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憋了一宿没法找个人倾诉自己所见所闻的苏青鸾，还是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尽数说给苏月鹿听了。f18Vu
这时候的人们法天效地，敬畏鬼神，尊重生命，又因为发展时间太短，进程还不够，所谓“教化未开”，保留着一些原始时期的野性，所以寻常打架斗殴，官府基本懒得搭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f18Vu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这种死因离奇的命案都是被重点关注的，甚至于后世中国公安系统曾经发布了命案必破的指令，客观上造成了一定冤假错案，后来逐渐被叫停，但是对于命案的重视程度，却一直保留了下去。f18Vu
这大概算是从基因里遗传的特性了，对于命案的重视程度。f18Vu1
再者，退一步说，城中有原因不明的兽类出没袭击民众，这对本地豪强、地方官员，乃至这些捕快差役本身来说，都是件悬在头上的夺命追魂剑。f18Vu
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可那些捕快处理起来却是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也不怀疑在场众人所说的话。f18Vu
但她们认定此事的一点确凿情况就是：兽类袭击人的事情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而非昨夜才蹦出来的偶然一例。f18Vu
此时是上午时分，各路蔬菜、肉类，或是兜售其他东西的小商贩纷纷进城卖菜。f18Vu
而家家户户，也都忙着出门采购食物，逛一逛，瞧一瞧。f18Vu
可正暗自庆幸自己又逃过了一次医书考教的苏月鹿，却只见街上空空荡荡、冷冷清清，难得有几个走过的人，也都只顾着匆匆忙忙低着头走路，不敢多看她们一眼。f18Vu
但苏月鹿本身还没有害怕，她仅仅只是想要将这种情绪传递出去而已而已。f18Vu
这下见到苏青鸾似乎和自己有心灵感应，同时扭头传递情绪，苏月鹿其实还挺惊喜的。f18Vu
苏青鸾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亲昵道：“鹿儿害怕了吗？莫怕，有娘在呢。”f18Vu
在她眼里，自己永远都只是个容易担惊受怕的孩子吧，无论年龄有没有增长。f18Vu
“不喜欢青鸾了，太笨了。”她才没有、也不会害怕呢！f18Vu
“竟然嫌弃起娘亲了吗？”苏青鸾也孩子气般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这么不解娘的一番心意，娘也嫌弃鹿儿了。”f18Vu
“口亨。”f18Vu3
苏青鸾感到僵硬，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羞恼，她也不明白，怎么会有苏青鸾这样的，随时随地原地一秒变身大傲娇的娘亲存在。f18Vu
“呜呜，鹿儿真的嫌弃娘了……”苏月鹿嘤嘤地假哭。f18Vu1
这回假的太假，一点真的影子都没有，苏月鹿尴尬地脸都红了。f18Vu
“那是什么呢？”苏青鸾明知故问地逗她，顺势把她抱进了怀里，还想猫一样蹭着她的脸颊，充满了诱惑。f18Vu
“嗯？”苏青鸾眼眸中泛起了水光，微微挑起的凤眼却很有异样美好的气势，“真的吗？”f18Vu
因为靠的特别近，苏月鹿甚至连她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看得清。f18Vu
具体诞生年代无法考证，但可以确定的是，在中国古代的婚礼礼仪中，有“绞面”这一流程。（也称开脸）f18Vu
就是在女子出嫁前，由一名育有多子、家庭和睦、称得上是贤妻良母，有着美好寓意的中年女性进行操作。f18Vu
用两股棉线，在额前、两颊、眉毛四周，嘴唇上下和下巴各处汗毛多的地方，进行清理。f18Vu
经过一番操作之后，新嫁娘鬓角整齐，线条分明，眉弯如月，唇、额部光洁、白皙，一下子平添了几分姿色，靓丽了许多。f18Vu
它不仅起到修饰作用，更具标志含义，意味着少女单纯时代宣告终结，从此将成为有夫之妇 。f18Vu
“假的。我还是很喜欢青鸾的。”苏月鹿红着脸回答了，可心里想的全然又是另一些问题。f18Vu
兴许是看什么古风艳情文学多了些，作为历史盲的她，别的东西没学会，民间风俗反而学了个七七八八。f18Vu
如果嫁过，她脸上那些细小绒毛几乎完全没有被破坏过，又是怎么一回事？f18Vu
比如……绞面之后，那些汗毛会重新长出来吗？f18Vu3
