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个？这是叫三轮板车还是什么的吧，我花了一维多利亚镑找一个收废品的大叔租的。”王崎低下头，看着胯下被年月添上了几分锈迹的车架，伸手向身后不远处的城门指了指：“他在门那边等我还回去。”3txF4
“不是，我的意思是…”老板面色扭曲：“你那车后面拉的是什么东西？”3txF4
“哦，你说这个啊。”王崎把口中已经嚼到没味道的口香糖吐进它原本的包装纸里，塞进口袋。他转过头，看着板车上堆着的大包小包：“你不是说要做好去几个月的准备吗？我猜那边应该会提供饮食，就只带了一周的干粮应急用。”3txF4
“别这么着急，我还没讲完呢。”王崎指了指一个最小的包：“那里面是干粮、一些应急药品还有睡袋。”3txF4
“剩下的呢？”老板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剩下的三个包少说都有那个小包的两倍大。3txF4
“当然是弹药、清理工具和备用铳管还有一些设备和电池什么的。”王崎跳下车，开始将板车上的一个个包搬到地上：“我以前的经验告诉我，弹药这种东西是宁滥勿缺的。”3txF42
“行吧。你以前还打过仗？”老板挠了挠鼻子，走过来帮青年把包放进一旁等候已久的皮卡车储物箱中，绑好绳子以防它们被颠下车：“看不太出啊。”3txF42
“一百个人跳伞到一座岛上互相厮杀，活到最后的一个小队就能够获胜。我打了少说几千次吧。”重重地关上车厢后挡板，王崎笑了笑：“当然，是电子游戏。”3txF42
“可别把这两者搞混。现实中可没法休息一会就回满血，被弩炮来一箭就可以差不多准备写遗书了。”男人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还要小心那些会用特殊源石技艺的人，你最好还是把那些游戏里的经验都赶紧忘了。”3txF4
“那肯定。但弹药永远不嫌多，我总不能指望他们给我提供弹药吧。”往卫兵手里各塞了一个小硬币后，王崎很轻松地将三轮车再次推回到了城门里。他加快几步跑到车边，正想坐进副驾驶却发现已经有人坐在了里面。3txF41
“又见面了，帕纳吐司。”金发金瞳的年轻萨卡兹女性在青年坐进后座时开口说道。3txF4
“是帕图纳克斯，亲爱的地爆天星小姐。”王崎将抱着的枪箱放在地上。多亏了这辆皮卡车的宽大车厢，将近两米半长的箱子也能勉强塞进车里。3txF45
“我都说了老换代号不是好事，你看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老板耸了耸肩，拧动钥匙发动汽车。3txF4
源石引擎似乎并不需要经常添加燃料，但启动时的动静却和它在地球上的远亲差不太多。老旧的皮卡车车体震动了几下，窗外的景色便缓缓向后退去。3txF4
他注意到用源石引擎的车似乎并没有排气管这种设计，想来也正常。万一真的要那种东西岂不是就代表每天都有巨量的源石粉尘排放到空气中？都不要官方动手，愤怒的民众都能在三天之内鲨了汽车厂负责人，厂子都给他扬咯。3txF45
王崎盯着挂在后视镜上，正随着车身的颠簸而左右晃动的卡通公仔：“你居然会挂这种挂饰，看不出来啊。”3txF4
“我儿子喜欢。”从后视镜中，能看到男人脸上的线条一下柔和了很多：“现在的小孩子就喜欢这些东西。你不喜欢看这些吗？”3txF4
“我挺喜欢的。将来有机会我给你看看我家乡的动画片，贼好看。叫菲林与扎拉克。”王崎笑了笑：“你还有儿子啊。”3txF48
“还有个女儿。忙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去照顾照顾他们了。”老板扳动操作杆拉高一档：“你要是能活下来就来我家做客，我太太做饭可好吃了。”3txF41
“我会提前准备好儿童鞋垫四足强袭托马斯小火车玩具当伴手礼的。”王崎开了个玩笑：“所以老板，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3txF44
“我正想说呢。”老板推了推副驾驶位上正闭着眼睛休息的陨星：“别睡了，你也听听。我知道你以前在外面做过一些委托，但这次不一样了。”3txF4
“我没睡，只是休息一下而已。”陨星伸手摇下半个车窗，清新的空气卷入车内，令人感觉相当舒适。3txF4
“那我开始讲了，注意听啊。”老板踩下刹车，皮卡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刹车声中停下。他拉起手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看上去有一些年头的通讯器：“你们应该清楚，不会有人专门为了两个不算出名的佣兵专门跑出来一趟——陨星你还勉强称得上有点资历，帕仔你就不说了。”3txF4
