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绕过城门附近稀疏的守卫，来到梅拉斯镇的教堂后。43hNu
最近女巫事件频发，不少镇民前来祈祷。月光下，高大威严的建筑周围，氤氲着教会使用的那种特有的神力。浓厚的圣洁气息笼罩着这里，让人感到一些安心。43hNu
萝丝玛丽不时环顾四周，钱程则不在乎地放下自己扛着的一捆工具，直接开始工作。43hNu
“这就是你说的，第一纪元的先民设计的东西？”萝丝玛丽看了看他手里的家伙，轻声问。43hNu
钱程拿着一根长杆，上面装着一个形状奇怪的金属头，看起来像半个圆筒。他走到教堂的外墙边，双手握住杆，向地上打去。只几下，就把杆子提起，铲头带出一截泥土。43hNu1
“你注意观察，有没有异常的魔力。”他吩咐萝丝玛丽。43hNu
她俯身检查了下，发现一切正常，于是摇摇头。那边钱程已经继续工作起来。43hNu
没多久，那根长杆几乎整个没入土中。钱程又取来一截，用绳子固定好，继续向下打。取出的土被他丢在一边。43hNu
工具越探越深，他又接了两截之后，萝丝玛丽渐渐察觉到了不对。43hNu
“有些不正常的魔力。”她跪坐在地上认真检查着土壤，呢喃道。43hNu
钱程停下手中的活，仔细感知了一下。“鼻子真灵。”他说着，加快了打探的速度。43hNu
不久，新取出的土壤中沾染着的魔力，已经明显到无法忽视。43hNu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弯腰搓了搓泥土：“果然不对劲。”43hNu
“有人在召唤魔鬼！”萝丝玛丽几乎跳着站起身，有些急躁地说：“阵法应该已经激活了，怪不得魔力这么明显。他们已经开始……”43hNu
“别急，不差这一会儿。”他沉着地说：“还没到收网的时候。”43hNu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异常的？”萝丝玛丽抬头看了看教堂顶端的十字，忍不住问道。43hNu
“我来之前翻阅了记录。这里以前有过邪恶仪式的传言，也已经有人调查过这里。他们审查了人员，也在镇里各处做了检测。甚至有人顶着压力把可疑的土地翻了一遍，但都一无所获。镇里不堪其扰，此事就被压了下来，为了防止引起大范围恐慌，也没向外声张。”43hNu
“我总结之后发现，这里嫌疑才是最大的。可惜之前的人最多在表面检测，不敢深挖。”钱程边说边弯下腰，将打出的洞口掩住：“举行仪式的人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只设法阻挡了魔力向上的扩散，没去费力气遮蔽四周。”43hNu
“而且我觉得有人在试图暗示咱们。”他轻轻拍了拍手，站起身：“不过说起来，如果我自己选，我也会选这儿。上面这座教堂就是最好的屏障。要不是他们急过了头，再加上咱们有工具，还真难找到。就不知他们花了多少功夫，把潜藏处弄这么深。”43hNu
“这简直——”萝丝玛丽脸上依然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不怕神在看着么。”43hNu
“神还看着我把你抓了……”钱程小声嘀咕，催促道：“走吧。”43hNu
他们悄悄离开。走到街角，萝丝玛丽回头看了眼教堂，问道：“这也是女巫干的么？”43hNu
“不是。刚来这里时，我还没法肯定这些是女巫所为，还是另有其人。不过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了。”43hNu
钱程露出跃跃欲试的笑容：“咱们的敌人不止一伙，而且相互之间还有矛盾。这次，要把他们一网打尽。”43hNu
“你先把东西带回去。”他想了想，说：“我还有件事。”43hNu
一大早，就有人敲响了维奥拉队长的院门。她前去应门，发现那个和莫德雷德一起来的贵族少女从容地站在门前，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看着自己。43hNu
“公爵小姐想请您带我们去打猎。”钱程的脑袋从旁边伸了出来：“您应该对这里比较熟悉。”43hNu
他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做出请的手势，也不知是表现给谁看的。43hNu
维奥拉觉得现在根本不是去玩的时候，然而那位公爵小姐滔滔不绝地开始邀请，似乎对这一套颇为熟稔。43hNu
钱程也在旁边连哄带吓，说用不了多久，不会耽误正事。还暗示她只要把这位贵客哄开心，什么都好说。她没办法，只好答应。43hNu
她找到副官，吩咐了几句，就牵马出了小镇。公爵小姐、指挥官和那个见过几面的女孩都在等着她。43hNu
她抬眼向远处望去，视野可及，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43hNu
然而日渐繁茂的林边，正好能看到一群骑手正向矿区方向赶去，中间还围着几辆货运马车。维奥拉的心情烦闷下来，不知这些人又要进行什么肮脏交易。另一边的大路上，最后一队士兵正在撤离。队首已经翻过低矮的山脊，军团旗帜在晨风中飘扬，渐渐沉入坡后。43hNu
不久，众人来到目的地，进入了丛林。公爵小姐显得十分开心，指手画脚地开始分配任务。43hNu
其他人只能陪着她玩，在林中钻来钻去。折腾了半日，她还是兴致勃勃，走在队伍最前，招呼其他人跟上。43hNu
