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格是乌萨斯的将军，受万人敬仰的角色，可只有博卓卡斯替知道，赫拉格对于乌萨斯这个国家，究竟有多少的不满。41Wuo
“皇帝一定会很支持他，乌萨斯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医疗力量。”41Wuo
“我会尽全力让这件事成为可能，就算是耗尽我作为将军所能动用的一切力量。”41Wuo
他们大都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这片大地容不下感染者的存在，终有一天他们会和那些战士一样，死在无意义的地方，只是那谈不上牺牲。41Wuo
他也曾和那些感染者聊过，可得到的回答却总是令他默不作声。41Wuo
赫拉格看着酒杯中的酒液，并没有回答博卓卡斯替的问题，而是一口将其饮尽，有些不尽兴地抱怨道，“这卡西米尔哪儿都好，就这酒啊，没乌萨斯的烈。”41Wuo
“几十年前历经卡西米尔的时候，我便尝尽了这里的酒，”博卓卡斯替招呼了前台，叫来两瓶威士忌，和赫拉格说道，“试试这个吧，比伏特加舒服多了。”41Wuo
在战场上，酒的作用往往是在冻土的环境下暖身子，可博卓卡斯替是温迪戈，再冷的环境都无法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41Wuo
作为战士，他深知在战场上保持清醒是多么重要，可作为大尉的他也知道，在战场上清醒有多麻烦。41Wuo
“几十年前？”赫拉格对博卓卡斯替问道，“你已经行军了多少年？”41Wuo
“是的，将军，自我族离开卡兹戴尔起，至今已有九十多年。”41Wuo
虽然赫拉格身为将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三十余年，可他今年也才六十有余，活的年数还没有人家上战场的年数多。41Wuo
那是他还在乌萨斯的冻土上，抵御不知名的外敌的时期，敌人有着火力强大的源石战车和术士部队，而他们却还是拿着冷兵器的莽夫。41Wuo
那场战役很艰难，即使乌萨斯士兵们的力量足以徒手拆散那些靠源石运作的疙瘩，但术士的存在让他们无法靠近分毫。41Wuo
所以，他们开始堆人命，每一个舍身冲向敌方部队的乌萨斯士兵，都只希望自己的牺牲可以给后方的战友接近术士部队的机会。41Wuo
当战场上的尸体多到无处落脚的时候，他们才终于击溃了敌人的战车，俘获了敌方的最高指挥官。41Wuo1
他们站在战友和敌人的尸体上，欢呼庆祝着这场荒唐到令人发笑的胜利。41Wuo
可作为将军带领士兵的赫拉格，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旧王在世时，怎可能让他们参加这种战斗。41Wuo
这场战役死去了数十万的乌萨斯男儿，他做不到，也不可能同时为十多万士兵的家属下达战亡通知书。41Wuo
而且陪他征战了三十年的老友，也在这场战争中殉职，他甚至没法从那堆焦黑的尸体中准确地找出他，老友那引以为傲的十几枚勋章，也在炮火中化为尘土。41Wuo
酒杯中只剩下了一块浮冰，他仰头将酒饮尽，酒杯被他砸在了桌上。41Wuo
“看看那些感染者吧，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光芒，他们都会满怀希望，而我们这些老古董，也只能沉沦在腐朽腥臭的过去了。”41Wuo2
博卓卡斯替看出赫拉格在担心，担心自己年事已高，却无所作为。41Wuo
赫拉格将视线移向了不远的门口，几个感染者奴隶从一开始便待在那里，等着主人。41Wuo
“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染者成了人人唾弃的角色？我依稀记得，旧王在世时，感染者和乌萨斯公民也是能和平共处的。”41Wuo
“新皇帝上台的时候吧，发布了几个对感染者不怎么友好的政策，自那之后已经过了一两代人，思想也差不多有所转变了。”41Wuo
博卓卡斯替回忆过后，说道，“哪儿有那么多非黑即白，都是对感染者的冷漠和针锋相对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我们也逃不了干系。”41Wuo
“我记得一个战友曾在战况低谷的时候和我说过，‘天快亮了，阳光会来的’，可他却在退役后死在了街边，被酒瓶子砸死的，”赫拉格也说道，“在那之前，他曾仅带领五百人阻挡住了数十倍数量的敌人，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41Wuo3
“我记得他，洛夫特，那是连我都做不到的功绩，他是个英雄，至少曾经是。”41Wuo
“终有一天，他们会来找我，而我也将重归于他们之中。”41Wuo
“这次回去后，我想退役了，然后用我的晚年来陪伴儿子。”41Wuo
“格罗瓦兹尔么，我听说他成为了有名的学者，乌萨斯境内没有人比他的学识更高。”41Wuo
“是的，将军，他令我感到骄傲，当他拿着证书回到家的时候，我承认，那是最令我高兴的事情，几乎能和与海伦的婚礼媲美。”41Wuo
海伦离世后，就是他一个人将格罗瓦兹尔拉扯大，教书写字也是由他来，虽然期间也有伊万和伊万妻子的帮助，但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能取得如此成就。41Wuo
记得格罗瓦兹尔踏入学堂的时候，伊万他们的孩子也出生了。41Wuo
那时候伊万还没有染上矿石病，伊万的妻子生下孩子后就死去了，他让博卓卡斯替去抱抱那个孩子，但博卓卡斯替拒绝了，他害怕自己这双控制不了力量的手会伤害到孩子。41Wuo
他只是看了看那个裹在襁褓里的孩子，头上的小角还没有硬化，但他却已经感觉到了那流淌在温迪戈一族身体里的血脉。41Wuo
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孩子的脸，而孩子也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41Wuo
这让博卓卡斯替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见了格罗瓦兹尔的影子。41Wuo
同时，他想起了在卡兹戴尔的时候，那位王对自己所说的预言。41Wuo
胡尔提克兹之子，萨卡兹的背叛者和血脉末端的不荣誉者将遭萨卡兹的君主出手处决。41Wuo
可现在，被离别和背叛挫钝思想的他，也开始担心起这种事情。41Wuo
他不认为自己会是最后的温迪戈，他有儿子，还有伊万的儿子，新一代的温迪戈尚有残余，无论如何预言都不会降临到他的头上。41Wuo1
“你看起来很忧郁，博卓卡斯替，”赫拉格见博卓卡斯替突然沉默不语，问道，“还是说，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41Wuo
“只是突然想念我的儿子了，我来之前他还在担心我的安全，真是喜欢瞎想。”41Wuo
“至少有人念着你回去，”赫拉格说道，“看来你有些想家了，老伙计。”41Wuo
“或许吧，”博卓卡斯替总觉得有股惶恐之意萦绕在他的心头，徘徊于空气之中，“毕竟那是我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系了。”41Wuo
“那就回去吧，我和你一起，皇帝会很感谢你将我带回乌萨斯的。”41Wuo
两人收拾了一番，从那几个奴隶身边跨过，离开了这里。41Wuo
百年的经历，让博卓卡斯替见过了太多，孤独与绝望已是常态，可能，唯有赫拉格这样的人，才能让他正眼相看吧。41W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