“所以说，就在这里决定吧。你们谈好，我再把你们送到差不多的地方去。”老板按下几个键，通讯器的屏幕应声而亮：“就用这个谈好条件就行，能选同一边就最好了，免得哦还得开来开去。”3txF4
“我不用了，不管报酬是多少，我都肯定是要去改革派那边的。”陨星摆了摆手，将脚下的弩炮抱起：“我要用它去捍卫萨卡兹的荣耀。卡兹戴尔一定要变得更好。”3txF4
“别看我，我对你们的派系根本就不了解。当然得比较一下。”王崎伸手拿过通讯器，按下通话键。3txF4
亲切和蔼的男声从扩音器里传出，对方脸上的微笑简直能够通过声音传入到他的脑中一般。他的语言富有激情，如同升起的朝阳。3txF4
“你好，我是卡兹戴尔革新派的招募官。我们非常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来援助我们伟大的事业。铁牛先生昨天晚上已经和我联系过了，两位的信息我都很清楚。陨星小姐，如果…”3txF4
“嗯，我希望加入你们，为萨卡兹的明天而努力。”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陨星还没等对方说完便回答道：“我不想再看到同胞们被人歧视的情况发生了。”3txF4
“非常感谢，欢迎你的加入，朋友。”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取而代之的是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过了一会，他再次开口道：“那么，另一位呢？”3txF4
“我希望能够先明确一下报酬。”王崎没有立刻答应：“我没有陨星小姐那种崇高的理想，毕竟我不是萨卡兹人。”3txF4
“那当然没有问题。一天一千卡兹戴尔币，每个月结算。我们不介意回报愿意帮助我们的外国友人。”对方的语气十分诚恳：“我们还可以给你颁发一个特别的勋章，以表彰你对我们事业的支持。”3txF4
“啊抱……这…信号不好…”一旁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打断。他捂住自己的嘴，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断断续续还不清楚，随后一把挂断了通话：“满嘴胡话说的倒是好听。”3txF4
“怎么就满嘴胡话了？”王崎有点疑惑不解：“是说月结不行吗？”3txF4
“单一个月结倒也算了，关键是他还要用卡兹戴尔币来结算。”老板义愤填膺：“帕仔你是外面来的。你有在外地的银行里看到过货币兑换里包括了卡兹戴尔币吗?”3txF4
“好吧。总而言之，卡兹戴尔币在国际上不被承认。半年前买一个面包只要五块，现在已经要二十块了。”老板皱着眉头开始拨打另一个号码：“你能明白这什么概念吗？这就是我们宁愿用维多利亚镑来交易的原因。”3txF44
王崎点了点头。这很好理解，地球上这样的情况简直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打开某网购软件，在上面搜一下一亿元纸币，就能跳出一大堆活生生的例子。3txF4
男人停止了拨号的动作，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过头对陨星开口道：“我建议你也不要去那边。他们满口事业、革命的，根本没带着一丝诚意。”3txF4
“随你，但别怪我没提醒你。”老板叹了口气，将通讯器再次递给王崎：“这次是保守派。阿帕如果你真是一个拉特兰人，那就赶紧向你们拉特兰的神祈祷他们至少不会糊弄你吧。”3txF4
“你好。我是北方正统政府的联络员。”扩音器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无论是声音还是自称都很符合印象中那种情报工作者的形象——尽管对方并不是什么情报工作者，王崎这么想到。3txF4
“在此之前，我要提醒你，陨星已经做出选择了。”老板打开车门走下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灰白色的烟雾飘向天边。3txF4
“那么，拉特兰的帕图纳克斯，我听说你是一名铳使，这很少见。你除了使用铳射击以外还有什么专长吗？”3txF4
“专长？我会拉手风琴。”王崎想了想后回答道：“但如果你是问那种战场上有用的专长的话，我会一些机械修理不知道算不算。”3txF43
