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寒意袭人，厅内每隔两米便摆着一尊鎏金博山炉。kXYO9
炉内静静燃着檀木沉香，烟气无声袅绕，将室内提升至一个舒适的温度。kXYO9
开席之前，顾廉止与其他诸乐师，在教坊司官员的带领下提前进入宴厅之中，布置摆放好乐器。kXYO9
为掩人耳目，其实就是为了应付皇城司那帮人，如今她被登记在教坊司之中的名字为“陈菡”。kXYO9
至少在明面上，世间再无顾丛筠，也从没有过顾廉止这个人。kXYO9
以屏风与正席相隔，筵席开始之时，乐声便如流水泄出，袅袅间盈满整个房间。kXYO9
琴被放在面前的一张矮桌上，茶水点心应有尽有，有专门的侍婢端茶续水。kXYO9
废脉练不了武，身体基础也比较薄弱，一点都不猛男。kXYO94
如今唯有琴之一道，偶尔能显现出几分力量，比如让猫炸个毛什么的，咳咳……kXYO9
再者她还没有经过实战考验，对于那一曲《风雷引》的力量强弱一概不知，甚至连究竟能对人发挥出多大的作用也是云里雾里的。kXYO9
透过屏风，眼见其后窜动的人影越来越多，还有三三两两谈笑风生的声响传出，想想自己当年应该也是其中一员，这样的感觉就很奇妙。kXYO9
其实卫川来的要比秦枫早一些，虽然秦枫归属大理寺，而卫川归属兵部，二人职责相差甚远，谈不上同事，但他们二人共同出使和谈，是整个使团中除萧越居外等级最高的人，故而便选择站在门口等待，一道入席。kXYO9
曾有人撮合过他们的婚事，希望二人结个伴，但还不待秦枫拒绝，卫川就抢先回绝了。kXYO9
虽然时下政治清明，容许女子为官，但女女相亲，结为夫妻这种事，依然太过惊世骇俗，即便真的要逆天而为，也只能私下进行，不可公开。kXYO9
前朝曾有官至内阁首辅的女子醉酒后愁绪难平，将自己家里养了五个小妾，却无法光明正大和她们以夫妻身份出门的事说漏了嘴……kXYO9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带着女孩刚到京城的那一天，在小巷子里，与搂在怀里的女孩一通亲吻的景象，恰好被一般路过的卫川尽收眼底。kXYO9
后来，她成了一个大理寺的一个小官，慢慢爬到了佥都御史的位置。kXYO9
卫川也一直很良心地为她保守了这个秘密，没有透露出去，只是私下曾友善地提醒过秦枫，要注意“安全”。kXYO9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一同往里走的时候，卫川附在她耳边，小声关切道。kXYO9
“子虚乌有的事，你鼻子出问题了吧。”秦枫冷冷回道。kXYO9
“啊这……”卫川脚步一滞。kXYO97
不愿被提及的事，全被这个人提了个遍，还偏偏挑不出一点毛病。kXYO9
信中说，将会在适当时机“解决”卫川，之后，就需要她配合，将修改后的顾平昭调查结果上奏给帝王，如此才可放过女孩一命。kXYO9
进入厅中之时，或许是酒精的作用，秦枫愈发迷醉，连脚步都乱了阵脚，踉踉跄跄，多亏侍女扶着，才不至于摔倒。kXYO9
因入座官员较多的缘故，在他们进来之前，乐曲演奏已经开始。kXYO9
这些人，如温室里的花朵，弱不禁风，得人庇护尚且不自知，连奏乐也偷懒轮换着来，岂止她的心肝儿在哪儿受苦受累？？kXYO91
可转念想，她们也有她们的苦衷，本都是无辜之人，受家族牵连才落得如此地步，于红尘中零落半生，尝尽世间冷暖，也未必有个好归宿。kXYO91
而那一曲葛覃小调，是一曲回乡探亲的小调，又正是小绫最喜欢哼吟的。kXYO9
心绪纷扰之下，只听秦枫大声嚷道：“刚才是哪位奏的琴曲？”kXYO9
一直站在一旁监督的教坊司官员，打量低着头的顾廉止，低声催促，“御史大人说要听你弹。”kXYO9
苏夜南看了看身旁的少女踌躇道：“她的手指受了伤……不便继续。”kXYO9
就在适才最后几位到的官员进来之前的歇息时间里，她停下来，笑眯眯地招呼侍女续了杯热茶。kXYO9
可能是这茶杯质量不太好，也可能是她运气不太好，更有可能是侍女银壶里的热水温度太高。kXYO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