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伦,金色刀叉餐厅。3tFqK2
现在刚到早晨,还不是蕾莉忙起来的时间段,她也得以踏着很悠闲的步子给苏伦娜上她点的卡拉图牛排。然后把自己的那份吐司和热牛奶放在她对面,舒服地坐了下来。3tFqK
蕾莉咂咂嘴,拿起热牛奶探了探温度:“我在减肥。”3tFqK1
苏伦娜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啊……我感觉我还可以。”3tFqK
苏伦娜小心地说道:“不会吧……胖一点的时候我就不吃了。”3tFqK
蕾莉:“噢?冬天很容易突然长胖的你不知道吗?你有听说奎伦夫人么,费伦巡卫队的那个副参谋的夫人,她几年前一个冬天胖了二十公斤,到现在都没减下来。鲸骨束腰也完全没用,早上提上去的腰,晚上还是一堆肥肉坠下来。”3tFqK
蕾莉嘻嘻笑起来:“你慌什么。你家法洛不是预言系的么,你叫他给你看看未来,看看吃完这盘菜会不会发胖。”3tFqK
蕾莉:“又吵架了吗?其实挺好的。我想找人来吵架还没人呢。”3tFqK
苏伦娜愤愤地用叉子戳了几下牛扒,好像在戳法洛的肉一样:“吵架其实是小事啦……但是我这两个月就没见过他,自从上次来这里吃饭后就完全不见人影,跑他家也不见他人在哪里。我问松妮她也不知道,他就真的忍心丢下她一个人欸,这种男人真是人渣。”3tFqK
苏伦娜:“他妹妹。嗯……他之前是一个人住的,他爸爸好多年前搬到老城区去了。现在松妮到了上初等法术学校的年纪啦,所以就过来这边先让法洛照顾着,办好入学手续她就住学校了。”3tFqK
苏伦娜:“不是啦怎么可能……这么小的孩子,才十二岁呢。好像是贸易区里面的一个基础法术学校吧,叫什么来着?啊,我想起来了,叫迦南,迦南法术学校。”3tFqK1
苏伦娜:“我真不知道。我去了几次他家,都没见到他。我也去过北塔,但是那里的人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几个星期前又请了个长假,还居然被上面批准了。那个讨厌鬼真的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3tFqK
蕾莉不怀好意地笑笑:“哇哦,你还经常跑他家呀。你们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关系呀?你认识他比认识我还要早吧?”3tFqK
苏伦娜的脸开始泛红:“能是什么关系……就是这样的关系咯!我们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啦,当时他家就在我家旁边呀,而且我们父母也互相认识。”3tFqK
蕾莉:“呼呼,真是嘴硬。这不就是个很美好的青梅竹马的故事吗?干嘛非得这么傲娇。我感觉法洛和你很般配呀,无论是性格还是内涵。而且他真的很宠着你呢,哎呀别打我……你是不知道他看你时候的眼神是多么柔软啦,就像水一样。”3tFqK1
苏伦娜已经完全吃不下牛扒了,她满脑子都是蕾莉所描述的“法洛水一样的眼神”。她垂着头脸红了好久,最终支支吾吾地说道:“好嘛……你说的都对,好了吧……”3tFqK
她又不知道想起什么事,于是舔舔嘴唇,尽管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坚定地说了下去:“其实他呢,虽然有时候很让人讨厌,比如说吃着面包会流口水到衣服上、睡觉会把枕头睡到床底去、说话也不会温柔点、买吃的很抠门、做事的时候会有预言系的那种太过理性的气质,但是……”3tFqK
面对着蕾莉揶揄的眼神,苏伦娜害羞地笑起来,眼中溢满仿如静静小溪般流动的温柔。蕾莉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看着她,觉得这真是美好得冒泡,真真切切的令人心动。丢掉傲娇和羞涩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后,高等法师的嘴角翘起明丽的笑容,她透过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望向了阿尔法河的方向。3tFqK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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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伦境内,阿尔法河沿岸,北方林地快速反应旅,第一序列先遣部队“龙鱼”,急行军。3tFqK
莎士比亚在倾盆的暴雨中轻轻翻身下马,帮他牵着白马缰绳的法洛则远眺着晨光笼罩下的格拉斯通。他的黑色斗篷在雨滴中被敲得滴滴答答作响,沾满泥泞的长靴、皇家特勤轻甲、绘有符文法阵“不眠之眼”的北塔大麾、雕着狮鹫的钢制十字弩、紫罗兰形状护手的笼花刺剑在风雨飘摇中分毫不动。3tFqK
莎士比亚拉紧他的兜帽,他的眉毛已经被雨水浸湿:“穹顶的破晓无论何时都美轮美奂,尽管暴雨滂沱,但告诉我,狼獾,在这帝国的日出,你看到了什么。”3tFqK
莎士比亚皱眉:“未闻血腥便架起十字,圣裹尸布要包起还没被隆基努斯之枪刺透的耶稣吗。未见猎物便往头折返,狮鹫还没坠地就要悲鸣吗。未征服罪恶便以死者的身份先行,不眠之眼尚未张开就要合上吗。”3tFqK
法洛闷闷地说完,回过头来,一言不发地走向不远处正在行军的队列,那属于北方林地先遣部队“龙鱼”的一部分。被冷落的莎士比亚往法洛刚才望着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他看到一个被荒废的宅邸,那里的铁门只留下歪歪扭扭的半扇,皇家内卫的紫罗兰色封条依稀可见,成排的红砖墙已经被爬山虎完全占据,它们也爬上了一幢被削去一半的楼,在暴雨中飘摇流连。3tFqK
