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理想の战车，梦の船414JV1
里香灌了口伏特加，畅快地喘着气——灵梦硬加进去的核子可乐，驯化了冲鼻的烈酒味，满口都是甜冽清爽的后劲。414JV1
她左手提着打包的剩饭菜，右手拎着酒瓶，在船屋与铁皮房的迷宫顶蹦蹦跳跳，也不怕扰民地玩儿着跑酷——鞋跟敲打出轻扬明快的鼓点，串成另类的踢踏舞，还悠闲地与被她惊动的居民们打招呼。414JV
晚风给她发烫的肌肤降着温，也吹飞起不甘寂寞的麻花辫——多年来这质朴活跃的身影，早印成废舰城日常一角生动的风景。414JV
少女残念地卷着舌尖，舔干净瓶口淌落的酒液，醺乎乎的意识，也如脸颊上浸染的酡红晕散。414JV
貌似大半箱都是她解决的——虽然饮酒的确是工程师的大忌，但她实在忍不住今晚想买醉的冲动，喝着喝着就差点扑街在厕所里了，幸亏有灵梦帮解酒才没中毒。414JV
切，区区酒精也想打垮我吗？我祖上可是东北讨生活的毛子啊，血管里早习惯流着伏特加了——伏特加真好，怪不得臭老爸在妈妈死后就依赖它，十数年如一日的变成酒鬼——刚喝时热辣辣的，很快飘飘欲仙，酒劲涌上来，恨不得溺死在一塌糊涂的温柔放纵里。414JV1
她想起自己还是个小不点时，却总要拉着板车穿过半个城区，去游侠协会的酒馆，把壮如熊的老爸拖回家。414JV
她嘿嘿傻笑几声，没丢掉空掉的酒瓶，反而捏紧瓶口，随时准备给不开眼的蟊贼地痞脑门来上一记。414JV
然而却没人找她晦气，就连奉令戒严的巡逻队，都在认出和他们打照面的是谁后，大开方便之门——似醉非醉的少女，拒绝了警卫的护送，独自沿着湖岸堤坝、浮桥组成的近路回家。414JV
作为最早定居在龙齿湾的蓬莱号遗民，里香家族在废舰城颇享盛誉，就连今日纵横全城的河网与下水道，都是在少女得人心的祖辈领导下，率领旧城区居民们世代开凿出来的。414JV
夜幕拥抱下的城市景貌，与遥远回忆冒出来的画影交织重叠，这座城市每时每刻发生的变化，少女都烂熟于心——那些父辈所讲述的，留下记录的城市迁移历史，全漫溯在一派灯火阑珊中，如美酒在心田发酵 。414JV
里香•科什金•拉莫斯（Rika•Koshkin•Ramos），将复兴废舰城！414JV1
少女远望着大绿海波光，点萍青幼虫合流成的潮汐，汹涌着溶溶落落的清华，与天上明月繁星共影，辉映着幽静中不眠的城市——万千沉浮的艨艟舰船，只有蓬莱号的影子是如此夺目，不为白日的灾难所动，仍保有它一个世纪来可贵的沉默。414JV
两个女儿也变了，一个出任总工，一个上位成大流氓头子，都独当一面了，他会不会吃惊呢？414JV
“原来是这臭小子。”里香不爽地嘟哝着，她经这一吓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上前踢了踢轮胎。414JV
“别照了。哇，你好臭，喝酒了啊！”男孩作嫌弃地大叫，“还有这汗味，你几天没洗澡了！”414JV
“敢管老娘！好你个苏晓，小混蛋又偷跑出来，也不怕打断你的腿！”414JV
里香头疼得扯扯辫子，只好启动哔哔女孩密码解锁，打开卷闸门旁的小门，引着再次出逃的熊孩子进去。414JV
“没吃饭吧。”里香打开灯，把饭盒往桌上一扔，回头冲罚站般呆门口的小男孩道，“本来准备做明天的早饭的，便宜你这小子了。”414JV
苏晓闻言大喜过望，膨胀的食欲驱使着发育期的男孩，抛下满怀心事和不安冲到桌前，挪开一堆零件，找张报纸垫上就开始胡吃海塞。414JV
“好吃，呜呜，里香姐。”男孩幸福得胃都要融化了，“这什么东西！明明是生的，这么美味！”414JV
“嘿嘿，没尝过吧，这叫寿司。”里香打开墙角的冰箱，拿出宝特瓶喝水，“东瀛料理的精华哦，难得今天有位新东方的大师傅请客。”414JV
少女清洗着酒气冲天的口腔，边打量着饥不择食的苏晓，注意到他脸上明显的淤青和抓痕。414JV
“噗！”里香一口水没忍住，“你、你小子原来是被妹妹打了啊！”414JV
“嗯，是挺严的，不但许多学长姐回来了，还有些不认识的大叔。”414JV
