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伊万死去，博卓卡斯替收养米哈依尔的第六个年头。3u30D1
米哈怀尔仍旧还是个孩子，比他大十余岁的格罗瓦兹尔已是乌萨斯内最为博学的学名，不出两年，便能为乌萨斯贡献自己的知识和力量。3u30D
可是，学的知识够了，比其他人了解的也更多，何况格罗瓦兹尔说到底也是个热血青年，叛逆的他甚至敢对国家指手画脚，这让博卓卡斯替常常感到头痛。3u30D
他也记不清儿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叛逆，这几年间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去解决，国内的感染者蠢蠢欲动，上头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冲昏头的事情，时不时让博卓卡其替带兵进行镇压和大清扫，这让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儿子，连米哈依尔都一直是格罗瓦兹尔边学习边照顾着的。3u30D
就算是亲人，长时间没有交流谈心，也会变得生疏，就算是父子，如果立场不同，也会变得陌生。3u30D
作为护国大尉的儿子，格罗瓦兹尔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感染者平等主义”支持者，这在乌萨斯并不算罕见，但像他这样的知识分子确实很少，凭借着知识的力量知思想的传播，他还找到了不少的‘同好”。3u30D
为国家效力半辈子的博卓卡斯替，对于儿子这种近乎于叛国的行为，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3u30D
在战场上，他可以以一人阻挡十数人，可以带领士兵从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但在家中，在儿子面前，他却连最简单的开口都做不到。3u30D
他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但说不上是一个好父亲，儿子出生时他不在旁边，儿子读书时他帮不上忙，他只是一介武夫，学堂里的东西他是一窍不通，只有伊万的妻子可以帮着教书。3u30D
但不久，米哈依尔出生了，伊万的妻子也死于温迪戈的诅咒，难得远离战场的他迫不得已又杀了伊万，收养了米哈依尔。3u30D
他本以为空闲下来了，就能专心带孩子，但才长大的格罗瓦兹尔却明显比他更适合照顾人。3u30D
或许，只有战斗能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这是不争的事实，这双沾染太多血液的手对于其他生命来说实在是太过肮脏了。3u30D
“博卓卡斯替大尉，第四街区并没有发现感染者的跟迹。”3u30D
“知道了，接下来搜索第五街区，我等会儿随你们前行。”3u30D
今早，格罗瓦兹尔早早便不见了人影，为米哈体尔做好的早餐留在桌上。3u30D1
叛逆期的孩子总喜欢不告知父母就跑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早年在卡兹戴尔时，博卓卡其替还是个青年时，也想着独自离开卡兹戴尔，但年纪轻轻便已是施长的他，最后在征得所有族人同意的前提下，带领温迪戈一族逃离了充满战争的卡兹戴尔。3u30D1
所以他能理解儿子，也放纵儿子，他已经老了，但他的儿子还年轻，还输得起，等格罗瓦兹尔的锐气被挫顿之后，也会回归到正常的生活。3u30D
“在这之前，大尉，第七街区的赫拉格将军命我告知您，将军想和你聊聊，有些事情可能需要您亲眼看看……”3u30D
刚刚的下士对博卓卡斯替说道。3u30D1
“将军吗……”博卓卡斯替愣了愣，回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动身，搜查的事情就交给你，上士。”3u30D
他没有注意到上士复杂的表情，简单的任务交接后，便向着赫拉格所在的街区前行。3u30D
乌萨斯很大，确实，但占地最大的其实还是冻土，实际住人的只有那么几个移动城市，以及冻土上大大小小的村落，前者依靠巨大的履带和源石能源躲避天灾，后者只能通过不怎么灵通的消息和检察官的通报，不定期迁移居住地。3u30D
几个主要城区也被划分为数个街区，比如博卓卡斯替所在的第四街区属于上城区，即是富人和军衔高的人以及贵族居住的地方，向后的下城区就是商人、平民和贫民的任处，也有感染者隐藏在其中，用各种手段让自己活下去。3u30D1
介于这几年国内感染者数量激增，已经到了检察官都抓不完的程度，所以那些已经和退体没什么区别的老士兵也被指派进了清扫的队伍中。3u30D1
被揪出来的感染者，服从命令的会被押到源石矿场，像奴隶一样工作至死，胆敢反抗的，皇帝赐予了士兵们将他们就地处死的权利。3u30D
乌萨斯不待见感染者，但这种做法也引起了许多民众的反感，格罗瓦兹尔也是其中一员。3u30D
或许这就是他变得叛逆的原因，至少博卓卡斯替是这么想的。3u30D
凭着博卓卡斯替的脚程，仅一个时辰，他便抵达了第七街区。3u30D
他突然感觉自己在停止了战场上的行军后，似乎也没有停下过脚步，这让他想起几年前的卡西米尔之旅，似乎也是这样，和现在如此相似。3u30D1
远远地，博卓卡斯替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赫拉格，作为黎博利，这个老伙计的个子实在是太高了。3u30D1
同样的，博卓卡斯替的个头不管放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那个人，两米多的身高连赫拉格和他站在一起时，都得仰视着他。3u30D
赫拉格示意，率先走入了警备局中，博卓卡斯替也紧随其后。3u30D
与卡西米尔之旅不同，工作中的他们可没有酒水可喝，只得在休息室的桌前坐下。3u30D
博卓卡斯替知道为什么，前段日子，赫拉格将军曾和他谈及过的“那位朋友”，建立了一家名为“阿撒兹勒”的诊所。3u30D
可这却是一家面向感染者的诊所，不出几日，将军的朋友就登上了通缉榜单。3u30D
将军本想用自己的权利协助朋友，但被皇帝发现了，作为惩罚，皇帝命令将军杀掉他的朋友。3u30D
这或许会是将军做过最后悔，最痛苦的一件事，博卓卡斯替当时这样想到。3u30D2
“是的，博卓卡斯替，是关于街上抗议游行的那些人。”3u30D
“如果是那些游行者，我记得皇帝应该下过了死命令，将军。”3u30D
闻言，赫拉格放下茶壶，似是不忍地说道，“我做不到，博卓卡斯替。”3u30D
赫拉格看着博卓卡斯替裸露的头骨，良久，才回答道——3u30D
“因为，这批抗议者的首领——是你的孩子，大尉。”3u30D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