“哈哈，就知道鹿儿不会嫌弃娘，只是时不时要刁难一下娘罢了。”f18Vu
“哎……说正事啦。”苏月鹿故意卖了个萌，“要不找些人打听打听那伤人的兽类，是个什么由来？”f18Vu
仔细一瞧，他们这回是用破门板抬着一个直哼哼的男子。f18Vu
“别看那边。”苏青鸾将苏月鹿的脑袋按到了怀里，隔绝了那一行人投来的种种意味不同的冰冷目光。f18Vu
苏青鸾什么都好，就是明知她早慧，却还是下意识地把她当作小孩子保护了起来，稍有不对劲，就护着她，把她圈进怀中。f18Vu
但也不能确定……若是在什么阴暗角落被咬的，就又是另一回事了。f18Vu
她晃了晃脑袋示意知道，终于让苏青鸾移开了遮蔽眼睛的手。f18Vu
“你们，分开说。”苏月鹿主动介入，像是发号施令的长官，对那捕快说，“你，先说。”f18Vu
“这还能怎么样？昨日半夜不是刚见过你吗？还不就是又被那畜生咬了，幸好这回伤在小腿，不至于丧命。”f18Vu
结果因为这个思维跳跃地比较快，而捕快身为当局者，又陷入其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这才让她得逞了。f18Vu
“那就好……那这次，可有捉到那畜生？”苏青鸾问他。f18Vu
“没有，还是一无所获，伤者自己也没看到，说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然后自己就只顾着哭爹喊娘叫唤疼了。”f18Vu
捕快显然很沮丧，远不如半夜的气势那么嚣张，“起初，我以为这畜生怕光，夜出昼伏，只在晚上伤人，所以只要晚上尽量不出门就能避免了。”f18Vu1
在自以为可以自保办法被打破之后，想来，这些同样面临威胁的捕快应该就会用心去搞定这桩连环袭击伤人的案子了吧。f18Vu
苏青鸾继续探究地问道：“你能说一下，当时伤者的具体情况吗？”f18Vu
苏青鸾看了那门板上的男子一眼，不难看出，确实是乞丐。f18Vu
“饿晕了头，在一处富商家的阴暗角落钻狗窝找东西吃的时候，突然就被咬了。”f18Vu
“不是。他坚称自己就是看见狗窝里没有狗，估摸着狗出门了，才想去碰碰运气的。”f18Vu
“好，感谢捕快大人为在下解惑。”苏青鸾颔首，由衷致谢。f18Vu
“姑娘，怎么尽是你找我提问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来的呢？”f18Vu
一个普普通通的娘亲带着普普通通的女儿出来逛街罢了。f18Vu
望着这近乎可以称得上是古灵精怪的母女二人，捕快陷入了深深地沉思……f18Vu
这少女还趴在床上，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动弹不得。f18Vu
为博女儿一笑，她可以节操全无地，卖萌、装哭、耍无赖，来逗她，只为那一张纯粹的笑颜。f18Vu
苏青鸾端起炉子上加热过的水壶，倒了杯热水，端到少女面前。f18Vu
布衣少女只是被打击得有点狠，但还不至于节操全无，去朝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女子撒娇求怜惜或是使性子。f18Vu
面色苍白，气血虚浮，少女勉强扶着自己起身，接过那木碗，刚喝了一口，抬眼一看——f18Vu
少女的鼻子动了动，昨日萦绕鼻尖的草药清香又出现了。f18Vu
“你女儿没你好看。”她慢吞吞的说着，还去观察苏月鹿的表情。f18Vu
少女只得作罢，感慨道：“昨夜我竟也没看出，你是个嫁了人，连女儿都有的大夫。”f18Vu
“话说，你夫君是怎么同意你继续做大夫的？”少女感到奇怪。f18Vu
她还是她爹的亲女儿呢，结果只是学个医还没出去行医，都被大呼小叫骂的不停。f18Vu
“他啊……很早就离世了。”苏青鸾面不改色心不跳，将已经用了无数回的说辞拿出来用，内心毫无波动。f18Vu
“啊，抱歉抱歉……”少女赶忙放下手中的木碗，连连低头致歉。f18Vu
但与此同时，内心又有个声音叫嚣着：你看，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吧，倘若她的丈夫还在人世，也不会轻易放她做大夫的。f18Vu
“无妨。”苏青鸾盯着她，看她有些走神，开门见山道，“在下苏青鸾，不知姑娘如何称呼？”f18Vu
她除了沉迷医书，其他一概不关心，与人交流的时候，也是只擅长和女儿交流。f18Vu
“哪里人？行医多久了？在这临虑城中，待了多久？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f18Vu
苏月鹿停顿了下，眼神闪烁着补充道：“或者奇怪的人？”f18Vu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