“可以了。你希望怎么样结算薪酬？是靠击杀的目标数来结算，还是每天拿固定的薪资？”通讯的质量非常好，以至于王崎能够清楚地听到对方敲击键盘的声音。3txF4
“可以。但我们需要对你以及你武器的能力进行进一步的测试，具体的薪资会等到评估完你适合的任务难度后再议定。如果你的介绍人所言非虚，目前来看除去给你们协会的提成后，一次击杀三十镑的报酬是最低水平，高价值目标另算。此外，只要你不当场死亡，我们就有自信保证你的性命。”对面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很好分辨出他的语气明显地变得神秘了不少：“我们有赦罪师的医疗支持。”3txF41
王崎还没回答，就感到肩膀被重重地拍了拍。他转过头，看见老板的大脸近在咫尺。中年男人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小声说道：“这待遇好到不能再好了，要我是你就答应了。”3txF4
王崎点了点头，对着通讯器回答道：“我很乐意，但这是不是听起来太好了点？”3txF4
“至少卡兹戴尔没有能够在一千米以上还能准确命中目标的弩手。”连绵不断的敲击声不再响起，听得出对方停止了打字：“提前说好，医疗费用你需要承担一半。赦罪师的服务可不便宜。你的介绍人会带领你来这里，我会在约好的地方等五天。再见。”3txF4
“谈妥了？”老板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小陨星啊，我再提醒你一次，对方的诚意很成问题。”3txF4
“我只希望能让别人不再看不起萨卡兹人。”说完，陨星转头面向后座的王崎，神色严肃：“在战场上遇到的话，我不会留情的。”3txF4
王崎耸了耸肩，正打算回答，却被引擎的发动声给打断了：“那就在这里下车吧，改革派的人应该已经在来接你的路上了。祝你好运。”3txF4
望着后视镜中陨星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老板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搞这种理想主义的虚无的东西。我赞成你的选择。”3txF4
“追逐理想倒也不是坏事，我只是想赚钱而已。”话虽这么说，但王崎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我很意外另一边给的待遇居然那么好。”3txF4
“你也许可以感谢你们的神明。”老板笑了笑：“但我并不意外，你大概没有意识到你的远距离射击能做些什么。要知道之前实战中的射击记录是五百米，即便是他使用了源石技艺来修正落点，这个成绩已经是相当恐怖了。”3txF4
王崎很安心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之前他一直以为泰拉人尽管科技非常发达但还在坚持用弓弩的原因是他们的弓弩上能带特异功能，比如一秒十七箭、八倍不屏息这种，但现在他确认了。3txF46
只是这个世界的枪械发展的太菜了而已。也就是说，自己仍然在作战方面占有优势。3txF4
毕竟拉特兰的铳械只发展到了杠杆式步枪那一代，仅仅是用19世纪的栓动步枪和****就能捞一个客座教授和上议院旁听席，等把导气式枪机的技术放出去岂不是爽到？3txF4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拉特兰铳械的起源于在古代文明的遗址获得的蓝图——毫无疑问那就是人类的遗址，这个世界上曾经出现过人类。如果他们发现了导气式乃至电子点火式，那就尴尬了。3txF45
王崎捏了捏下巴，将这个念头赶出脑海：“老板，你知道赦罪师是谁吗？”3txF4
“你不知道？”老板有些疑惑地从后视镜中瞟了王崎一眼：“也对，你是拉特兰人。总之赦罪师是一个医疗组织，卡兹戴尔最顶尖的医生基本都在里面。我们萨卡兹人的源石医疗技艺比较特殊，所以大概在世界上也是最出色的医疗组织之一。”3txF42
说这话的时候，萨卡兹男人脸上的神色变得很自豪。那份自豪是发自内心的。3txF4
“之所以萨卡兹人还没有沦落到阿戈尔那样的声名狼藉，我想很大一部分都要归功于赦罪师这个组织。我们都很尊敬他们——话说阿帕，你记不记得我刚刚跟你说我很赞成你的选择？”3txF4
“记得就好，但现在好像有人不赞成。”在泥泞的道路上行驶了约莫二十分钟，老板的神色突然间冷了下来：“你看后面。”3tx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