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从另一个角度论证了，是以太支配人，而非人支配以太，这非常恐怖。”43ha0
这个结论似乎很打击妥耶斯的积极性，莉安娜得出了结论之后，他一直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发现几乎驳无可驳。43ha0
“可是，莉安娜……我们的魔法并非不能实现，也就是说这个架构还有其存在的意义吧……如果就这么放弃自己的以太学观点，那我们怎么解释我们从能够支配光，到被光辉支配的结果？”43ha0
“是没法解释，但从光系本能的变式魔法出发，就是走的我们灰塔这样一步步对变式进行约束的过程，对【光源】的祛魅，对【入射角】的祛魅，当然还有现在，对以太本身的祛魅……”43ha0
“没有真独立体之前，念灵系甚至不存在什么定式魔法，这同样和四系自然法术天差地别，他们的定式法术不需要构建真独立体，地水火风本就是世界的本质，而不是人的本质。”43ha0
“没有超然正义之前，念灵系的定式魔法甚至是因人而异的，也不具备能够建立学院的可能性，这都是有史可载的，初代‘执法者’就是在阿维尼赫的指引下，发明——不，发现了超然正义这个概念，因此才成就了‘执法者’之名。”43ha0
莉安娜举起空空如也的茶杯，像是没意识到里面已经没有茶水了一般喝了一口。43ha0
“现在，我们能否意识到，以太意志就是更进一步的超然正义？”43ha0
眼尖的奥托看见莉安娜放下空茶杯，赶紧举起茶壶为莉安娜添上茶水，换来了莉安娜轻轻颔首致意。43ha0
“谢谢奥托阁下……我现在对此已经基本没什么疑问了，但我非常好奇，在白塔光系的历史中，你们又是如何书写这个过程，又是由谁发现的这个观点呢？”43ha0
“而且这样也能证明我的某些观点，妥耶斯，待会你走之前，我们两个人单独聊一聊，有些事情我必须让你知道。”43ha0
妥耶斯捏紧了拳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化作了一声叹息。43ha0
叹息回荡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游荡在棱镜与书籍的丛林之间，奥托恍然间觉得，这就像是以太发出的，对一座塔数百年的积累的叹息。43ha0
看到面前两人的样子，奥托觉得确实该做点什么，他想了想，发现他没法回答莉安娜关于白塔以太学历史的问题，就直接换了个话题说道：43ha0
“没什么啊，我之前就打算和妥耶斯阁下学习那个法术，因为那确实很帅。”43ha0
“帅？这也是理由？好像比起白塔法术来说，确实蛮帅的……”43ha0
莉安娜的第一反应和妥耶斯差不多，但她显然更年轻些，虽然已经成为了执掌一系的学徒长，但多少还带着年轻人的稚气，对这种出发于中二的观点相当理解。43ha0
听见莉安娜的回答，奥托抬起头来，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43ha0
“对啊，你看，我为什么这么好看？原因之一就是我拥有帅气的光系魔法。而莉安娜小姐，我认为在同样帅气的灰塔魔法的熏陶下，您也很美。”43ha0
“而且您看，我正以极快的速度和极高的专业水准应对全新的灰塔法术。”43ha0
奥托又试图凝聚一个光环出来，但还是不出意外的失败了，变成了一颗小型闪光弹。不过奥托的表情却逗得莉安娜噗嗤一笑。43ha0
“是啊，奥托阁下，谢谢您的赞美，您的自信才是您最英俊的地方。”43ha0
说完，莉安娜摇了摇头，看了看墙上的计时钟，坐直了身子。43ha0
“时间还早，不过我们换个话题吧，以太学差距这个话题还是需要我们灰塔自己解决，妥耶斯，你得尽量理解那些不同于灰塔的魔法，而就算明天奥利安娜高领主阁下不能用她的风元素说服大魔导师，我们念灵系内部都有必要就这件事谈一谈了。”43ha0
