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了工期和工序之后，进度安排突然就变得轻松了起来。3ZisT
夏晟远干脆请走了铁矿的技术人员，用来充作劳力的犯人也只让他们做一些不需要动脑筋的搬运的工作，其中很大一部分活计甚至都是用牛龙来完成，劳动量一下子减轻到了近乎没有的地步，所有人都变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3ZisT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之前夏晟远同样是以要尽快生产出武装边民们，让他们有能力应对恐龙人袭击的理由来鼓励和鞭策学生们全力以赴，这样的改变让他们，尤其是让李乐山无法接受。“难道你要让我们放弃责任了？！”3ZisT
“不，不是那样的。”夏晟远只能用苏瑾之前说服张雪的理由来说服他们，早已经因为压力、焦虑和巨大的工作量而疲惫不堪的学生们大多接受了这样的说辞，只有龙越等少数人笑了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3ZisT
“我们之前已经开始做的那些工作就这样放着不管了吗？”李乐山还是感觉不对，但他却不像龙越那么敏锐，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3ZisT
“不是放着不管。”夏晟远说道。“能停的就先停下，做好保护措施放一下，不能停的，先继续进行到一个段落，然后再做保护措施停下来。已经进行的工作不会白费，只是出于安全、质量和实际效果的考虑，调整一下次序，等到将来我们进行到这一步，这些成果还能继续使用。”3ZisT
这样的解释多少消除了学生们心中做了无用功的失落，重新调整了工作方式，把那些碍手碍脚的人排除出去之后，他们的工作反而顺畅起来。已经在一起生活学习了好几个月，因为成为夏晟远的学生而变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这样的标签反而让他们这个群体变得有凝聚力。他们彼此之间的熟悉和对于作业内容的了解让他们在工作中的相互协调配合很顺畅，虽然干活的总人数大大减少，但在工作量也减少了许多的情况下，工作进度却有了明显的提高。3ZisT
用于提纯硫磺和硝石的厂房很快就建立起来，并且完善了所需的各种设施和工具。夏晟远曾经读过的关于八路军军工发展的文章，里面那些做法大大地启发了他，许多设备设施他都就地取材找到了代用品，而不是追求什么高大上的东西。3ZisT
张雪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怎么制造火药，不过她在化学方面的知识足以应对这种程度的困难。更何况，虽然联盟严密地封锁了关于军火制造的一切知识，却忘了修改和禁止讲述他们先辈的事迹。3ZisT
对于没有化学知识的普通人来说，那些故事听过就算了，但对于张雪这样的博物学者，其中的细节已经足够她复制出相关的工艺。提纯硝石和硫磺的工艺很快就确定了下来，并且很快就通过了测试，非常顺利。3ZisT
困难反而出现在最简单的制取木炭的过程中，他们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反复烧制了将近十窑炭，才最终确定了采用一种灌木的细枝来制取调制火药用的炭粉，因为这种灌木的细枝在烘干后制造出来的木炭杂质最少，而且灰分少，制取木炭花费的时间也比较短，易于破碎碾成粉末。3ZisT
第一批黑火药很快就制作了出来，但因为底~火还没研究出来，夏晟远不得不把一支猎枪手工改装成燧发枪，以此来试验发射药的最佳配比。3ZisT
李乐山这个最不懂得变通的死脑筋被他安排负责这项任务，他们要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超过五十种配比，然后一次次地进行试验，最终确定哪种配比最适合用来做发射药，同时确定最合适的用量。3ZisT
为了防止炸膛事故，夏晟远又设计了一个用来扣动扳机击发火枪的装置，这样一来，学生们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来从事这项风险性极大的试验了。3ZisT
学生们被分成三个组，刘异龙带一个组负责继续验证三种原料的制取和提纯工艺，寻找其中可能存在的危险点和不可控因素，把整个工艺流程用普通人能够读懂的文字和简单的图画记录下来。李乐山带一个组负责危险性最大的混合制造火药，测试不同配比和用量的工作，把整个过程完整地记录下来，并最终确定工艺流程。而剩下的人则继续配合他和张雪，开始研究底~火的制造方法。3ZisT
在他们研究火药的过程中，邱元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份制造雷汞的配方，上面的描述与夏晟远的记忆依稀吻合，但却只有简单的叙述，严重缺乏细节，也没有具体的配比和反应条件。3ZisT
“我们一定要非常小心！”在开始这项工作前，夏晟远郑重地所有人说道。“用量一定要少，先在实验室中成功，然后再摸索大剂量生成的办法。”3ZisT
