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利拍拍那个颇为气愤又有些无奈的年轻人，拉着他低声说了几句。3v8vY
随后，薄荷就看到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支支吾吾地和罗利道谢。3v8vY
紧接着，那年轻人挤进人堆里，指着刚刚被他扔进水盆、还在游动的“花鲢”道：3v8vY
罗利又摆出薄荷称之为“贱笑”的表情，抱着手静静观察。3v8vY
摊主艾生听见年轻小哥的质询，皱了皱眉头，咧着嘴朝他嗤笑一声：3v8vY
“我刚才可跟你说了，你要是没个把握，就把嘴闭上，当心我叫市场的保安给你上黑名单。”3v8vY
那年轻小哥同样冷着脸，像是已经把刚才的愤怒都收起来般，用脚踢了踢水盆，震得里面的“花鲢”受了惊，在盆里来回翻腾。3v8vY
“各位都是生鲜的行家，应该知道，这花鲢虽然名字里带一个鲢字，但并非是鲢鱼，而是鳙鱼。3v8vY
“所谓‘鳙之美者在于头’，花鲢之所以俗名叫做胖头鱼，正是因为这种鱼的鱼头硕大无比，且肉质鲜美紧实，一个鱼头甚至能占据全身的一半尺寸。”①3v8vY
见围观的人又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年轻人才指着那条鱼继续道：3v8vY
“再者说来，既然叫花鲢，它身上一定得有花纹。这条鱼的鱼鳍到腹部都有淡黑色的小斑点，加上硕大的鱼头，应当是符合花鲢的特征才对。”3v8vY
听到他的解释，艾生几乎要从椅子上笑颠下来，挤眉弄眼地拍了拍手道：3v8vY
“这么说，你给大家讲这些入行的科普，就是要承认自己看走了眼，要给我赔礼道歉咯？”3v8vY
“所以你这假鱼可谓是假出了水平，假出了新意，就连老手都看不出来。”3v8vY
那小哥一把从盆里捞出“花鲢”，攥着鱼尾任由它在手里扭动，给旁边的人展示了一圈道：3v8vY
“正因为这假鱼的特征实在太符合花鲢，所以才会没人注意真正有所区分的部分。”3v8vY
说着，他拿手在鱼胸下一抹，指甲捏着一条质地略硬的小边，轻轻发力，便将其从原本圆润的腹部里凸显出来了。3v8vY
艾生这回再难辩驳，眼珠乱转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见围观群众各个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有的人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拍照，顿时感觉难以收手。3v8vY
不过艾生既然长久干这种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生意，自然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3v8vY
讪笑几声后，艾生全然不顾自己刚才还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忙起身捋了捋胡子，朝那小哥连连拱手，嬉皮笑脸道：3v8vY
“没想到小哥真是慧眼识珠啊，刚才还说是您打了眼，现在看今天算老朽不知高低，应该给您赔个不是。”3v8vY
言罢，便要转身让伙计按照刚才所夸下的海口挑那两尾真正的顶级花鲢给小哥打包带走。3v8vY
当然，肯定要白送了，不然破坏规矩被赶出市场的就是他艾生了。3v8vY
罗利推了推瞪大眼睛看热闹的薄荷，拉着她转身朝别的摊子走去。3v8vY
“去别家找找吧，时间还早，应该还有些质量不错的花鲢，没必要跟这老油子耽误时间。”3v8vY
罗利摇摇头，并不打算按照老赵的推荐再和艾生打交道，谁知道这老头刚吃了亏后会不会再和自己扯皮，省的到时候又得多费口舌。3v8vY
刚往外走出没几步，就听后面有个沉闷的声音不知是在叫谁，罗利正要继续往旁边的鱼铺走去，便感觉自己肩膀搭了一只手上来。3v8vY
虽说走路被搭肩时切记不能回头，但罗利倒也不担心这吉利市场里还能混进鬼来，回头一看，正是刚才自己指点的那个小哥。3v8vY2
在艾生铺子前面由于围观群众太多，自己和他搭话时又是在身后，罗利并未仔细观察这个小哥的样貌。3v8vY
此时临近一瞧，才发现他不但头发花白，两只眸子也是一样的惨白，只在中间有个细小的瞳仁盯着自己，倒是有些渗人。3v8vY2
见这年轻小哥拦住自己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憋得脸色都有些红，颇有些社交恐惧的感觉，却又不像刚才和艾生对峙时那般自信，罗利便率先开口问道。3v8vY
“怎么，对于那条鱼的古怪之处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吗？”3v8vY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想感谢你帮我解围，虽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刚才又听见你们说也想买质量好的花鲢，就想把那个老头赔的鱼还给你。3v8vY
“毕竟……毕竟你要是不指点我怎么分辨，我就只能拿着那条假鱼回去挨师父骂了。”3v8vY
“我刚才可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只是天生听觉比较好，你们不要介意啊。”3v8vY
确实，虽然分辨不出他的种族，但市场里较外面街上更为嘈杂，他能听见自己和薄荷的小声交谈就证明听力的确比普通人要更加优秀……3v8vY
心念至此，罗利就顺坡下驴，点点头接过了他手里的黑塑料袋，从里面随手拿了一条放进自己刚才从老赵那买的鲤鱼袋子里，将剩下一条鱼又递还给对方。3v8vY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店里的师傅让你出来采购的，我拿一条就行了，谢谢你的好意。”3v8vY
“不是师傅，是义父……”3v8vY2
那小哥苦笑一声解释道：“我义父要我买鱼做鱼丸，让我独自出来见见世面，谁想第一次挑货就上了当。”3v8vY
“话说，你既然知道做鱼丸需要用花鲢，又怎么分不清花鲢和白鲢呢？”罗利也有些好奇问道。3v8vY
“别提了，我义父虽然鱼丸做得出名，算是龙门一绝，但我对厨艺一直没什么兴趣。3v8vY
“要不是他最近身体不太好，一直嚷嚷着我再不和他做鱼丸就断绝关系，我是真不想学。””3v8vY
把盛鱼的袋子换了只手，年轻小哥从破洞牛仔裤兜里摸出一张卡片递给罗利。3v8vY
那张白色的小卡片并非罗利所想的名片，而是一张送餐卡片——3v8vY
【董阿伯鱼丸店，地址：下城区香槟路68号，订餐电话……】3v8vY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