“好的，学徒长阁下，我会通知阿德勒还有彼尔姆、萨里切尔和阿伦科夫的，阿德勒从河套地城镇到这里可能要大半天的时间，最早四天以后我们才能开念灵系的全体会议。”43ha0
“呃……产业？我全都懂的，是我们家在这里有什么产业吗？”43ha0
“不，这整个市镇都可以说是公爵大人的产业，但具体到市镇内部，我们灰塔是占有相当一部分产业的。白塔想要兼并我们灰塔，只是放任我们在这里待着，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想要整体迁移我们去学院，这些产业就不可能不处理。”43ha0
“但这里虽然是小城，但在我们灰塔的经营下，这些产业也算是盘根错节，溢价颇多——单纯想要赎买，如果高领主们自己不想出钱，只想动用学院的资金是不可能买下的。”43ha0
“不过我觉得，高领主们也没有想过靠购买解决这件事吧，他们只要一忽悠或者许诺，总有那些后代当上法师或者希望后代当上法师的平民捐赠自己的资产。”43ha0
莉安娜转过身去，拿起了她之前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文书，翻了几页。43ha0
“灰塔能有今天这么多产业，也多亏你们对此一窍不通呢，你们在这方面的落后，可比我们在以太学上的落后要更加致命一些啊。”43ha0
翻着文书的时候莉安娜偷偷看了几眼奥托，发现随着她的几句话，奥托的脸色就开始逐渐涨红，好像感到很不忿的样子，就满意的点了点头，把文书放在了桌子上。43ha0
文书的内容并不复杂，一页又一页，全都是市镇中各种产业的权力转让文书，有铁匠铺的，有商铺的，甚至还有妓院和赌场的，更不用提各种租住住房和独立住房，奥托虽然没心思仔细判读文书中的内容，却能够看得出来，这些文书所规定的的产业权力，甚至连带着产业的配套设施和产业下方的土地。43ha0
随便翻出一页，就是数千金币在哗哗作响，随便指认一行，都是市镇中一块实在的土地。43ha0
厚厚一册的产业文书带来的沉甸甸重量，让奥托的心沉了下去，却让他不难理解为什么莉安娜拿着这册文书的时候举重若轻。43ha0
“莉安娜阁下，您难道只是为了向我炫耀这些产业吗？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些文书上写的还是‘在公爵阿尔明斯特的见证下制定，授予灰塔代表人耶夫恩·耶里奇、莉安娜·格雷维登所代表的灰塔全体’，但这并没有真的在我父亲的见证下制订吧，如果他想要收回的话……”43ha0
“但公爵阁下不会。除非他想要让这种认证文书全部失效。”43ha0
莉安娜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神秘笑容，让奥托不由得有些害怕。43ha0
“公爵阁下在这方面也算是受益者呢，不需要让镇长和他的镇议事团收一道中间税，也不需要向那些技术和产出都低下，但有人在镇议事团里经营的人倾斜资源，最终公爵得到了他想要的大量出产，我们得到了产业和金钱，唯一的受害者只有镇长和镇议事团。”43ha0
“奥托阁下，我觉得您是一位自信而富有智慧的人，和公爵阁下不相上下，所以我希望您能理解我，在这件事上，您和我的利益一致，甚至超过了您和令堂的利益一致。”43ha0
“继续让那个愚蠢的镇长在位，固然有利于我们灰塔扩张产业，但以他的愚蠢和贪婪，迟早会毁掉灰塔与白塔之间合作的基础，甚至会毁掉灰塔与公爵府之间合作的基础。”43ha0
“奥托阁下，希望您能在您的母亲大人面前说上话，看在我，灰塔一级学徒长，莉安娜·格雷维登和她数次交流的份上，保有一点对灰塔的善意。”43ha0
奥托张了张嘴，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组织了好一会语言，才慢慢回复道：43ha0
