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奈回归的第四天早上。3Zlvv2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次铃响，橙子都以为门铃早就坏掉了。3Zlvv
怀揣着好奇心，刚刚洗漱完毕、准备睡觉的橙子打开了房门。3Zlvv
在房门打开的那个瞬间，橙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3Zlvv
这个人影便是川上纱织。她还是穿着一身调酒师的衣服。小小的脸蛋上崩得很紧，紫色的大眼睛怒目圆瞪，看起来生气极了。3Zlvv
“咦？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橙子好奇地问。她从来都没有对纱织说过自己的住处。能找到这里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3Zlvv
纱织恶狠狠地等着橙子，仿佛要把橙子给千刀万剐了一样：“这个你别管！我有我的渠道！我有别的事情必须要问你！”3Zlvv
“明奈回来之后，她的状态一直都很不对劲，不光老是走神，眼睛也很悲伤。无论我问什么，她都不肯回答。我买好的牛肝猪肚放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反应。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她这么失魂落魄。我思来想去，也就你这个家伙让明奈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吧？”3Zlvv
“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等到了时候，你就知道了。”3Zlvv
“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想对我说实话吗？”纱织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我告诉你，苍崎橙子！你可以无视明奈的感受，但我不能！你最好把你心里的小九九和盘托出！不然你不会有好果子吃！”3Zlvv
“你还太小了，你还没有接受这件事的能力。”虽然是近似于调笑的话，可橙子却很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3Zlvv
“哈？小？我吗？我可是调酒师！现在已经22岁了！”3Zlvv
“别看你已经22岁了，可在我和明奈看来，你依然很小。明奈不用说，我想你能感觉到她的年龄。而我呢，其实已经活了接近一百岁了。你还欠缺阅历，更欠缺将阅历联系起来的智慧。过去的事情太过复杂，你知道了不仅不会清楚来龙去买，反而会让你陷入混乱。明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把事情都给说清楚。”3Zlvv1
“……不行！明奈的状态很不对，我必须知道一些什么。”3Zlvv
“所以说啊，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你家就这么等不及吗？”3Zlvv
“我可以等，但明奈没办法等！”纱织大喊着，吐沫星子都飞到了橙子的脸上。“每多等一刻，明奈就多痛苦一刻！无论怎么样，今天你都必须把知道的给我讲清楚！否则……苍崎橙子，我和你没完！”3Zlvv
“随意了。”橙子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明奈没说，我就不能说。她好歹也是我的老板，这事我得听她的指挥。”3Zlvv
“我找你可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立刻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一旦我被明奈训练好了，我会让你见识我的能力！”3Zlvv
纱织的话音未落，一股极其不祥的邪异气息铺天盖地般向橙子袭来。在橙子的视野中，明明天亮不久，可一切却如被这邪气染上了殷红。3Zlvv
阿塔斯的世界很残酷，橙子从明奈的口中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残酷到此等地步，说明残酷之余还异常堕落。而成为了阿塔斯吸血鬼的纱织，在橙子看来，恐怕也继承了这份残酷和堕落。3Zlvv
或许是不想让纱织残酷和堕落下去，橙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只好说出一小部分实情：“……那个人回来了。”3Zlvv
说曹操曹操到。一身洁白和服的式不合时宜地从里屋走来，轻轻地说：“早上好，橙子小姐。”3Zlvv
“请……请等一下！”纱织仗着自己娇小的身材，趁着橙子不注意，溜进了伽蓝之堂屋内。她小跑着，来到式的面前。但她还没张嘴，式就露出没有一丝温暖的笑意，轻声问道：“川上纱织小姐，对吧？”3Zlvv
纱织说的很急。可是她越是焦急，式的笑容就越是冰冷。3Zlvv
因为真的太焦急了，纱织没能发觉笑容中的冰冷，甚至没听出来声音里的绝情：“我……确实知道阿部武明奈小姐。”3Zlvv
“阿部武？这是明奈的姓氏吗？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3Zlvv
“……算是她现在的姓氏。她和通常人类不太一样，姓氏有过变化。”3Zlvv
“啊……也对。”纱织没有注意到式话语中多出来的信息，就迫不及待地继续问：“那你知道，昨天晚上明奈发生了什么吗？”3Zlvv
“式，有些话，最好不要说。”橙子的声音，从纱织的身后传了过来。可纱织像是被马蜂蛰了一样，立刻转身，恶狠狠地对橙子吐着毒液：“我又没问你，你这个老妖婆！不想说就闭嘴！”3Zlvv
“老……老妖婆……？”这毒实在是太猛了，橙子完全顶不住，竟一下子大脑放空，处于无法思考的状态——毕竟，几十年来，她在魔术界的地位堪比俄罗斯传说中的芭芭雅嘎，还从来没有人敢用年龄开她的玩笑。3Zlvv
纱织不管橙子的异常，立刻把头转回去，急切地问：“总之，你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这对我真的很重要！”3Zlvv
“很抱歉，纱织小姐……”这一次，就连式的眼神都很冷了。“我只是橙子小姐的一名员工，具体细节我都不甚清楚，希望您能够理解。”3Zlvv
“但是，听你的语气，你更像是那个老妖婆的客人吧？”3Zlvv
“她曾经是我的老师，现在算是客人、也算是员工，关系比较复杂。”3Zlvv
