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这有啥不能告诉你的，当时还有不少人举着啥玩意可劲拍呢！不过我的表现其实没多突出，尽管很不甘心，但这次功劳主要是光之巨人的，就算没有我他也能赢。”435Qg
“但是有雾尼的话赢得更轻松对吧？人多力量大，雾尼肯定也起到了自己的作用。”435Qg
“好。我正在树上等你呢，铸铁师那小子突然就过来了……”435Qg
渡鸦的描述较为干瘪，它只是平铺直叙地讲述了他们的战斗，其中几乎没有修饰词，偶尔会蹦出源自它主观意见的些许评价。435Qg
那场战斗持续的时间本就相当短暂，雾尼和巨人还往往同步行动，所以现在复述起来也花不了太久。435Qg
雾尼咂咂嘴，吴亮连忙将它专属的杯子推到渡鸦面前，让它喝水润喉。435Qg
“其实你直接看录像比听我讲快，我得两头说，录像一放就什么都知道了。”435Qg
“嗯，大概吧，不过我就是想听你说话嘛。雾尼觉得很麻烦吗？”435Qg
孩子稍加思索，他在聆听雾尼讲述的同时也在脑海中对当时景象复盘，听完全程后他也承认图像比语言更加方便快捷，但这并不影响他，他就是想和雾尼多说说话。435Qg
雾尼还能做出怎样的回答呢？它并非溺爱孩子的父亲，只要崽子成年了都会毫不留情地把它们踢出老巢！但它同样也是个非常宽容的父亲，崽子年纪越小就越宽容，从铸铁师那收集到的记忆告诉它人类成年至少也得从十八岁算起，只有六岁的吴亮换算成雏鸟还只会吃饭拉屎呢！更何况是这么简单的要求！435Qg
渡鸦摇摇头，它同样珍惜这失而复得的人类崽子——当初死去的确然是它，可其实无论是谁都没区别，他们都失去了彼此。435Qg
“不过你今天还有作业吧？听也听完了，快把作业写咯！”435Qg
复生的雾尼可谓耳聪目明，尽管张和平等老师为了课堂秩序不允许它留在教室，但雾尼哪怕是站在操场老树上都能听到看到教室里发生的一切，它每天都在和吴亮同步上课。435Qg
老鸦非常看重教育，在它眼中，这是少数几项人类与渡鸦完全一致，甚至人类比渡鸦做得还要好的事情，即“将生存的智慧传递给下一代”。435Qg
本身渡鸦就不像近亲乌鸦那样具备集群习性，雾尼自己的鸦群也只在饥馑时期长期聚集，否则只有某些成员发起求助或雾尼呼唤时才会群聚而来，每对鸦基本都是各教各的，爹妈会什么子女就会什么，爹妈不会的子女也不可能会，至少在它们刚离巢时是这样，没有人类这种成体系的教育结构。435Qg
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那它肯定不允许吴亮白白浪费它，能学到的东西都好好学！435Qg
它的确有铸铁师的记忆，可那除去“光”的相关事宜外基本只提供给它人类世界基础常识，否则雾尼会有被铸铁师人格覆写的风险，吴亮现在学习的东西有不少它早就知道，可跟着学一遍也没什么不好。435Qg
渡鸦站在孩子脑袋上，看着他在作业本上一笔一划地认真书写，偶尔还会出言提醒。435Qg
它已经动用反重力让自己的重量为零，张和平之前和它私下聊过，谈到长期负担重量可能对孩子的成长造成不良影响，最直观的就是高低肩和长不高，吓得雾尼此后反重力时常开启——体格关系到一切！它能成为鸦中之鸦靠的就是身强体壮，个头够大！小秃猴被它压矮了可怎么办！435Qg
其实张和平主要担心的是高低肩问题，毕竟雾尼这三斤九两实在称不上“重物”，别说书包，有些衣服都比它重，雾尼反应这么大他也没想到，不过结果好就好。435Qg