法洛走到行军队伍边,肤如胶漆般凝练的黑马顺从地跟在他身后。他站在土丘上扫视这些正在雨中强行军的士兵们,不多时便看到了他所要寻找的披着狼皮的领旗手,以及他所高高擎起的、在暴雨中挺立的费伦鹰旗。3tFqK
鹰旗手就站在指挥本部车队前,他手上是北方林地快反部队的灵魂和信仰:军团鹰旗。一只镀金的鸬鹚插在白铁铸成的旗杆顶端,大张的双翼撑着一个银色的花环,代表北林快反部队的战功卓著;鸬鹚踩在一把金色的利剑上,表示该部队受费伦军方和皇家事务厅“长剑”司双方控制。3tFqK
皇家内卫的紫罗兰狮鹫徽章即使在朦胧一切的暴雨中也十分显眼,领旗手让开一个身位给越过行军队伍而来的法洛:“内卫大人,指挥官已经等候多时。”3tFqK
专注于羊皮纸地图的高级军官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抬起头来,他双脚并拢,向法洛敬军礼:“法洛阁下,我是北方林地快速反应旅的旅长。我从长剑司那里得到指令,在不影响支援任务的前提下满足你的一切要求。”3tFqK
法洛注意到军官胸前的白十字狮鹫勋章,这表明军官是一个在白十字战争中存活下来的老兵。他同样回以军礼,并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只属于浴血之人的那份内敛的凌厉:“我们只需要跟随快反部队前往卡拉图,同样参加对特种部队的营救任务。”3tFqK
旅长点头:“明白。先遣部队今天之内会越过阿尔法河,我们和求援信标的信号发出点的直线距离是一百五十公里左右,再经过一天的强行军就能到达。当然,如果我们被迫和卡拉图军队交战,那么我们会再分一支小队带领你们前往信标。”3tFqK
说完他又低头去研究他面前的地图。法洛在帷帐里显得很尴尬,不知道是出去好还是呆着好。3tFqK
还好旅长似乎是知道他的尴尬,不多时又开始说话:“我想问你个问题,内卫阁下。”3tFqK
旅长笑笑,他的双眼射出的光茫愈发有力而尖锐:“北方林地快速反应部队是白十字后停战和平十年里唯一一支保有高强度训练的队伍,几乎所有还留在军队的白十字老兵都在这里,我们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终于等到了登上英灵殿的时刻。我们此去征程,就没有想过再回来。潘多拉的盒子要打开了,内卫阁下,你是否有着迎接最纯粹的暴力的准备,无论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灵魂。”3tFqK
旅长拿起军用酒壶,里面的烈酒轻轻地发出晃动的声音:“皇家内卫,我们是快速反应部队,费伦骑枪的枪尖,帝国利剑的刃先。我亲自带领先遣部队前往最后的战场,尽管我们有所牵挂,但此生唯有瓦尔哈拉是我们最终的归宿。”3tFqK
法洛叹了口气:“瓦尔基里,我畏惧败落,但我亦早有觉悟。”3tFqK
旅长打开酒壶,一股杜松子酒的气味弥漫开来,他陶醉地闻了一下:“原谅我的失礼,内卫阁下,我早就应该看出你坚定的意志,无论这份意志到底是什么,但至少不会是像我们一样的疯狂……”3tFq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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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靠在一棵被斜四十五度拦腰斩断的树后,不慌不忙地掸落落在衣服上的烟灰。他身旁一个人也没有,不知这话说给谁听。3tFqK
“收到。”他身旁的一团空气以极其微小的幅度扭曲了一下,幻术刺杀大师就在他一臂之内。3tFqK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乌鸦的声音又响起,这次他的语气里带了些惆怅和无奈,还有一份隐藏得极好的悲哀:“……没什么,当我没说过。”3tFqK3
“隐蔽好,他们来了。”夜莺的声音开始变得飘渺,这意味着刺杀大师已经远离了他。3tFqK
远处草丛中,进入索尔石行术状态的松加德谨慎地浮起,抬头望了望乌鸦身后树干整齐的断面,那是蜻蜓小组的第一次冲击所劈开的,这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树在来自空中的骑兵前不堪一击。他又探出头去看了一眼折返翱翔在空中的骑兵们,他们的冲击能力给守夜人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和当时在格拉斯通安德烈府邸出现的秃鹫部队不同,蜻蜓小组是真正的先遣部队,卡拉图雄鹰的尖喙,大国博弈的第一枚棋子,无论是单兵素质还是组织能力都不可相提并论。3tFqK
十分钟前,云雀向低空飞过的秃鹫部队射出第一轮法术弹幕,将几乎所有单兵进攻性法术卷轴全部一次性用尽。凭借着突然性,这一轮扫射直接击落了一大票秃鹫,让他们重重砸在地上。随后余下的卡拉图空军迅速跃升,在跃升过程中他们凭借肉眼定位了挂载着回避侦测的费伦特种部队,随后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组织并以雷霆之势发动了冲击,他们扫过这片树林,顷刻便倒下一大排的林木。3tFqK
片刻后士兵们高举右手以示完成指令,他们的右眼都有小型望远镜片以供放大视野,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捕捉到乌鸦和云雀的身影。如此敏锐的鹰眼,只能让人无可奈何地赞叹一声真不愧卡拉图雄鹰之名。3tFqK
盖着厚厚伪装网的云雀早已听到了这句双关语,现在他听到了长剑高频振动的蜂鸣声。作为四人小组最后的底牌,他抬起头,从袋子里最深的夹层处拿出一张卷轴,在寒冬中小心地吐出的一口白雾随着最后一句低吟消散在烈风中:“‘凡是为攻击我而造的武器都必将被摧毁,凡是在审判中诋毁我的言论都必将被定罪。’(《旧约·以赛亚书》54:17)”3tFq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