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的表情证明他对此不能说是十分赞同，哪怕雾尼把中间那个“秃”换成“皮”呢？这样就没这么难以接受了。lh3FD
虽说他和顽皮的确相去甚远，而且再怎么顽皮也顽皮不过雾尼本鸦。从这个角度来看，想从渡鸦嘴里得到“皮”这个评价还真不容易，那几乎可以作为捣蛋鬼界的殊荣。lh3FD
只是在他想进一步就“称呼”这方面为自己争取利益时，渡鸦的惊叫抢先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lh3FD
雾尼缓缓转过头来，鸟类的面部肌肉数量相当稀少，因而极难做出表情，可雾尼能够调动部分羽毛，让吴亮从它的黑脸上看到了强烈的震惊。lh3FD
渡鸦向上张开两侧翅膀，用宣布重要讲话的语气认真说道：lh3FD
“这样啊，原来你晚上看不见东西吗？怪不得你一到晚上就非常老实呢。”lh3FD1
“不能说完全看不见，只能说两眼一摸瞎。”lh3FD1
渡鸦看起来非常高兴，它在床头灯支架上蹦蹦跳跳，用自己高达三斤九两的体重折磨这件可怜家具，幸好全金属灯架坚韧不拔，值得信赖。lh3FD1
“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之前我发现你们人类在晚上也能看得清东西，但我们不一样啊！我和不少鸟都唠过嗑，除了老鸱以外，几乎就没听过有谁在晚上能看见东西的，大家都瞎。”lh3FD
“小秃猴你可能不太理解这种感觉，这是得到了自己原本永远都不会有的能力，怎么说呢……就像是你突然长出翅膀会飞了一样，能想象到吗？”lh3FD
这就让吴亮来精神了，他曾许多次幻想自己能和雾尼共同在天际翱翔，尽管这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梦做多了仿佛也会与现实有一丝重叠，吴亮现在完全明白雾尼的兴奋感究竟是什么了。lh3FD
孩子的赞同让渡鸦越发嚣张，它收拢翅膀，得意洋洋地抬起头。lh3FD
“是吧？我的新能力还不止这些呢！这就是铸铁师所说的‘超进化’啊，还真是够ultra的！”lh3FD1
雾尼咂咂嘴，它的生命形态已经升华，现如今只能说是“具备渡鸦形象的光之生命体”，不过这和它的自我认知没多大关系。lh3FD
智力体力方面的巨大提升又不影响它继续按照以前的方式生活，Ultraraven也是raven，除去本就不会失败的捕猎外，往后再出去犯贱撩闲失手率更是无限趋近于零，好耶！lh3FD1
脑力提升的另一个优点是思考速度加快，吴亮根本没能察觉雾尼先前的短暂思考。lh3FD
“说起来，小秃猴，你见多识广，能知道我为啥会变成那样吗？”lh3FD
“我怀疑那是铸铁师在报复我，我之前当他面嫌弃蛇，他就故意把我弄成同样带鳞的玩意！真是卑鄙下流！”lh3FD
“嗯，这些事情我不清楚，不过最近有研究说鸟类本来就是恐龙……啊，我的意思是恐龙是鸟类的祖先，只是为了适应和生存才进化成今天的样子，毕竟大恐龙肯定比鸟更能打嘛，所以，大概，雾尼你只是返祖了？”lh3FD
雾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怪不得我能变成超级大蜥蜴，我就说怎么除了尾巴和前肢不对劲，其它部分活动起来还挺熟悉的。”lh3FD
渡鸦回忆着白天的战斗不再开口，吴亮也没有继续追问，当沉默持续片刻后，雾尼突然展开翅膀扑啦啦飞到吴亮身边，脚爪毫不客气地踩在枕头上。lh3FD
孩子又闻到了熟悉的气味，野生鸟类身上难免沾染寄生虫，可雾尼对一切试图从自己这里刮好处的生物（爹妈、老伴和小崽子除外）深恶痛绝，所以它除去经常洗澡外，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搜集松脂和树枝点起篝火熏自己，力求熏杀身上可能存在的任何虫子，杀！lh3FD1
即便是在过去，雾尼身上的松香也会盖过鸟味，这对狩猎还有些额外好处。现在除去松香外更是只有阳光般的温暖，那严格来说并非“气味”，而是某种“感觉”，会让人联想到安全、保护、热量，并因此感到无比放松。lh3FD
渡鸦用鸟喙理了理吴亮的头发，仿佛粗砺金属彼此刮擦般的声音也舒缓下来。lh3FD
“我过去在夜晚是看不见的，所以每到夜晚我其实都会有些紧张，但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就不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lh3FD
“没错，我知道你看得见，更相信我的崽子会保护我。小秃猴，你们人类对我来说就是怪兽，庞大、强大、嘈杂、有意无意地造成破坏，和怪兽没什么区别，起初我觉得一只老鸦想要抚养年幼的怪兽或许太过自不量力了些，可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lh3FD1
渡鸦张开右侧翅膀，用带着阳光与松香味道的宽大黑翼盖住吴亮的脸庞，它矮下身子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扭开喙尖，把自己的侧脸贴上吴亮的侧脸。lh3FD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把我从漆黑的死亡中救了出来。”lh3FD
雾尼能感觉到有水迹濡湿了他的黑羽，吴亮也抬起手来，轻轻放在那只宽大黑翼上。他吸了吸鼻子，用又悲伤又喜悦的声音努力回答。lh3FD
“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只能做到这些而已，和你为我做的相比什么都算不上。雾尼，你是最棒的渡鸦，你飞得那么好，如果不是被我牵扯那块石头根本不可能砸到你。lh3FD
“谢谢你选择了我，谢谢你拯救了我。”lh3FD7
在温暖包围下，哭泣的孩子渐渐睡着了。lh3FD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