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羽澈看着这个最不像龙的龙类，陷入了沉默。四周一片寂静。412ny
“不，你错了！他只是把你们当工具！在他看来你们死没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路羽澈忽地说，“你们的效忠对他来说就是狗屁，他从来不会珍惜你们的生命，在他看来你们只是一条好狗而已，你真的对那种人效忠了么？恐怕是因为他的血统不得不那么做吧。”412ny
远风常愣住了，他看着少年的眼睛，少年的目光直射而来，就像呼啸而来的刀。他叹了口气：“或许吧，不过既然已经把他当成了君主，就得效忠下去，哪怕最后的尽头是死亡。”412ny
男人在黑暗中微笑：“我可是从被称为奴清的时代活下来的封建老顽固啊。”412ny
路羽澈没有再说话，他的身体微微倾斜，那是镜心明智流的起手式，一时恍若天地之间风雪肃杀，又宛若秋叶萧瑟飘零婉转而过。412ny
在江户时代这种意境被武士们誉为势，这是只有免许皆传的高手才能掌握的境界，在那个曼妙的年代他们这种人被称为剑圣。势起而发便是落樱点水人头飞溅的瞬间，现在这个黑暗的大厅已经被路羽澈的势笼罩了，杀气扑面而来，远风常甚至能闻到杀气中所带来的寒松霜雪般的清香。412ny
“恢复好了么？”路羽澈说，势在这一瞬间被他自己打破，寒松般的杀气忽地退散了，“不够还可以再加些时间。”412ny
“被您看出来了啊。”远风常苦笑，“这是表达对我的蔑视么？”412ny
“并不是，只是想着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是想杀你的人都会给你一个盛大的结局吧。”路羽澈说，”毕竟龙类里像你这么蠢的我见过的还是第一个。”412ny
远风常抄起腰间的小刀，小刀牛角材质，冷硬的钢身上纹着古老繁杂的花纹，花纹一直将整个小刀都给覆盖了，就像不断繁衍的巨树的枝蔓。他眸子里的金光再度暴涨，黝黑的皮肤表面青筋像蛇一样暴起纠缠在一起，鳞片撕裂他的青筋他的皮肤窜了出来，在一片漆黑中一开一合，就像游鱼的腮，血从鳞片的缝隙中迸溅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白色的蒸汽，湿热的风卷席而来，连地面都在一瞬间被打湿了。412ny
“能死在您手上是我的荣幸，不过我会尽全力带您一起死的。”远风常的声音在这一瞬变得宏大而高昂，仿佛古寺的铜钟轰鸣。412ny
“我会尽全力的。”路羽澈说，那股冬雪般肃杀的势又涌了上来，杀气在空中弥漫汇聚起来，就像是蓄势待发的弩。412ny
远风常紧握那柄小刀，全身紧绷，肌肉收缩好像电梯的钢缆，古铜色的肌肉将他的官服绷得紧直，丝绸发出沉闷撕裂的声音，扎起的肌肉粗壮如蛇。412ny
雪白色的蒸汽从他身上大量的冒出来，那是他身上的肌肉温度已经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412ny
铁青色的死寂完全笼罩了这个天井一般的大厅，两人隔着黑暗对峙，缓慢地移动，就像狮子和幽狼，谨慎地寻找着对方的破绽，以便在下一瞬间将利爪狠狠刺进对方的喉咙。412ny
白衣墨袍的少年施然而来，一切都禁止了，就像是群风在原野上忽地一泄，被风带着向着一旁倾斜的青草不再颤动，跳跃的羚羊悬停在半空中，它们的蹄子半举着指向蔚蓝的天空。412ny
少年行走时有光从黑暗中迸溅出来，就像是阴冷的炉中溅出明亮的火星，大团大团的火焰凭空而起，仿佛有许多看不见的人举着燃烧的火绒。男孩在火光中穿梭，他的袍子被火焰渲上了一层橘红的边。412ny
“像你这样的工具真是舍不得立刻丢弃啊。”少年低叹一声，他的手指轻抚远风常的额头，把他梳好的头发往前扒拉了一点，于是那半边的头发散乱了，几缕发丝轻搭在远风常的额头，看起来像是某种昆虫的触角。412ny
“只是今天将会成为我和哥哥有史以来最悲伤的日子啊，要是没有血来装点那怎么成？”少年说。412ny
四面安静如鬼域，少年一袭白衣临世，片尘不染，仿佛高居九天之上。412ny
他的手猛地捏住了远风常的头！而后缓慢缩紧，噼啪噼啪的响声随之而起，那是头骨被捏碎的声音，远风常瞪大了眼睛，金色的瞳子里满是慌张，他的眼眶不自觉地放大，有常人的两倍有余，像是有人直接用手指暴力地撑开。远风常想要挣扎却只是徒劳，在禁止的领域中他甚至连挪动一下身躯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坠入寒冷的河，无边无际的彻骨的冷风环绕了他，他渐渐失去知觉。412ny
少年将远风常的头颅用力向上一扯，大片大片的血浆喷上半空又撒落下来，像是有装血的袋子被打破。412ny
路羽澈眯了眯眼，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蓝天，阳光的碎片从天空宝石般的镜面中清撒下来。远方群山环绕，白云幻化而成的骏马飞驰而过。成百上千的刀剑插入地下，青草扫过他的脚踝，给他一种痒痒的感觉。远风常的无头尸体倒在草堆里，鲜血汨汨流淌，灼热的龙血深入漆黑的泥土，滋润这片大地万物的生长。412ny
少年站在不远处，他的袍子上溅上了远风常的血，那些血迹如梅花般绽开，他站在蔷薇的丛中，顶着和路羽澈一模一样的脸，嘴角勾起温和的笑。412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