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攻击距离远超长剑的枪兵和弓箭,剑术大师凭什么站立在在战场上?42aGf
雷斯垂德躺在病床上,对着正在泡一杯热咖啡的李斯特如是说道。42aGf
“剑术大师在战场很少会有集团进攻的情况,更多时候会作为一个战术机动而存在,他们的进攻核心是敏捷术、锐锋术和朦胧术。敏捷术提供足够的运动能力,锐锋术提供足够的穿刺力,而朦胧术则是她们对抗枪兵的最强依仗。枪矛的进攻方式只能是点,所以我们对于预判的要求比以线和面攻击的剑术师更高。破枪一向是古典纯粹剑术的终极目的,能对抗长枪的古典剑士会被称为这个时代技术、反应、灵巧的巅峰,但自从奥术剑术出现之后,剑术师和枪术师最后还是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42aGf
李斯特起身,把牛奶递给雷斯垂德:“难道就没有奥术枪术……别用这种看傻瓜的眼神,我是没有多少正面面对矛兵的经验。”42aGf
雷斯垂德用舌头探了探温度:“太烫了……当然有,我们和他们一样都会选择变化系的敏捷术,但是锐锋术的要求并没有他们要求的高,因为在保证材料强度的前提下枪矛的破甲效果是令人满意的;朦胧术对我们而言则没有什么帮助,剑术师只需要一剑平切过去总能摸到我们的本体。”42aGf
雷斯垂德开始咕噜咕噜地把咖啡喝掉,李斯特耐着性子等他去说下半段话。42aGf
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把空杯还给李斯特:“……再来一杯。”42aGf
李斯特悻悻地再去给他倒咖啡粉:“妈的,老子一把年纪还要像个女仆一样给你磨可可豆。”42aGf
雷斯垂德:“求人办事还这么个态度?看在你老脸的份上没让你穿裙子已经算是尽了同窗情谊了。”42aGf
李斯特哭笑不得:“是是是,那么,患了急性肠胃炎的雷斯垂德探长,能不能再提供一下关于奥术枪术的信息……其实我无所谓的,我物痕科不用理这些,法洛最近太忙,所以拜托我跑一趟的而已。”42aGf
雷斯垂德:“在附加有音爆加速术的情况下进行的高速穿刺的确会留下一定的烧伤痕迹,因为枪头和空气高速摩擦发热,枪尖的温度甚至可以超越炎爆术。”42aGf
李斯特:“你说的那叫灼伤,我们物痕科才搞这个,法痕科要的是法术焦灼痕迹。是法术在以太位面里留下的类似灼伤的痕迹,以太流不是有紊流和层流之分的吗,紊流法术涌动在激发的时候,在以太位面中留下的痕迹就像是灼伤一样扭曲混乱。”42aGf
雷斯垂德:“这就奇怪了,枪术音爆加速能有什么法术焦灼痕迹,就动能定理和动量守恒方程就足够处理了吧。”42aGf
李斯特耸耸肩:“我怎么知道呢……算了我还是给你说说具体情况吧,北塔最近运来一个受害人,法痕科在她的尸体检测到大量……”42aGf
雷斯垂德没好气地打断李斯特的话,然后赶在李斯特发作之前抱怨:42aGf
“我难得患上肠胃炎,有了个假期。我只想享受人生,有什么你等我出院……等等,你说在背部检测到以太焦灼的痕迹?加持法术不是只会在施放地点留下痕迹吗?这么说……我记起来了,我在研究温森莱顿战役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一份很奇怪的文件……”42aG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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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挖掘场是在夜间受窃的,据存活的山地作战旅27团守卫回忆,他们在夜晚遭受卡拉图部队的袭击。袭击者疑似卡拉图长枪兵,但有马匹作为战术支援,而从对他们死亡士兵的检查中可以发现他们隶属于卡拉图陆军枪骑兵部队,具体番号不明,无军团鹰旗。42aGf
在哨兵发出警告信号后,守卫部队与来犯的卡拉图部队陷入混战(双方伤亡及名单、具体信息见附表1)。在战斗过程中,敌方在局部人数优势情况下,趁乱劫掠了一批龙骨,并凭借战马的机动优势暂时脱离于我方塑能轰炸范围之外。了解情况后,山地旅分出两个连追赶卡拉图方面部队。42aGf
