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丝玛丽站在不远处的高坡上，望着生机勃勃的大地，怅然地叹了口气。43FU2
翠绿色的浪潮在微风中起伏，远处的羊群像是一团白色的棉花。教堂门前，人群熙熙攘攘。43FU2
一个熟悉的身影恰巧出现在余光中。43FU21
钱程正向前探头探脑，忽然有人从旁边拽了下自己。他回过头，看见来人，吓了一跳，急忙拉着她离开人群。43FU2
“我觉得你最好多躲两天。不过算了，想出来就出来吧。”钱程想了想，也不再追究。43FU2
“另外，不叫轰走。”他认真地纠正道：“我是严格按照流程，让他们去有关部门办理剩余手续了。”43FU21
萝丝玛丽用力拍了拍他。“你一定是我爹最讨厌的那类官员。”她开心地笑着说。43FU2
“对了，你来这里干嘛？”她好奇地问：“以前没发现你有去教堂的习惯啊。”43FU2
“这里每周都发吃的，不要钱。”钱程指了指前方：“我有空就顺路来拿一趟。”43FU2
“不是——你也不至于缺这点钱吧。”她急忙问道：“而且莫德雷德那里不是管饭么？”43FU2
“哎呦，你可别提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莫德雷德的厨子！”钱程立刻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你知道他昨天做了什么菜么？他直接把鱼插在面饼里，烤了给我们吃！”43FU22
“莫德雷德她们还吃的津津有味的。”钱程捂住脸：“夏洛特那个土豪能自己开小灶，我一个领工资过日子的，只能找些其他办法了。”43FU2
“你以为我最大一笔赏金花在谁身上了？”钱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其他几回，也就勉强维持收支平衡吧。”43FU2
“开销这么大？”萝丝玛丽质疑道：“我在圣女军中时，也了解过这方面的情况。以你的战果和损失，稍加估算就能知道，肯定是有不少结余的。”43FU2
“你还挺会算账的。”钱程打量了她一眼：“不过我这边开销确实高不少。”43FU2
“为了维持士兵的训练水平，原来那个服役期是明显不够的。延长时间，这就需要一笔钱。”他掰着手指，列举起来：“留用老兵和士官，这又是一大笔。”43FU2
“莫德雷德手下那群穷光蛋骑士，虽然比他们那些有钱同行听指挥多了，但人家也是要收钱的。最后还有军械，上面配发的那些，实战中不少都不堪用。这也是个大坑。”43FU2
“总之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钱程摇摇头：“只能慢慢来了。”43FU2
萝丝玛丽点点头，拨了下头发，露出微笑：“不过也不至于这么惨吧。公爵小姐不是邀请过你，去和她一起进餐么？”43FU2
“那不和吃软饭一样了？”钱程大义凛然地说：“君子有所不为。”43FU2
“这可是教会的东西。”钱程看了看周围，小声说：“不拿白不拿。”43FU2
萝丝玛丽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她知道关于圣女的预言中，教会扮演的角色。于是索性不去管他。43FU2
那边，钱程又回到人群中，不久就来到那个教士面前。萝丝玛丽见他有模有样地和对方打招呼，还划着十字。看他动作这么熟练，也不知蹭过多少次了。43FU2
“说起来，你为什么跑到这儿？”萝丝玛丽问：“这不是最近的教堂吧。”43FU2
“最近的是理查德的。不过那家伙太抠门，这些吃的都得克扣。”钱程解释道：“北边也有一家，但他们的面太硬了，估计是手法有问题。反正综合起来，还是这边口感最好。虽然也就是填饱肚子的水平，但比莫德雷德那边的吓人饭菜好多了。而且免费的东西，本来就显得好吃……”43FU23
“我也没办法啊。”钱程有些无奈：“赶到下一个地方，基本就来不及了。只能先选好目标。”43FU2
“你来这边，是想祈祷的？”钱程回头瞅了瞅教堂：“不过我打听过，西边那家更灵。”43FU22
“我有骑马来。”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下，邀请道：“要不我带你去那边拜一拜吧。”43FU2
“我们和人打的仗更多，难道见个人就砍？”钱程反问。43FU2
“哎，入乡就随俗么。”钱程不解地说：“神代说是结束了，总归有残留在。不试试，怎么知道灵不灵。这有什么问题么？”43FU2
