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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统御之道,大施其行。

  演奏已然开始。3Zn7y

  命运的车轮应誓而来,驾驭缰绳者有着大理石般的肤色,祂佩着月桂花冠,有权杖宝球加身,那隐没在云海中的种种彰显着祂的功绩。3Zn7y

  澎湃的形体铸就永恒七丘的宏伟轮廓,无量的浪潮激起万民的称颂赞美,那威权的压迫之下,展露出的是统化万类的文明。3Zn7y

  祂是罗马。3Zn7y

  祂即是【奥古斯都】。3Zn7y

  此时祂便在等待,等待那应允的命运乐章掀篇的一页。3Zn7y

  其他的祂一概不在乎。3Zn7y

  前奏高亢而起。3Zn7y

  那是代替小提琴而弹响的键盘音,应着逐渐加速的流水般的曲调,在黑白色的排列中滑动,就像暴风雨中飞掠滑行的雨燕般,其中还点缀着铃响的沙沙,恰似从羽翼的末尾划走的雨点。3Zn7y

  吉他和贝斯在前奏结束的瞬间,同时扣鸣出迅速的鸣越,将攀登而起的乐调再度托起。3Zn7y

  键盘不再单独以烘托的角色当作赔偿,在演奏者都不曾发觉的过程中,她强行把握住乐谱的推行,将极端的控制欲延伸向本该作为主角的吉他和贝斯一流。3Zn7y

  多惠和layer默契对视一眼,并没有过多地抵抗,而是顺应着键盘的节奏,主动将自己隐没在这极速推行的乐章中。3Zn7y

  没有了任何多余变量的干扰,完全掌握权利的键盘,在乐谱上的飞驰到了一个近乎狂热的地步。3Zn7y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演奏了。3Zn7y

  那是以擂鼓为旗号,视发喝作命决的交战。3Zn7y

  即便交战的敌人一无所知,她或者说他们依旧在准备,就像是时刻准备奔赴预言。3Zn7y

  这是【统御】?3Zn7y

  layer的眼底弥漫出一丝诧异,她委实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这么值得怀恋的特质。3Zn7y

  【统御】是毫无疑问的上位特质,在演奏中一般充当着绝对轴心的位置,借由这种支配权,甚至可以强行接管观众的思想,让演出得以迈入更加深的地步。3Zn7y

  但问题就在于此。3Zn7y

  【统御】借由其的特殊性,甚至可以成为【宿命论】的拼图,但它的问题也太过突出,一旦无法压制和平衡其他部分的话,就会由【统御】坠为【支配】甚至是【诡诈】这种已经被废弃的特质。3Zn7y

  简单来说,【统御】是上个版本的大爹,这个版本能玩,但要手和脑子带才行。3Zn7y

  能从心底萌发这样的特质,layer不禁有些替这个后辈感到担心。3Zn7y

  毕竟在此之前上一个拥有这项特质的还是,自家乐队那个宣称“要终结大少女乐队时代”的领队。3Zn7y

  论起言不由衷的话,绝对是能和poppin’party的有咲和hhw的美咲,相提并论的存在。3Zn7y

  光是想想,layer的脑海中就开始回响起当初那一系列的争吵。3Zn7y

  被如月同学看重的话,感觉这位后辈以后的日子不会很好过啊……3Zn7y

  layer的眼神中微微流露出一丝过来人的怜悯。3Zn7y

  但祥子对此一无所知,她已经完全沉入演奏之中。3Zn7y

  于祥子而已,演奏究竟意味着什么。3Zn7y

  这是一个值得深究却毫无必要的问题。3Zn7y

  演奏就是演奏,或许最初她只是为了回应父母长辈的期望,踮起脚尖坐在钢琴凳上,试探性地伸手,但当琴键被摁响传荡出清冽的声响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和音乐结下了无法揭开的宿缘。3Zn7y