第二梯队的预言系法师在战斗地点发现大量法术焦灼痕迹,判断出对方使用了骑兵在使用骑枪时才会使用的风射流加持,根据残留的风流方向我们初步确定了他们的逃亡路线并进行追击。次日中午,我先于我们斥候找到了他们的踪迹,并率先进入白刃战阻挡他们,射出信号箭等待援军到来。我没有利用日长石呼叫塑能支援,原因如下,第一,塑能火力可能会将龙骨毁坏;第二,日光光路通讯被密林遮断;第三,山区地形不利于塑能炮火覆盖。42aGf3
白刃战持续到我方先遣搜索小组到来为止,但因时间过长无法阻止对方逃脱。但在交战过程中,我方成功俘虏对方两名人员,经审讯和搜身,确定其中一名系卡拉图考古协会科学家索娜博士,同时也是一名中级炼金术士。根据帝国签订的《羔羊协定》,索娜博士符合平民的条件,我方只对其关押收容,限制其人身自由,没有进行战犯审判。42aGf
另外一名战俘是卡拉图枪骑兵部队上尉,据审讯,是他策划了这次进攻活动。我军事法庭对他进行了审判,原将其判决死刑,念在该俘虏表现良好,配合讯问,按帝国《战时俘虏法》和《敌后渗透要案》的相关条令和未来可能的战略需求,送交附魔系法师组进行深度潜意识洗脑。42aGf
据战后统计,该次受窃龙骨一共五箱,体积共三十五立方米,系古龙骨架左翼下第一及第二肋骨的完整化石。(具体内容物及战况损失见附表2)42aGf
索娜博士被俘虏后不幸在一个星期之后因败血症去世,由守卫部队安葬在温森莱顿山脉……42aGf1
——节选自《关于温森莱顿龙骨挖掘场受窃一事的战斗报告》。所属部队:费伦陆军北方野战军336山地密林作战旅,代号“掌灯者”。攥写人:剑术大师,陆军上校,海耶·(被黑色粗炭笔涂掉)。42aGf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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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耶踩着诡异的步伐,愚者之溪在他手上翻转飞舞,他的身后是一片朦胧术造成的幻影。枪兵们的突刺纷纷落空,剑术大师在枪兵的围攻之下甚至隐隐占据上风。但也仅限于稍微的优势,海耶只能在朦胧术的作用下做到自保,枪骑兵们虽然多在马上作战,马下作战的经验稍微欠缺,但和传统步兵有一点不同,标志着现代骑兵的墙式冲锋训练赋予了他们极高的纪律性,在刚开始的慌乱中他们很快就回过身来,组成人墙挡住了海耶。42aGf
然而海耶的目的只是拖住枪骑兵,面对枪林的他嘴角边的诡异微笑一直未退去。42aGf
“你快上来!”亚伦大喊着对拼命将箱子推上货舱的索娜叫道:“这箱龙骨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没有位置放下了!”42aGf
索娜和几个士兵还在用力往上推,可是箱子还是塞不进去,摇摇晃晃地蹭在马车边,恐怕马匹一跑起来就要掉下去。那几个士兵惊恐地看了一眼后方在山地中奔跑的费伦追兵,放弃了努力,纷纷跑到自己的坐骑边翻身上马,在一声嘶鸣中跟上前面已经出发的几辆马车。42aGf
索娜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人托住了将要滑落的箱子。可是车夫已经开始鞭打拖车的战马,42aGf
货舱里的亚伦在箱子的狭缝间爬过去,把手伸向考古学家,竭尽全力地向她怒吼:“上来!他妈的你……”42aGf
亚伦再没能说下去,他能看到索娜眼中流转着一些他很难理解的感情。她的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亚伦能感受到其中芦苇丝般的柔软,他安心地松了口气。42aGf
索娜的声音很空灵,然而他当看到她涟涟流出的泪水,接着感受到一股力量拉动了他的身体。他最初以为是马车正在加速的原因,随后才反应过来加速度不可能这么大。42aGf
他看到索娜拼命在马车加速到她追不上之前,终于利用他腾出来的空间,爆发出最后一丝力量,以巨龙的意志将最后一箱龙骨塞上了马车。此刻依旧有点懵懵懂懂的亚伦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却甚至有些如见战神阿瑞斯本人的恍惚。42aGf
马车的轮子轰隆隆着远去,留下腿被砸断的卡拉图枪骑兵上尉,还有精疲力尽的考古学家。亚伦不敢置信地望着索娜,一份被背叛的愤怒开始在他眼里化开。后者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泣不成声,不住地摇头,根本不敢看他:42aGf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这些龙骨……真的是大国命脉啊……”42aGf