“你也虔诚一些啊！”萝丝玛丽抓狂地说：“不要求你和圣女那样，至少……”43FU2
“知彼是个基本要求。我专门看过关于她的各种情报，她的情况还是了解的。据我所知，她也就拜过一个神吧。”43FU2
“你看，就算她再认真，最多是一百分。我这边就算每个只有十分，加起来也早就超过她了。”他得意洋洋地说：“你觉得，到底谁才更虔诚？”43FU21
“教士们如果知道，一定想烧死你。”过了半晌，她才接上一句。43FU2
“他们保住自己再说吧，现在各国都在明着暗着和他们过不去。”钱程不以为然：“他们的权势，比第一纪传说里的差远了。看来神代和神灵的存在，反而限制了这些家伙的影响力。”43FU24
“军团雇了个东方来的家伙，一把火烧掉不少维京人——卡美洛只在乎这件事。”他指了指南方：“至于教士们，我倒希望他们有能力烧了那个瓦尔基里。”43FU2
“好了，不扯了。走吧？”他邀请道：“你要觉得不妥，这次就去最近的吧。正好我还有点事，要去一趟。”43FU2
他们一路来到主教的教堂，萝丝玛丽走进之后，发现钱程又不见了。43FU2
等仪式完毕，絮絮叨叨的理查德主教终于结束了劝教徒捐款的大段演说。她被逃跑一样急匆匆离开的众人裹挟着出了教堂，发现钱程已经在街角等着了。43FU2
他们拐了好几个玩，进入贫民区一条僻静的小巷。钱程戴上兜帽，把面孔遮在阴影中。萝丝玛丽有些紧张地打量四周。不过这里的治安似乎比她预料的好些，没有明火执仗的团伙公然出现。43FU21
萝丝玛丽吓了一跳。她从见多识广的父辈那里学到不少知识，自己也有足够的阅历。她认出这是主教持有的圣经。43FU2
她一把拉住钱程，话语都结巴起来：“你……你偷这书……”43FU2
“窃本书而已，激动什么。”钱程淡定地回了一句。43FU22
他大步上前，和对方攀谈起来。萝丝玛丽耳朵很灵，能清楚地听出，那两人都是不列颠本地出身的修士。43FU2
那边，双方很快敲定了交易。一名修士摸索半天，拿出一个干瘪的钱袋，倒出一些银币。43FU2
“至少凑个整啊。你不至于穷成这样吧，廷代尔先生。”萝丝玛丽听见钱程在那边嘀咕道。43FU21
修士找遍了身上的口袋，也没其他余财。他的同伴又掏出几枚银币，凑在一起。两人数了数，又迟疑起来。那名同伴也开始忙着在身上乱翻。43FU2
“行了行了。”钱程一把夺过修士手中的钱，拿出那本书，抛给两人。43FU2
修士急忙丢下手里的空钱袋，手忙脚乱地抱住。他们草草翻了下，就匆匆退入小巷深处，消失了。43FU2
萝丝玛丽跑过来，还没开口，钱程先说道：“他们想翻译这书。”43FU21
“教会一定会竭尽全力，烧死他们的。”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43FU2
“对啊，我都能发现不对劲。”钱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听说至今教会都禁止印刷经文。而誊抄之前第一件事，就是刻上反制翻译符文的法阵。”43FU2
“而且这帮人心很大，他们对现在私下流通的文本不满足，希望直接翻译古文字版本的。那东西用翻译符文都认不全，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这些语言知识。而且，也只有主教以上的人，才持有这种文字的经文。”43FU21
“哎，所以说，这报酬是不是拿少了。”钱程轻轻地说。43FU2
“三十银币。”43FU22
钱程拿出个小袋子，打开袋口，让那些银币逐个落入。夕阳西下，大片的橙红洒满大地，那些闪亮的、圆圆的金属片也倏地泛起迷幻的光，又迅速消失。在清脆的碰撞声中，汇成一条银闪闪的细流。43FU21
萝丝玛丽沉默下来。43FU21
“还有十个，归监察委员会和内务部；最后十个，归失主理查德主教本人。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了。”钱程语调轻松地说。43FU2
“只会敛财的人，怎么可能安稳地坐在主教的位置上啊。”钱程嗤了一声：“他只是最擅长敛财而已。”43FU2
“我看你对做生意似乎了解很多的样子，应该知道‘奇货可居’吧。”他对萝丝玛丽说：“那家伙，就是个合格的投资人。”43FU2
“我？”钱程指着自己，笑着说：“所谓君子，不过是擅长借助外力而已。我只是个小人物，希望能算个擅长借势的人吧。”43FU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