“那你怎么溜出来的。”里香察觉不对皱眉道，她是知道小铃的底细的，一个熊孩子怎么能避开那么多特工？414JV
“我本来只是追着只怪鸟，也没注意就跑出来了。”苏晓也摸不着头脑，“反正回去也是闷着受气，就来你这儿了，结果等到现在。”414JV1
“算你走运。”里香冷笑一声，“我要是不回来怎么办。”414JV
苏晓自知理亏，他低下头寻思了阵，又似乎下定决心盯住里香道。414JV
“里香姐，我今天来，是想早点完成那件东西的，好给大家看看。”414JV
里香也想起了他说的这茬事，鲤鱼打挺跳起身，招招手走进里间：“跟我来吧。”414JV
履带维修店其实是座很有特色的建筑物，店的前半间是各种工艺加固的铁皮屋，然而店铺后半部，却是把一台巨大的战车车箱清空后，铆接改装成的房间。414JV
少女掀开吊床边地板上，一扇用炮塔盖子制成的暗门，钻进通往地下的隧道中。414JV
打开炽光灯，底下当做防空洞挖出的仓库，装修得更像一间设备完善的家庭工房，墙上贴满了相片和图纸，造型粗犷的手工陈列架，则摆放着数目远超楼上的战车模型，按分类标签顺序看，几乎是一整个世界战车的发展史。414JV
框内精心收藏的相片，却是一个有着混血斯拉夫人种特征的光头壮汉，他神态玩世不恭地半蹲着，一脸爽朗笑容搂着两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女孩。414JV
左边那个绑着两条小小麻花辫，穿着洁白衬衫和吊带花格子裙的棕发萝莉，一双元气满满的大眼睛所蕴含的笑意，简直要渗出相片，正是里香——而另一个梳着精致的黑色齐刘海短发，鼻梁上划着浅浅的刀疤，贴身的哥特风小皮衣和长裤，则是红与黑的经典搭配——那乖戾而阴郁的眼神不愿正对镜头，正往下方瞥着。414JV
两个小女孩脸上都贴着许多OK绷，却丝毫不掩这个年龄的精致可爱。414JV
苏晓见状识趣地没做声，多次来访的他，自然了解里香的心事，却终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问。414JV
“有什么不信的，拍这张照片前，我们还打了一架呢。”里香颇不耐烦道，“那死丫头可比你出息得多，打小就把旧港的混混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但她却从没赢过我这做姐姐的一次，每次都是我先宽宏大量的原谅她这手下败将。”414JV
“哼，能打过灵梦姐再吹吧。”苏晓不服气抱着后脑勺。414JV
“你破脑袋欠修理是吧！”里香一把抓起工作桌上的扳手，见苏晓条件反射地躲开，才气呼呼坐下。414JV
“其实姐妹俩，打过就和好了，这两条辫子还是她教我扎的呢。”里香捋捋自己引以为豪的柔顺麻花辫。414JV
“就算再怎么不和，我们也是相互扶持着长大的。我那不正经的老爸，天天只知道泡伏特加里，还想让两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喝，就算我们家有斯拉夫血统，那时才几岁啊。”里香满怀抱怨地凝视着那个颓废的光头男，“他唯一能称道的就是拿废弃材料，教我拼装战车玩——连维修技术都是老娘自学的。”414JV
那时的她，还是个喜欢穿漂亮衣服的小姑娘，尤其是雪白的衬衫——为了撑起拉莫斯家的传统，成为一个专业的机械师，而最终习惯耐油污的便利工作服——像照片上这样的打扮，多久没弄过了呢？414JV
“小铃老师说——”到了这会，苏晓不再甘于隐藏自己的目的，“我们就要搬去联邦了，可我不愿意。”414JV
“我也知道，明明大家都很期待，可阿赫伤了腿，我怕他熬不住一路的颠簸。”414JV
“我还担心小芽，这回是我害了阿赫，小铃老师也不知在忙什么事，我很怕，小芽会把自己压垮。”414JV
与最敬爱的学姐的合影，蓝翔就读的机修班毕业照，禹王坝进工兵连实习时的留念，第一次改装热情飞行号试飞成功的场面……414JV
“可我这人天生专注力就强，认准一件事就很难回头，哪怕被打击得头破血流也一样，我会失败，会倒退，却不会放弃早树立的目标，正如履带每一步后退，都是为了战车的前进。”414JV1