“可，我父母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您也许不知道……但……”43ha0
“没关系的，在这件事上，利益，或者说金币，超越了什么夫妇之间的间隙或者矛盾。”43ha0
莉安娜双手撑在茶几上站起来，俯身盯住了奥托，在那双铅灰色的瞳孔中，似乎闪烁着金币和银币才有的，属于金钱和利益的闪光。43ha0
“奥托阁下，您也许并不了解我们格雷艾尔，起码在我们的概念中，如果一对夫妻之间没有了感情，只要还能在利益上保持一致，那他们仍旧是和睦美满的夫妻。公爵阁下和高领主阁下也许互相不对付，但在处理我们灰塔事务时候，她们的意见高度一致。”43ha01
“公爵阁下想要将产业收归自己直接管理，高领主阁下也只想让灰塔学徒去魔法学校，产业最好还是交给公爵府。”43ha0
“如果这不是融洽的夫妻，那什么才是？靠冲动和小孩子置气吗？”43ha0
这是奥托脑子里的唯一反应，少女学徒长的气息轻轻喷在他的脸上，莉安娜说的话他虽然一句都搞不明白，但却被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43ha0
“可，莉安娜阁下……我会的，我会和母亲大人说的。”43ha0
奥托感觉事情逐渐失去了自己的掌控，他突然开始想要逃离这间办公室。43ha0
“奥托阁下，请务必向高领主阁下转达，我们灰塔的管理永远是最便利高效而且相对价格最低廉，想要培养人取代我们，并不明智。”43ha0
“而且我们转移去学院，也依旧可以替公爵管理大部分产业，甚至管理的更好。”43ha0
奥托向后挪动了一下椅子，也站起了身，他看着莉安娜铅灰色的瞳孔和深灰色的头发，又后退了几步。43ha0
“莉安娜阁下，今天和您的谈话实在非常愉快，您和我说的，我会一字不差的转达的，莉安娜小姐，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先回去了，另外，您同意妥耶斯阁下去我们那边暂住吗？”43ha0
“没什么，这完全没问题的，不过奥托阁下为什么称呼我为小姐而不是阁下了，这非常不礼貌哦？”43ha0
莉安娜直起身来，手指点了点下巴，脸上还是那种意义不明的神秘笑容。43ha0
“不过也没关系，我比较宽宏大量，这种小事无须在意的。妥耶斯大哥，请带着奥托先——生——回去吧。”43ha0
一直没有说话，看着两人互动的妥耶斯苦笑着摇了摇头，稍微收拾了一下茶几，才端着半空的饼干盘子，将饼干放在了橱柜的最上层。43ha0
“妥耶斯大哥才是吧，又把饼干放那么高，我想吃的时候也拿不到。”43ha0
妥耶斯指了指一旁书架柜子边上停着的移动梯子，撇了撇嘴43ha0
“其实还不是你自己不想吃，如果你想吃的话，用那边拿书的梯子，即使是橱柜顶上也能拿得到。”43ha0
“啊，这不一样的……唔，算了。妥耶斯大哥记得理解一下刚刚那个驱散术的模型，就算实在不理解也要尽量理解，这是非常有必要的。”43ha0
在门口站着的奥托如蒙大赦，赶忙打开门走了出去，然而等妥耶斯也跟了出去之后，奥托却又探头进来。43ha0
“莉安娜阁下，忘了和您道别了，不知以后我是否还能再来拜访，就探讨一下您所会的灰塔法术？”43ha0
“当然可以，奥托阁下，我会和门口的克兹莫打招呼的，您想来随时可以来拜访……但您得先和妥耶斯学会我们这边的通讯术才行，或者等我学会你们白塔的通讯术也可以。”43ha0
“完了，忘了留下妥耶斯大哥单独说了……不过应该没事吧，问题不大，不要担心……”43ha0
落地窗中投射来的橘红色夕阳在棱镜树林中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点洒在办公室里，莉安娜脸上依旧是那种意义不明的神秘笑容，但笑容多少却僵化了一些。43ha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