天真得有些愚蠢的声音，在自顾自的幻想中希望弥补错误和挽回自己的笑话。41gzS
或许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再度邀请灯，但那一定是自己能和如月彻分庭抗礼的时候，到那个时候，重拾自己应有的骄傲和自尊时，自己才能放下坚持向那些曾经被自己伤害的人说一句真诚的“抱歉”。41gzS
真诚单出是蠢牌，只有手握胜券的时候，才能发挥自己应有的力量。41gzS
祥子不是蠢货，她当然知道如月彻另有所图，但这重要吗？41gzS
与虎谋皮的前提是自然是情况已经紧迫到不得不如此了，既然这样就必须抱着沦为伥鬼的觉悟才行。41gzS
毕竟看如月彻的模样，他绝不是突发奇想地叫自己来挑选乐器，他必然是冲着这乐行中的人来的。41gzS
听起来是很特别的描述，这一点在亲面目睹时更加深了这种印象。41gzS
祥子保守的选择了沉默应对，少了如月彻这个联系两边的人在，朋友的朋友这种关系在此刻就显得格外微妙。41gzS
对着祥子打量一番，甚至让这个一向是常人视点中心的女孩都有些不适应的时候，多惠突兀地开口道。41gzS
“要吃吗？”她从柜台的夹层取出一袋包装扎的严严实实的东西，那赫然是如月彻先前带来用作贿赂的面包。“是很好吃的草莓味哦。”41gzS
这样的举动明显有些超乎祥子的预期，但好在她也没有继续愣神，而是回言婉拒。41gzS
“暂时不用。”见多惠情绪一下子低落，祥子忍不住再开口。“麻烦给我一份吧，前辈。”41gzS
这样的话一出口，祥子便见到多惠精神一振，露出意外惊喜的表情，她半撸起袖子，一副沉淫此道多年，把握十足的样子，似乎在说“一切就交给我吧。”41gzS
“小花，是不是应该聊聊正事才对。”layer无奈之余，也在试图把对话拉入正轨。“如月同学应该不是光给你来介绍后辈来的。”41gzS
“对哦。”多惠哐当一下砸在掌心，突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说道：“来一场live怎么样？现在！”41gzS
“现在？”对自己这位青梅竹马了解颇深的layer倒不觉得奇怪，只是颇为为难地看了一眼祥子。“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41gzS
“完全没有。”多惠摇头的同时，从柜台底下掏出自己的吉他包，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现在刚刚好才对！”41gzS
祥子的关注点并不在多惠的话语，反而是她的行动更让祥子感到惊讶。41gzS
“虽然不明白阿彻为什么带你来，但我想不了那么多。”多惠对祥子说道。“用话讲不清楚的东西，就用音乐来说吧。”41gzS
多惠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戏谑，这让祥子明白了至关重要的一点。41gzS
这般的坦诚和直接，明明根本毫无相似之处，但就是莫名的，让祥子感到触动。41gzS
“这样的话，你可以接受吗？”被多惠的举动所折服的layer失笑不已，却还是贴心地朝祥子问道。“如果可以的话，请相信我，小花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41gzS
“我知道的。”祥子沉静地颔首，眉宇低落连眸，蓝金的眼睫就像是寒鸦精心打理出的深邃，接连到眼角勾勒出温和的弧度，衬得眸中的琥珀熠熠生辉，不见一丝杂念。“那么演奏的曲目？”41gzS
“就这首吧。”多惠擅自决定下来，把乐谱送到两人眼下。41gzS
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一张专业度和完成度都极高的谱子，好在在场的三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在音乐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想法，只需稍加琢磨，便融会贯通理解清楚。41gzS
“这是……仓田同学她们的曲子啊。”只需一眼，layer便认出了乐谱的来路。“是一首很帅气的曲子，你觉得呢？祥子。”41gzS
“好的。”祥子坦然地接受这场邀请，即便她的内心因此微微触动，也不见波澜。“可以让我准备一下吗？前辈。”41gzS
“当然。”多惠欣然同意，同时低下头来，自顾自开始调试起吉他的音准来。41gzS
在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祥子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随着自己的行动，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同调，她的身体似乎因为即将到来的演奏而开始自行地调整。41gzS
就连那久违的合成器音色都在不知不觉间和记忆中逐渐重叠。41gzS
有无形的火焰在从指尖燃起，一路延伸直至面颊，明明应该是烧得皮开肉绽，不见鲜血的凶戾，但那火焰却只是如水般流转，恰若大髦加身。41gzS
此时正值晨昏交割的昏暗中，但一种更加深沉的黑暗无声地包裹住天幕，它们交叠编织，形成铁灰色的形态，就像是一只不见首尾的巨蛇盘踞在高天之上，俯瞰着人间的糟糟，而那只在云层薄匀处，才显露出的利光便是祂窥探的视线。41gzS
无雨处骤风频起，招摇嘶哑，就连那本该属于秋天的“物哀”意味都被毫不客气地践踏蹂躏，只留下残渣余烬。41gzS
天气骤变的瞬间，位于巴别塔大厦的高层，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内陡然传出尖锐的警报声。41gzS
那是尖锐到撕扯耳膜的声音，在隔音的室内回响起来，就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乱飞的蝙蝠群。41gzS
一只手像是破土而出的僵尸般从被窝中探出，紧随其后的是整个掀起的被着，和凑到屏幕前死死注视变化的双眸。41gzS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奥泽美咲发出前所未有的悲鸣。41gzS
“休谟指数怎么忽然暴跌这么大一截，她们到底再做什么啊！难道不知道现在根本经不起她们折腾吗？！”美咲气冲冲地举起电话，准备质问那些完全天马行空不讲道理的家伙。41gzS
只是座机刚举起来，她都意识到另一个更加可怕的可能。41gzS
她的本能甚至越过理智，先一步把座机甩开，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对着键盘猛敲。41gzS
随着她的动作，冰冷的蓝光中，前所未有的数据量随着机械结构的运转开始暴涨而起，犹如洪水决堤般的汹涌和恐怖。41gzS
作为监控的城市结构规划沙盘，都在一瞬间被染上恐怖的血红，而这抹红色还在蔓延。直到将整座沙盘都吞没。41gzS
所有的折线图和统计都在崩盘，所有的数字和代码都像是猴子编写一样，展露出从未有过的活力和疯狂，在跌宕起伏之间摇摆。41gzS
直到一个瞬间，那些存在于底噪中的风扇声都在一声尖鸣中断裂，就像是撕扯着女妖的喉舌发出的一样，就连那嘈杂的警报都被压倒。41gzS
整间密室都陷入断电的黑暗中，直到备用电源启动，那唯一一张屏幕投射出深红的光芒，照亮美咲铁青的脸色。41gzS
在计算陷入死局之前的最后一刻，还是得出了最后的答案。41gzS
像是多米诺骨牌般结构崩盘的数据框架，拼凑出一个美咲绝不愿意看到的符号。41gz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