“我……”狠狠地做了个深呼吸，纱织走上前一步，仰着头，近乎哀求一般问道：“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了！告诉我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好不好？我……”似乎想起了什么，纱织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拿出自己的男式钱包：“我身上还有一些积蓄，虽然不多，但我愿意把这些都拿出来。我只想知道明奈为什么变成了那个样子……真的，这对我很重要！”3Zlvv
看着那闪着泪花的紫色双瞳，看着那急切又武力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式仿佛和某个同样娇小的人影重叠在了一起。当涅槃明奈被两仪式杀死后，佐久间秋奈用同样的泪花，同样急迫和无力的眼神，紧紧地抱着失魂落魄的两仪式。那时的秋奈，此时的纱织，竟如此的相似，让式不由得出了神。3Zlvv
“那个……”纱织回忆了一下，才确定了式的名字。然后用颇为恭敬的语气问道：“式小姐？您一直没说不知道，肯定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吧？请您告诉我吧！我必须要知道，才能让明奈好受一些啊！”3Zlvv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纱织小姐。”式的眼神躲闪着，再也不敢与纱织的眼睛对视。“当事人都不愿意对您说，就请您不要再为我了。我实在是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3Zlvv
纱织深深地吸了口气，后退了两步，声音在伽蓝之堂中不停回荡，犹如惊雷：“好吧！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我自己调查好了！”说完，她夺门而出，奔跑向暗巷的尽头，消失在暗巷的拐角。3Zlvv
式空洞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与墙壁的边缘，幽幽地问道：“橙子小姐，伽蓝之堂的结界还在吧？”3Zlvv
“还在。但是，伽蓝之堂的结界很老旧了，而且只有驱逐闲人的功能，对她不起作用。而她已经不是普通人了。”3Zlvv
“明奈的事情，我无法从根源得知，这其中也包括纱织小姐。从前天傍晚开始，纱织小姐的记录就从根源中消失了。所以，纱织小姐的事情，您可以说清楚一些吗？”3Zlvv
“她是明奈回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个很热心的小姑娘。或许是一时冲动吧，明奈对她说了自己非人的身份，后来又主动把她转化成了真祖——或者说，与真祖相似的存在。因为是异世界的真祖，不属于这里，所以你从根源中查不到纱织的记录。”3Zlvv
“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喜欢，而是人对猫的那种喜欢。至少，明奈一直是这么强调的。我自己也认为这种说法是合理的。”3Zlvv
因为，两仪式真正和佐久间秋奈交心之时，也觉得佐久间秋奈和猫一样可爱，总是忍不住摸摸头，总是忍不住想要把那个娇小的人抱在怀里。3Zlvv
“对不起，橙子小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准确来说，是没办法理解橙子的想法。式没把这句话说完整。“无论如何，纱织小姐是人，并不是猫——即便明奈已经是龙，也不会改变这一点。”3Zlvv
“真是罕见啊。”橙子挑了挑眉，嘴角勾勒着愉快的弧度，酒红色的双瞳中更是闪动着调笑的光彩。“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吃醋？这简直是我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比世界要毁灭了还要不可思议。”3Zlvv
“昨天，明奈曾对我说，如果她活了下去，她会尝试喜欢上别的人。”3Zlvv
“纱织和明奈相遇才三天半，根本达不到你认为的那种样子吧？”3Zlvv
“啊，也对。我所知道的式和秋奈，也才几天的功夫就确定感情。还有宝石翁移交给我的那个学生，也是差不多两个星期的时间，就和她卫宫家的那小子确定了感情。恋慕之心这种东西，确实很容易就建立起来了。”3Zlvv1
听到橙子这么说，式心中的不安和自我厌恶几乎快要沸腾了起来。3Zlvv
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错误。她没能杀死明奈，也无法让明奈从痛苦中解脱，甚至还让明奈愈发地痛苦，连最起码的温暖都没有办法传达，一点点地朝着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转化。3Zlvv
这句话只说了个开头，就被橙子用极其凌厉的声音打断了。3Zlvv
“佐久间秋奈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只为了拯救了两仪式。那么，两仪式有同等的决心，去拯救佐久间秋奈吗？”3Zlvv
“我……我感受到了恐惧，接近恐慌的恐惧。恐惧的源头，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我。”式闭上了眼睛，来自根源的记忆和感情在她的心中发酵。“她害怕秋奈会遭遇伤害，害怕秋奈某一天会从她的眼前消失，害怕做了让秋奈不喜欢的事情。这份恐惧，不仅没有助长决心，反而让她什么都不敢做，只好被动地接受秋奈的拯救。直到她和秋奈抵达了星之内海的香巴拉，这份恐惧才终于消失。”3Zlvv
“但是，明奈已经病入膏肓，已经没有余力拯救你了，你明白吧？”3Zlvv
“我……我明白。我已经感受不到来自于明奈的温度了。”3Zlvv
“那孩子正在尝试拯救明奈，刚刚你也看到了。”橙子尝试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但现实太过于绝情，她只能用近似绝情的话说出她看到的事情。“时间还短，我不知道她的决心会达到何种程度。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明奈已经感受到纱织的决心了。如果你不努力一下的话，还真有可能被那孩子给追上的哦？”3Zlvv1
自己真的能努力吗？自己真的拥有与明奈同等的决心吗？3Zlvv
式不知道。不是不想知道，是不敢知道。孳生的恐惧已经快要把她的心给撑爆了，强烈的自我厌恶几乎要撕裂她的灵魂。3Zlvv
她只能失落地跌坐在沙发上，浑浑噩噩，惶惶不可终日。3Zlvv
但是，最终的最终，她握住颤抖不已的手，勉强站了起来，打开房门，走出伽蓝之堂。3Zlvv
式按照根源给的方向，朝着明奈在的地方走去。3Zlv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