蒸馏酒精或许是整个过程中唯一简单安全的步骤，直接用小型酒坊用的蒸馏设备反复蒸馏四五次就行。3ZisT
但无论是硝酸还是汞都相当危险，而他们也找不到什么可靠的防护的办法，只有原始的口罩，用皮做的防护服，往脸上涂抹油脂保护自己。3ZisT1
浓硝酸他们完全造不出来，夏晟远只知道当年八路军用瓦缸复制了铅室法的原理，制造出了浓硫酸，然后用浓硫酸制造出了浓硝酸，但具体怎么做完全不知道。而张雪虽然知道一些皮毛，却也知之不详，完全无法着手。3ZisT
好在，邱元常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还是弄到了一瓶浓硝酸给他们进行试验。3ZisT1
每个步骤都会有大量对人体有害的废气产生，温度动不动就升高到危及安全的界限，夏晟远回忆起八路军军工厂的做法，把用来当做反应釜的玻璃瓶放到了温水里降温控制反应温度。好在他们工作的环境终归比当年的那些革命者好的多，也安全得多，在经历了许多次失败之后，他们终于在用光那一瓶浓硝酸之前制出了少量灰白色的针状结晶。3ZisT2
张雪和夏晟远分别用自己的方法进行了测试，确定那应该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3ZisT
但或许是其中含有某种杂质，当夏晟远试图把它安装到用来制作底~火的铜盂中时，它却发生了猛烈的自燃，在他手中猛烈地炸开，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3ZisT1
夏晟远的手指鲜血淋淋，皮制的手套根本就没有起到保护的作用，人们慌乱地替他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后，他马上离开实验室，让一直等在附近的苏瑾进行了进一步治疗。3ZisT
“还好没伤到骨头……”苏瑾没有说出任何责怪的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3ZisT
“总不能让张雪一个女孩子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夏晟远只能尽力挤出一个笑容。3ZisT
张雪想要继续进行尝试，但所有人都坚决表示反对，最后由龙越来进行底~火的安装，但爆炸却再一次发生，好在这一次龙越戴了三层手套，而且戴了护目镜，虽然还是受了伤，但伤情却比夏晟远轻微得多。3ZisT
“一定是在某个步骤中混入了什么杂质，让它一接触到金属就发生了自燃爆炸。”张雪咬着嘴唇，自责地说道。“可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该怎么提纯？”3ZisT
“没关系，我们重头再来就行。”夏晟远安慰她道。“从源头起就严格控制，一定没问题的。”3ZisT
但邱元常却没有再给他们继续的机会，他派参谋总长来了一次钟山铁矿，当他确定了制造雷汞的难度，以及制造浓硫酸，制造硝酸的可能性之后，回到张江要塞，随后，又带来了邱元常的命令：“先把火药的产量搞上去，用燧发枪应付当前的情况。底~火的事情以后再说。”3ZisT
“为什么？”张雪有些惊讶。“燧发枪的可靠性和发射频率都比用子~弹差太多了！”3ZisT1
“浓硝酸和汞都是联盟严格管制的物品，一般情况下几乎用不到它们，很难弄得到。”参谋总长说道。“即便是你们能研究出安全稳定的制造雷汞的方法，如果不能自己制造弄硝酸，那大量生产就依然不可能实现。既然是这样，那就只能先解决边民的武装问题，然后再慢慢解决这些技术难题。”3ZisT
“燧发枪也能打死敌人，它有再多缺陷，也比赤手空拳或者是用弓弩强。”看到张雪沮丧的表情，他微笑着说道。“只要有足够多的火药和铅弹让他们进行训练，他们一样能获得足够应对这种情况的战斗力。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来。”3ZisT
夏晟远也有些沮丧，只是没有张雪那么强烈，但在他把这个结果告诉苏瑾的时候，她却明显松了一大口气。3ZisT
“我曾经救治过被浓酸液烧伤的人。”苏瑾轻轻地抚摸着他被纱布包裹起来的双手，低声地说道。“也因此而翻阅过一些关于化工厂劳动伤害的资料。长期接触汞蒸气，呼吸和接触酸雾的人，即便是没有碰到过事故，健康也存在很多问题……我不希望你和张雪受到那样的伤害，真的，以现在的医疗条件，那些伤害会严重得多，而且将是不可逆的！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也没有办法防护。”3ZisT
“但我们终究要解决这个问题。”夏晟远叹了一口气说道。3ZisT
“不一定要由你们来完成。”苏瑾说道。“你的专业是金属加工，不是化学，更不是化工。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夏晟远，但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再参与这件事情了。”3Z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