教职员宿舍存在次卧，张和平那天只是没来得及收拾，现在他已经不再睡沙发了。男人和孩子与渡鸦此时尚且称不上一个家庭，张和平总是会主动给雾尼和吴亮留出空间，除去指导教学和送些水果零食外几乎不会主动打扰，只在睡前来看一眼，给双方都留出距离。435Qg
雾尼站在餐桌上，面前放着一杯加了糖的温热牛奶，穿着睡衣的张和平坐在他对面，手里捧着相同的饮品。435Qg
此时夜深人静，吴亮早已睡着，张和平在没有雾尼暗中相助的情况下依旧睡不安稳，所以他们干脆聊一聊。435Qg
“嗯，还没有具体的打算，不过既然是周末，果然还是带着吴亮出去玩吧？他真的很喜欢过山车和跳楼机。”435Qg
“因为那是你们人类自己最接近飞行的体验吧？他还挺盼着自己能飞的。你也不用想那么多，本身兜里就没几个鸟钱，总带他往外面逛经济跟得上吗？小秃猴吃饱穿暖能上学就够了，现在还是吃好穿好，很不错啦，你自己的崽子正在上高中，开销不少吧？虽然要我说她那么恨你你就该把钱给她也断咯，那么牛逼倒是自己养活自己啊？”435Qg
张和平不禁苦笑起来，雾尼对他女儿的想法始终极为不满，对他这种不干脆的态度也颇有微词。435Qg
“那毕竟是我们的女儿啊，雾尼。你们来之后我也比以前想得更明白了，她或许真的恨我，可那种恨其实不是完全针对我，她只是……太痛苦了，能够憎恨的源头又已被辉彩巨神消灭，那份痛苦折磨得她难以忍受，她总得把它发泄出来才行。迁怒的确是不讲理的软弱行为，但谁也不可能永远坚强，雾尼，就连你也做不到。”435Qg
男人沉痛地垂下眼帘，渡鸦这次却没有反驳他，因为张和平说得没错。435Qg
“我都被同样的痛苦一度击垮，更何况她呢？孩子和大人对痛苦的承受力是不一样的，我不怪她，我只想她能走出这份阴影，至少别被它继续折磨，可惜她现在依旧不肯听我说话。”435Qg
“行吧，你们人类的事情我也懒得搞那么清楚，你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但我得给你打个提前量，你现在是我的好伙计，要是那小……崽子将来跟你舞舞旋旋，我可是确实会整她的。”435Qg
张和平不禁笑了起来：“好的，雾尼，没问题。只是她大概不会给你这种机会，她连我的电话都不愿意接，我只能从她班主任那知道她的消息。”435Qg
“可以了，不要再说了，你再说我怕我连夜飞到她们学校往她脸上拉屎。越听越来气，老渡鸦可听不得这个。”435Qg
“回头把你手机偷出来，给和你联系那人打个电话就知道了。”435Qg
“老师您好，我是张和平，想问问我家那欠揍的小崽子现在啥德性？要是犯了错您就可劲往死里打！我说的！”435Qg
那声音与张和平自己的完全一致，除去语气里带着按捺不住的狠戾与匪气外毫无破绽，让男人不禁怔愣当场。他早就见识过雾尼在声音和语言上的天赋，知道它无法以常理揣度，却也没想到这老鸦竟然恐怖如斯！435Qg
“放心吧，不会这么干的，别人的崽子还轮不到我来管教，除非那崽子当我面让我不爽了。这种情况下我通常会把它爹妈揍一顿，不过俺可不舍得打你，这么好的饭票再上哪找去。”435Qg
张和平的确松了口气，自从亲眼见证雾尼用鸟屎连续轰炸校长一周、哪怕打伞都拦不住那惊人的“曲线球”后他就明白这渡鸦是真的有仇必报且技艺高超，如果雾尼真铁了心地要整自己女儿，他不觉得那孩子能逃过一劫。435Qg1
那次“天屎事件”最后以校长提着十斤点心和一盒玩具登门拜访谢罪告终，校长也意识到想要和雾尼搞好关系只需要对吴亮好就够了，而且他当时非但不生气，看向雾尼的目光还更加好奇，简直两眼放光。435Qg
