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地里有黄金
“人说地里有黄金，此言诚不我欺。”陆乙揉了揉眼睛，扭头对赵晴铭说道。kX23G
话虽如此，但从土里冒头的黄字十一号密探满头满脸都是灰土，整个人都黄黄的，确实像粪球胜过像人头……kX23G
“麻烦两位帮我扫扫土，我手脚埋住了不方面动弹……哎，快快快！土要吸进鼻孔了！”kX23G
待拂去黄字十一号脸上的泥土，陆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看起来很眼熟。”kX23G
对此黄字十一号并不奇怪：“这是当然的了，小乙，我们可是同期加入皇城司的呀！”kX23G
“噢噢，我想起来了！”陆乙一拍大腿：“你是小李！”kX23G
陆乙：“那个……其实我没记错哦，选拔的时候大家都叫你小鲤鱼，我叫顺口了就省略了后面，你姓喻，有口字边的那个喻，全名叫……全名叫……”kX23G
黄字十一号一脸不信地偏过头去：“得了吧，你是高高在上动于九天的天字号，我是深埋泥土九地之下的黄字号，你去辽国卧底，和大人物打交道，我在农田里装萝卜，每天头上过曲辕犁，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kX23G2
“够了！”赵晴铭一声断喝，喊住了陆乙和黄字十一号：“你们俩在这儿唱戏呢？说正事。”kX23G
“长公主殿下说的对。”陆乙连忙顺坡下驴：“小李，咱们还是以公事为重吧。”kX23G
“好的，没问题，反正没人想听一颗萝卜的故事。”黄字十一号满脸委屈，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开口了：“最初，没有人在意这场灾难。这不过是一阵大风，一次失火，一个铁匠的失踪，一道工程进行不下去，直到这场灾难和每个人息息相关……”kX23G1
“够了！”赵晴铭又是一声断喝：“你在这儿写诗填词呢？说重点！”kX23G
“春天风大干燥，半个月前铁匠营忽然着了场火，这是常有的事，大家也就没太在意。”被长公主连着呵斥，黄字十一号终于认真讲述起来：“火灾后人们发现蒯大匠失了踪，当时他在附近给开封府的贵人打做夏天驱蚊的铜炉香球，大家以为他被卷进火力烧死了，然而火场又没找到尸骨。一时间各种传闻都有，有说他偷偷逃亡了的，也有人说他被妖怪勾走了，吵嚷了一阵子，始终没有结果。没想到过了几日再起一场大火，扑灭后又少了一个徐大匠，昨日还有第三场火灾，这回不见的是郭大匠，他们也都是在火场附近上工时失踪，所以我能确定这是人为的事件。”kX23G
“这话没错。”赵晴铭沉吟道：“但此事固然蹊跷，你又如何确定它与辽国有关？”kX23G
黄字十一号重重叹了口气：“一开始我也只是奇怪，所以没有立即上报，后来才察觉到问题：蒯大匠善磨圆角，军中攻城器械的轴承大多出自他手；徐大匠尺量极准，对军械规格熟记于心，匠人们做好的零件，需经他主持合并后才算完成；郭大匠则是修补高手，率领一队人马专职修复回收废弃军械，也是不可小觑，全赖他们的努力，铁匠营的材料利用率大为提高，各地运来的矿石才勉强够用……少了这三人，整个铁匠营都近乎于停转，看似匠人们还能冶铁锤锻，出产成品的效率却不到过去的十分之一了。”kX23G
“竟会如此……”赵晴铭还是第一次了解到匠人技艺的江湖，被这番话震惊到了：“这么看多半就是辽国所为！他们对我大宋的了解如此之深，一旦发动便能直达要害，当真是可怕之极！”kX23G
黄字十一号又道：“真正让我确定是辽国人所为的是另一件事……”kX23G
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赵晴铭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点崩塌了，明明从小就觉得皇城司保家卫国，精明干练而又潇洒帅气，结果入职第一天遇到的都是什么人！相比之下，自己很崇拜的宋陵简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天神！kX23G
她忍不住问陆乙：“我说，宋大哥在皇城司里是不是很特别啊？”kX23G
“你说天字第八号？他确实特别。”陆乙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我记得秦大夫说过：‘宋陵这小子卖相很好，应该多推出去和公卿王族交流，给咱们皇城司多拉点赞助，在大人物那里提升下印象分。’嗯？殿下你怎么了？”陆乙戳了戳趴倒在田间的赵晴铭。kX23G1
总、总之先不理会这些不靠谱的猪队友，把眼下的铁匠绑架案搞定吧！kX23G
黄字十一号盯着赵晴铭的手，长公主从小被精心呵护，又有皇家的良好基因，人是极美的人，手也是极美的手，真好看~kX23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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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赵晴铭俏脸一红，聊了一会儿天，她都忽略了黄字十一号的处境：“信在哪里？”kX23G
“辽国人给铁匠营送信，信自然在保正手里，两位只要出示皇城司的信物，他便会把信给你们了。”kX23G
赵晴铭一把拉住陆乙：“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去找保正！”kX23G
黄字十一号却喊住他们：“两位稍待，还有件事要请你们帮忙。”kX23G
“见到保正的时候，请让他转告种田的大娘，农家肥从东边的茅房取，别用西边的，铁匠营东边住户吃的要清淡点……”kX23G
“……好，小李你保重！”意识到这位同僚每日面对着多么重大的挑战，陆乙和赵晴铭感动莫名，捏着鼻子告别了缩回地下重新变成萝卜的黄字十一号。kX23G
铁匠营就是一个官方管理的小型村落，所以设有相当于村长的保正。铁匠营的保正也是铁匠出身，是个头发已经花白的大爷，但魁梧雄壮，年轻时打铁留下的底子还在。kX23G
作为特务机构，皇城司的鼎鼎大名里也不乏凶名，所以保正很是小心，尤其看到全副武装的赵晴铭，更是深感不安，递过信件后就在一旁垂手侍立，生怕惹恼了二人。kX23G
“啪！”看信的赵晴铭猛地一拍桌子，把老保正吓得直哆嗦。kX23G
但赵晴铭已顾不得其它，她此时只有满腔怒火：“太过分了！辽人在信中竟把我大宋子民比喻为牲口来交易！”kX23G
陆乙也在看信，倒是没这么激动：“啧啧，这人的字写得不错啊。”kX23G
“混账，我大宋每年给辽国岁币，已是极大的耻辱，辽人还要劫掠我大宋子民，竟然开口就是二十万两白银！当真是漫天要价，贪得无厌！”kX23G
“该死该死该死，信中还说不给钱便杀了三位匠人，然后继续在铁匠营闹事，这是无视我大宋威严，视皇城司为无物！”kX23G
“陆乙！”长公主的怒火开始向身边转移：“你没有心肝的吗？居然无动于衷？”kX23G
“这……”赵晴铭很想说大宋子民的生命无价，可现实是二十万两白银实在是个大数目，高贵如她也不能一言而决。kX23G
“所以嘛，我只是不想随着殿下您一起无能狂怒而已。”kX23G
“你！”赵晴铭俏脸“唰”地红了，结巴道：“你、你明明也、也没办法……”kX23G
“哥哥，你能把我爹爹找回来吗？”两个人正拌着嘴，旁边传来了一个弱弱的声音，那是个头矮小的小男孩，身材瘦弱，站在屋子角落里一点儿都不起眼。kX23G
“他是蒯大匠的儿子小春。”保正叹息道：“他娘去的早，他爹到处卖力气把他拉扯到现在，本来到了铁匠营能吃口饱饭，谁料又出了这事，真是作孽。”kX23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