索娜脸上还挂着泪痕,她轻声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亚伦对她怒目而视,此刻他心中泛起的怒涛足够把这个女人淹没一万遍,直到终于追上的费伦步兵和甩着剑花的海耶将他们押解,他还是愤怒地瞪着索娜。索娜则一直躲避他的眼神,不敢面对他。42aGf
太阳穴传来一阵敲击的剧烈痛楚,他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海耶手上长剑的银色柄头,上面雕着的狮鹫的獠牙似乎要插进他的眼睛。42aG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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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居然是这样……您恨她吗?”艾尔敏斯特眼中的好奇愈发浓重。42aGf
“我把我能想到的脏话都喷到了她脸上,但那又怎么样呢?集中营的生活还是开始了,我带上脚镣为他们挖石头。你知道吗?龙骨挖掘场其实是一个很幽暗的地方,中午之后就是那里的夜晚,沉闷的空气带有煤油和魔尘粉的味道;高压鲸油灯的光线能照瞎人,然而它照不到的地方却像坟墓一样阴森;我在那里一铁楸一铁楸地挖得满手都是化脓的血泡,当我身边油灯燃尽时,我只能从深坑中拼尽全力举高它……”亚伦淡淡说道。42aGf
艾尔敏斯特:“‘黑暗中,我高举油灯,那守夜人必以灯油填满它。’”42aGf
亚伦:“是的……你不能理解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会有多么渴望光明,无论多么微弱。那甚至比食物和新鲜空气更重要。我有再见到那个人……他给我添过灯油,和我搭过几次话,我们交谈的话题从宗教、政治到剑术、法理,其实抛去国家和民族争端,他也算一个可以交的朋友。”42aGf
艾尔敏斯特:“我刚才听您描述……那个费伦的剑术大师,给你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42aGf
亚伦的语气很唏嘘:“是的……我至今能记得那把剑,鱼皮装具,银白柄头……”42aGf
艾尔敏斯特的音调和他的眼神一样飘渺:“我也记得……黑色剑面,流水剑身。”42aGf
亚伦将声音压得很低:“难道当年的剑术大师还活着吗……你见过他?”42aGf
艾尔敏斯特:“我见过那把剑,是不是本人,我不知道。”42aGf
艾尔敏斯特一下子噎住,声音低下来,但他的双眼开始渗出一丝渴望:“是。”42aGf
亚伦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找到那把剑的主人,帮我带句话吧。至于是哪句话……你知道的。”42aGf
艾尔敏斯特感觉自己的喉咙愈发干渴:“‘……吾命随灯火飘摇,而夜色无垠依旧。’”42aGf
亚伦:“没错,如果这是当年的剑术大师,他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的……走吧,走到你看不到光的地方,走到天涯的尽头。”42aGf
“嗯……我接受这个交托,我会带到的……蜻蜓小组已经被解散,存活成员全部复员,我现在已经是一个人了。”42aGf
艾尔敏斯特卷好斗篷的下摆,拿起他放在桌子边的剑,无言地起身。42aGf
当他走到被风吹得吱呀作响的木门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往门把手伸到一半的手又缩回来:“我突然想问,你是怎么回到卡拉图的呢?”42aGf
亚伦仰起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茫:“我是从那里逃出来的……逃出来了。”42aGf
艾尔敏斯特将老人躲闪的眼神理解为劫后余生的余悸。他点点头,深深地再看一眼昔日的枪骑兵长,为呆坐在原位的老人带上门,留下他一个人,久久地凝望着象征着最高荣耀的雄鹰勋章。42aGf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