  钢琴是乐器之王。3Zn7y

  天下乐器之纷杂之繁复,绝对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以描述全的。3Zn7y

  音域,音色,音高。3Zn7y

  这三者统合编筹,共同塑造出衡量音乐乃至乐器的标准。3Zn7y

  小提琴的婉转,萨克斯的高亢,水琴的诡谲,管风琴的庄严,大提琴的沉浑。3Zn7y

  这些都是在三角之上做出去取舍后,所创造的杰作,它们推动着音乐从古典时期迈向未来,不断更新革变的结构,让音乐这个概念随着时代的推演,逐渐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冠绝艺术的巅峰。3Zn7y

  但钢琴之所以能称为“乐器之王”,横跨文艺复兴、巴洛克、古典、浪漫主义、民族乐直到现代,接连六轮断代仍然保有丰沛的生命力,依旧能以绝对的强势姿态俯瞰一切,将这辉煌的冠冕牢牢把握在手中傲视群雄。3Zn7y

  正是因为它的构造,相比起将某个方面做到不可思议的极致,它能做到的便是【全面】的极限。3Zn7y

  钢琴是支配诸乐的君主,它的存在便是交响于神魂之间的镇魂曲,高悬于其他乐器之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3Zn7y

  音乐本身存在一个很微妙的理论,能够成就的乐器必然是无可替代的。3Zn7y

  但这个无可替代也可以拆开来看。3Zn7y

  有的乐器之所以无可替代,是因为它的特质,但有的乐器确实因为它的普适性,或者说是【全能性】。3Zn7y

  优良全能的性能搭配上广泛的功能性与普遍意义上的替代性,共同塑造出这座横架在音乐殿堂中不可逾越的丰碑。3Zn7y

  它的演奏具备的表现力是超越时代的。3Zn7y

  覆盖了七个八度的音域,几乎涵盖了全部音乐的音高范围。3Zn7y

  这使得钢琴可以同时演奏多个音符和和弦,产生堪比万花筒的音乐效果此外,钢琴的琴弦被奏响的是以敲击为形式,而非撕扯和拨动,这便实现了独立于其他乐器之外的特异音色。3Zn7y

  钢琴是唯一能够以一己之力比拟一整只乐团的乐器。3Zn7y

  这正是钢琴历史地位的由来。3Zn7y

  祥子对此聊熟于心,早在最初受教的童年,她就已经对此滚瓜烂熟了。3Zn7y

  但这次截然不同。3Zn7y

  被layer称作【统御】的特质就像是融化金石般的液体,从心脏泵出,混糅着血液遍经四肢百骸,不知不觉间祥子的知觉都被裹挟着,直到她的指尖,那一抹飞絮般的白色点缀在白键之上的时候。3Zn7y

  一切都天翻地覆。3Zn7y

  眼前的世界在震颤,就仿佛是点下琴键时,那随着动转的机械结构。3Zn7y

  不,那并非震颤而是醒觉。3Zn7y

  恰似雏鸟破壳,拧转周身,振翅高啼那般的醒觉。3Zn7y

  琴弦摇摆,音板借由码桥的传递,将那源自最细微的的颤动,化为呵斥世界的呐喊。3Zn7y

  她说——3Zn7y

  “注视我。”3Zn7y

  于是万籁俱消,唯有第一枚音符自胜利的咆哮中高亢而起,那是苦苦等候的不甘被燧石所击响迸射出的火花。3Zn7y

  火光闪烁的瞬间,从那具键盘中飞掠出无形的震颤,倘若在场的人中有一个盲人的话,他的脑海中一定会勾勒出填满世界的白色,那是割裂混沌的苍白,每一抹苍白都是侍奉着音乐的使者,它们的存在就像是专程为了献上祝福,亦或是带来死亡一样。3Zn7y

  就像是反抗命运的高歌那样,它们哄散开满天的星光,落在各式各样的乐器上,为这位新生的幼王唱诵着虔诚的悼词。3Zn7y

  它们极尽狂热和欢喜地高唱着。3Zn7y

  “奥古斯都!奥古斯都!奥古斯都!”3Zn7y

  “伟大的征服者!神圣的统帅者!超越的支配者!”3Zn7y

  “赞美你的死亡!歌颂你的新生!愿你的统治迈向永恒!”3Zn7y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