突然，她尖叫一声，从一个坡顶滑了下去。其他人听到声音，急忙赶去。43hNu
维奥拉大步走近，见她按着大腿，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o吟。萝丝玛丽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钱程背着一堆装备，气喘吁吁地凑上来，从肩上取下个小箱子。43hNu
他来到公爵小姐身边，放下箱子，将它打开，里面是一排排药草。他蹲下身，要去拉对方的裙子。43hNu
一只手有力地制住了他的胳膊，他讶然地抬起头，看见维奥拉正盯着自己。43hNu
“你干嘛？我得给她上药。她腿上有旧伤。”钱程解释道。43hNu
“让开，我来。”维奥拉说着，像对付镇上的小流氓一样，熟练地把他撵到一边。43hNu
她扫了眼箱子里的东西，拉开衣物看了眼公爵小姐疼痛的地方，又按压了几下。接着麻利地抓出几种药草，拿出工具捣碎，给她敷上，最后用衣物裹住了草药。43hNu
“暂时先这样，剩下的回去再处理吧。”她顺手合上箱子，站起身，挥手把发辫扬到肩后，对萝丝玛丽吩咐道：“先把她抬到马上吧。”43hNu
那两人架着公爵小姐离开，钱程打开箱子，迅速看了眼她用的药材，然后收拾好跟了上去。43hNu
他们回到拴马的地方，公爵小姐表示可以自己骑，众人将她扶上马，一同返回小镇。43hNu
到了大门前，他们停了下来。维奥拉有些警觉地看着守卫的士兵。那都是些不熟悉的面孔。43hNu
副官迎了上来，后面跟着一排晶石铳手。她匆忙赶过去。43hNu
“队长，郡里来了紧急命令，让我们前去整训，准备参加战争。要求收到命令后立即出发，有多少去多少。”他拿出张纸，有些犹豫地说：43hNu
“这是军令。上面催得紧，大家只好不等您就出发了。现在由他们接防。”43hNu
士兵们举起晶石铳。发射池中的晶石散发出明亮的红光，黑洞洞的铳口齐齐指向她胸前。43hNu
“队长女士，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认定你勾结女巫。你最好尽快交待同谋。”钱程不紧不慢地说。43hNu
“我宣布要撤军，还没把命令公布，就发生了女巫袭击事件，这也有些太巧合了。”钱程意有所指地说：“镇长的意思我能看出来，他想花笔钱赶紧把我打发走。但你同样身为本地要员，部下被缴械，自己被变相软禁了几天，却想让我们留下。”43hNu
“镇长想让我们走人，肯定不希望撤离之前这一小段时间再出什么事情。你则在女巫藏进镇后，要求我们继续派兵搜查。那么谁更有嫌疑也就不言自明。”他笑着摇摇头：“你们太慌了。果然军队一来一去，就让你们坐不住了。”43hNu
“对啊。”钱程乐呵呵地说：“证据之一还是刚才你自己给的。”43hNu
“我委托国务大臣阁下下属的密探们调查了镇里主要人员的背景。大部分人都没有任何问题，甚至你的履历里，大部分都是明白可靠的。你是从小在不列颠中南部农家长大的普通人，学成之后来这里，凭借自己的本领当上了民兵队长。”43hNu
他说着拿起马背上挂着的药箱，把它打开。“这里懂草药的人太少了，我们军团想招募都招不到人。教会显然不喜欢他们，一直将其视为游离在异端边缘的人群。只有少数凯尔特人和女巫还在传授这些知识。”43hNu
他指了指维奥拉之前取用的药草：“我照着军团上一任草药师留下的笔记，折腾了许久，才勉强弄明白几种配方。你却在没有标签的情况下，熟练地取用了药材。其中这一种——”他低头仔细看了下，指了指其中一小捆：“还是草药师托同行从北方采集的，本岛并没有这种东西。你的药方，我也是正巧笔记里看过才知道。”43hNu
“看来您有位好师父。”钱程笑着说：“能介绍给我们认识下么？”43hNu
维奥拉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又看向公爵小姐。43hNu
“一位合格贵族必然是个好演员。”公爵小姐自嘲地说：“我最多算是一般般。那个旧伤还是真的。”43hNu
“最后，还有物证。”钱程从另一个袋子里，翻出一件女式贴身长袍。43hNu
“什么偷，这是采集证据。”钱程反驳道。他说着拿出一个瓶子，把里面的液体涂在下摆边缘处。那里缓缓显出了颜色。他又涂了些在其他部位，却没有什么变化。43hNu1
“我那天晚上扔的既不是武器也不是药。”钱程偏过头看了眼萝丝玛丽：“其实只是一种普通的炼金试剂，我们那边装神弄鬼的人经常用，可惜你们似乎没见过。只要把这个也涂上，二者混合，就能有效果。”43hNu
“那个女巫应该是藏在了你家里。”他指着维奥拉，说：“之后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人飞出去的迹象，她只可能换掉衣服，伪装成平民把孩子送出小镇。你们缺乏做贼的经验，只藏起了帽子和斗篷，里面的衣物却正常保管着。”43hNu
“可惜你们碰上了我。”他略有些得意地说：“以我的能力，想潜入很容易。我昨夜去你家院子一个一个试，很快就发现了这件……物证——你们也太爱干净了，我甚至不需要进入室内。确认此事后，我才设计了今天的剧本。”43hNu1
“你们快去盯住镇长。”她顿了片刻，深吸了口气，看着钱程，快速说：“他正在准备……”43hNu
“他正在教堂那里准备干什么，我心里有数。”钱程打断了她：“现在我关心的是女巫的问题。”43hN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