“履带会在意路况是否坎坷不平，可它更在意地是自己能不能把战车带到目的地。”414JV1
“当然有。”男孩脱口而出，“我知道小芽也有，虽然没跟任何人说，但她想成为的是灵梦姐那样的强者。”414JV
“小鬼看问题往往都太片面。”里香摇摇头，“灵梦也有她的难处。”414JV
“或许吧，我早明白小芽只是想成为强者，却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可我和她不同。”414JV
“里香姐，我想留在废舰城，能收我当学徒吗？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414JV
“别人都以为你迟钝，我却知道不是那回事。”里香手稳稳按住男孩的肩膀，“鬼灵精，我承认你长大了，可有一个问题——”414JV
“说吧。”因为被景仰之人肯定，男孩难以抑制的兴奋。414JV
男孩没立即回答，他闭目的模样，仿佛在印证着心底最深的印象。414JV
“很厉害、很厉害的船，能让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寄托。”414JV
“是呢。”里香会心一笑，“虽然我家早从船舱里搬出来了，但还是觉得踩在它的甲板上才是最安心的时刻。在这座城市生活的人们，内心都是围绕这艘船旋转吧。”414JV
“明明只是在蓬莱号的阴影下生活，却憧憬着它那已朽坏的躯壳——它不过是战争兵器，充其量是厉害的战争兵器，可我们为什么会被吸引呢？遥想祖辈那个时代——假如蓝星没被核大战毁掉，或许人类的太空船早冲出太阳系，飞向更广阔的宇宙之海了吧。然而我们现在却只能在对人类充满恶意的世界中，祭奠过去的辉煌，遗留的火种也为少数人把持。”414JV
“我最多只能当个战车手，让自己的理想组装成战车，把拦路山石推平。”414JV
少女视线从陈列架上的战车模型扫过，落在最后面的“建御雷神”上。414JV4
“听说钢铁兄弟会挺流行用战车呢，还发展出一门战车道的精神。我臭老爹本以为他会当一辈子酒鬼，结果却不知发什么神经投奔钢之军神。他总爱这样任性的打乱两个女儿的人生，却从不负责。”414JV
少女无力苦笑：“也不知道把西格玛修好再走，好歹让军神见见我拉莫斯家的威风啊。”414JV
“那就尽情追求自己的快乐吧。”里香高兴地扬手，“当个理想的享乐主义者！”414JV
“喂。”苏晓不自然地避开少女丰满的胸部，红着脸道，“想老牛吃嫩草吗？”414JV
“嘴贱，臭小子想让我松松筋骨对吧。”里香挤出狞恶的笑，“我家的汽车破碎机，可好久没开张了。”414JV
“嘿嘿。”不顾男孩子的挣扎，少女开心地用拳头钻他的太阳穴，“教你小子落老娘手里。”414JV
觉得闹够了，里香放开苏晓，摸着男孩脑袋温柔地劝慰。414JV
“亲人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她可是你唯一的妹妹，你也是她唯一的哥哥啊。”414JV
“仅限今晚，工房就交给你了，别折腾得太吵啊。我还想做个好梦呢。”414JV
男孩目睹着唯一真正理解他、尊重他的背影，从这间让人安心的工房消失，鼓足干劲，掀开车床工作台上的盖布。414JV
技师少女重新回到战车改装成的房间内，躺在无比牢靠地承载着她重量的吊床上。她呆望着照片上离别的家人许久，把相框抱怀里，不多时就发出细细的鼾声。414JV
机床运作的噪杂音，金属切割、电焊和火花的飞溅声，穿过厚实的土层和地板，带动整间维修店里微不可觉的振动，仿佛一曲儿时便已听熟的摇篮曲——414JV
（本书签约了，今后开始尽心力更新。特此感谢变百吧吧友们的支持，我会延续本心，写出感动自己也让读者共鸣的故事，虽然这愿望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又太以自我为中心， ）414J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