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和连的部下中就多了一个身材娇小的亲兵。在檀石槐下令发起最后的进攻之前，和连握住自己姐姐的手，压低声音再次强调了一遍：lqMoS
“阿姊，到时候可千万要听我的话，不要冲的那么靠前。要不然我也不方便保护你。”lqMoS
“呼延垣，你们几个，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姐姐。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为你们是问。”lqMoS
阵阵号角拉开了新一天的攻城战，赫连部落的兵马在前，有数千人举着木盾，扛着云梯，疯狂地叫喊着呜哩哇啦的口号，在各营统领的指挥下，冲向城墙。石门障地处阴山之中，连护城河都没有，直接就被杀到了城下。lqMoS
城头上只有几十张弓弩，不到三百张弓，居高临下地射向鲜卑军。可惜弓弩数量太少，还有许多是木质或者竹制箭头，鲜卑人又有盾牌和铠甲，一轮下去只有不到四十人伤亡。lqMoS
鲜卑人顶着箭矢架起云梯，蚁附攻城。周泰和蒋钦在城头上四处奔走，率领士兵及时用刀枪顶住云梯，好几人一齐用力，才能将云梯推开。上面的人惨叫坠落下去，非死即伤。lqMoS
赫连部落的首领赫连坎，因为自己儿子的死对汉人充满了仇恨，即使明知道檀石槐让他打头阵是为了消耗自己的实力，他也欣然接受。见此情形，他急忙命令鲜卑的弓手向汉军发动反击，阵中有上千名弓手，在同伴的掩护下，奔到城头下向汉军仰射还击。lqMoS
城头上落了一阵箭雨，守兵虽然有人慌忙举盾抵挡，也有一些反应慢的被箭矢射中，死伤了十几人。lqMoS
蔡邕急忙命令城上弓手集中力量压制鲜卑人的弓箭，这样一来，云梯上的鲜卑兵压力陡然减小，沿着云梯攀爬而上，很快便已经攀上了城楼。lqMoS
准备有序的守军举枪便刺，云梯上的鲜卑人无法躲避，大部分被当场刺中掉下城门。而有少部分悍勇之士，身披重铠，有的还拿着一张盾牌。一个轻跳便扫开守军的枪杆被他登上城头，虽然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会被后续一拥而上的守军格杀。lqMoS
但也有极少数的例外，非但没有死去，反而在城头站稳了脚跟，一瞬间又是几人跟在后面登上了城头。转眼间已经有数名守军被杀。lqMoS
来回警戒的周泰大吼一声，手里挥舞着沉重的砍刀狂飙突进，一刀劈向了那名勇士的面门。那人举盾便挡，可又怎么敌得了周泰千钧之力，被周泰迎面一刀直接劈碎盾牌，一脚跟上踢出，正中心窝。那人向后翻倒之际，周泰又毫不相饶，只赶上前去又是一刀剁下头颅，接着左右挥刀砍杀已经登上城楼的其他鲜卑军士。lqMoS
持续了两个多时辰，从清晨一直杀到艳阳高照，鲜卑军才鸣金收兵，第一轮进攻才算勉强告一段落。lqMoS
“哼...”赫连坎恨恨看向了城头摇摇欲坠却又异常坚固的防守，恨恨地叹了一口气，檀石槐这是要把破城的功劳留给自己的人啊。lqMoS
“和连，你有信心把这座城池拿下吗？”檀石槐瞄着已经跃跃欲试的和连，按着马鞭故意出声询问道。lqMoS
和连昂然出列，单膝跪下拍着胸膛，向檀石槐请战道：“孩儿保证攻下此城，亲自砍下那个混蛋的头来告慰叔父大人在天之灵！”lqMoS
鼓声再次响起，比起赫连部落的猛烈进攻，这次的进攻简直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精锐程度和人数都要远远超过上一次。而且鲜卑军中压箱底的几架床弩，也被全部调集了起来，硕大又非常长的木桩似的箭头，一下下轰击在城墙上，发出强烈的摇撼感，烟尘四起。lqMoS
守军连番血战，已经疲累交加。而进攻的鲜卑人养精蓄锐，更兼悍勇非常，一个时辰之内，城头就被突破了十几次。更有一次惊险重重，如果不是周泰、蒋钦两人同时支援，城上的防御就被当场突破了。lqMoS
城上硝烟四起，守军已经只剩下六百人，但城头却依然稳稳地掌握在他们手里。那面火红的“汉”字大旗依然高高地飘扬在石门障上空。lqMoS
檀石槐早早就看出了城头上的那处缺口，下令集中所有的床弩射击。虽然依靠浇水成冰的方式加固了防御，但是这处薄弱的地方在经历了长达一个时辰数十轮乃至上百轮射击的情况下，终于伴随着一声轰隆声再次倒塌，露出一个更巨大的口子。lqMoS
鲜卑军中发出了震天般的狂欢声，而已经濒临崩溃的汉军似乎也即将绷断了最后的一根弦，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lqMoS
“还愣着干什么，鲜卑人已经杀过来了！”蔡邕振臂一呼，挥舞着手中宝剑带领着最后的预备队顶了上去，连续砍翻了两个冲上来的鲜卑人。lqMoS
蔡邕身先士卒的精神将已经濒临崩溃的汉军士气重新拉了回来，胡子拉碴的马元义领着此处守军，他挥舞着手中的豁口大刀，魁梧的身躯死死地挡在鲜卑人的面前，身上中了十几刀，连呼吸都能带出血来依然死战不退。lqMoS
绝境中的汉军，呼喊着口号，与鲜卑人血肉相搏，绝望而顽强地进行最后的抵抗。鲜卑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几名同伴的尸体，踩着双方死者相藉的血泊，艰难向前推进。lqMoS
檀石槐在远处发出有些不屑一顾的笑声：“垂死挣扎。”lqMoS
果然，在汉军与鲜卑人在缺口大战的时候，城头上的防御却出现了重大的漏洞，两三队鲜卑人撕开脆弱的防线，一个接一个冲入了城里，他们的目标是高悬在城头的“汉”字军旗。lqMoS
而守卫大旗的，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七旬老翁。当时他说什么也要与这座生他养他的军城同生共死，蔡邕阻拦不住只得让他留下，只让他在靠后较为的位置看守军旗。lqMoS
面对数个残暴而好战的鲜卑兵，老者却没有丝毫的恐惧。他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庄严地起身，精瘦颤抖的手臂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枪；lqMoS
“几十年前我的父亲，曾经随着窦宪大将军北击匈奴，亲眼看着大将军在燕然山上勒石记功！我父子四代，都是戍守边关的英雄，生于斯长于斯。祖祖辈辈守着石门障已经好几十年了。”lqMoS
“老夫的儿子死在你们鲜卑人手上，孙子也死在你们手上。老头子我却活了七十多岁，早就活够了。但是小崽子们，你们想要砍下汉军的军旗，砍掉汉军的魂，也要先问问爷爷这身硬邦邦的脊梁骨答不答应！”lqMoS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大汉虽然一时衰弱，也必然有重新强盛的一天。大汉的天兵，迟早会将尔等蛮夷犁庭扫穴！”lqMoS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