张和平就知道会是这样，老朋友被鸟屎轰炸时抱头鼠窜，可那背影在狼狈不堪中竟然还能看出很明显的开心，他也在和雾尼斗智斗勇，可惜终究赢不过甚至能让“弹药”绕过雨伞、打进车窗缝隙，或是自己悄悄钻进办公室内躲在灯管上方的狙击达鸟雾尼。435Qg
更可怕的是，雾尼的复仇行为始终没有任何“流弹”误伤。现在它已经认为自己打败了校长，在校长室嚣张得不行，一点也不客气。435Qg
“要我说，你也不用为小秃猴操心太多，他现在也有自己的小朋友了，周末让他们自己出去玩嘛，你放心，我肯定会跟着的，呃，虽然是在天上跟着，不过肯定不让他们出事。”435Qg
那些没毛小猴子总是一惊一乍的，而且年纪太小理解不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高贵之处，它又不好真下嘴去啄，所以干脆离远点，缀在天上跟着就得了，吴亮肯定能发现自己。435Qg
至于让一只鸟去看一群孩子这种事，张和平觉得没什么问题，因为那只鸟是雾尼，他现在已经完全把雾尼当成用着鸟身子的人了。435Qg
“OK，你也早点睡吧，看你瘦的这个样，好好养一养。”435Qg
男人喝掉杯中牛奶，漱了漱口，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尝试入眠。435Qg
雾尼在确认张和平陷入睡眠后才溜回房间，它用签名唤来铁蛇，随后钻进贝塔领域好好吃了个爽。435Qg
翌日清晨，雾尼抓着装有豆浆油条油炸糕的袋子从厨房窗口飞回。像是买早餐这种简单任务它完全能胜任，省得张和平每天外出，人类出门可比它麻烦多了。435Qg
候在厨房的张和平和吴亮从渡鸦爪子上取下袋子，把早餐装进碗盘里。吴亮在正式上学后就有了规律的良好生活作息，“清醒”对张和平来说又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所以这个家里没有人赖床。435Qg
他们围绕着餐桌坐好，吴亮已经开始给雾尼撕开油条，张和平则先用遥控器打开电视然后再做相同的事情。435Qg
男人过去其实没有看新闻的习惯，他已经自顾不暇，再无余力关注外界，不过自从吴亮和雾尼到来后事情又有所不同，他们都不喜欢在席间说话，那就从电视里借来点声音增添人气儿，反正绝大多数新闻对他们来说都没有意义，是完美的背景音。435Qg
“现在我们来看下一条新闻，海参崴三月五日消息，宇宙铁蛇现身……”435Qg
电视里传出的声音让张和平立刻转过头去，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面容端庄姣好的主持人正带着职业微笑介绍昨日的突发事件，许是与巨人的完美活跃和无人伤亡有关，那笑容中竟也能看出几分真心实意的喜悦。435Qg
为免在宗教上产生纠纷或对某些宗教进行宣传，震旦官方在任何新闻中都不会使用“辉彩巨神”这个称呼，而是统一称其为“宇宙铁蛇”。这称呼和它的巨人外观差异甚大，实则源于某种根据它体表鳞甲及蛇类特征衍生出的猜想，即“人类从猿人进化为如今这般模样，那么宇宙来客的祖先是否会是蛇类？”。435Qg1
这颇为勉强，不过在“宇宙恐龙都有可能长得像天牛，那么宇宙铁蛇为什么不能长得像人？”这种言论蔓延开后，“宇宙铁蛇”这个称呼也终于被广泛接受，确定下来。435Qg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