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雨绮罗被带进屋内之后，帕特里克也没有多做停留，只对着依芬轻轻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3tFrM
目送着帕特里克合上门，身影消失在长长的步道上，时雨绮罗过了良久，才转过身，重新面向了依芬。3tFrM
依芬是背对着时雨绮罗的，和时雨绮罗偷看时一样。她正弯下腰，从一个精致的长颈水壶中倒出维持在70℃左右的开水，简单的冲泡着一杯绿茶。3tFrM
“给。这是今年的碧螺春哦，是我的一个朋友，从神州寄过来的，只有一点点哦。”3tFrM
望着还冒着白气的茶水与在茶杯中根根挺立的茶叶，时雨绮罗没有第一时间将其接到自己的手中。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望着依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道歉。3tFrM
内心紧张地看向依芬，时雨绮罗想去注视依芬的表情，却又不敢这么做，只能稍稍移开目光，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刚刚被帕特里克“夸奖”过的耳坠上。3tFrM
那是一枚单耳坠，和塞西莉亚昨晚说的没错，是和她平常佩戴的，差不多的款式。3tFrM
“以后，不要再偷看了。而且，进来之前，记得敲门。”3tFrM
时雨绮罗最初有过幻想，觉得以依芬的性格，她可能就会被轻飘飘地说上一句“下不为例”或者“没有关系，不用放在心上”之类的话语。然而，从依芬的话语来看，这似乎不是能够被轻轻揭过的错误。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时雨绮罗能够感觉到，依芬语气的变化。虽然她依然称不上生气，但哪怕仅仅只是平淡，乃至有些严肃地叙说家里的“规矩”，施加到她肩膀上的压力，就已经足够让时雨绮罗喘不过气来了。3tFrM
像是被人摁进了冷水中，哪怕一天的中午，正是让人燥热而打不起精神的时候，时雨绮罗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在应激反应下，变得清醒了起来。3tFrM
听到时雨绮罗的应答，依芬在她之前长出了一口气。趁着时雨绮罗还低着头，她转过脑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耳垂。可能是尴尬，她觉得自己挂着耳坠的地方，开始变得又热又痒。3tFrM
在离开的时候，符华就曾经告诉过她，在她之后，逆熵会派新的间谍潜入天命，担负起她此前的职责的。而那个人，便是帕特里克。依芬能够想到瓦尔特·杨选中帕特里克的理由，南美洲，拉丁人，理论上和自己算是同一个族裔。3tFrM
只不过，或许是性格使然，也可能是依旧心存芥蒂，依芬怎么也无法和帕特里克达成和符华那样的亲密合作了。两人几乎所有的交谈都是公事公办，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什么交流了。要么是从逆熵那里来了消息，要么便是如这次这般，由依芬主动，将天命内部的情报交给帕特里克，让她代为转交给瓦尔特·杨。3tFrM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依芬捏了捏自己的裙角，祈祷着自己的情报能够起到作用。在崩坏能裂变弹确保了互相毁灭之后，逆熵和天命看起来最大的差距，便是在神之键的保有量上。虽然非常丢脸，但依芬不得不承认，逆熵除了在成立时由HA赠予的伊甸之星，便再也没有别的神之键可以使用了，就是伊甸之星，也处于损毁状态。3tFrM
不说神之键的科研价值，就是在战斗上，也让逆熵能够对标的战斗力总是处于不够用的状态，也因此总是让瓦尔特·杨不得不经常身临前线。说好的将对将，王对王，可逆熵的情况在很多时候只能让国王包打一切。若是自己没有变成律者，还在逆熵的话，或许可以撑起这个位置，可现在……3tFrM
依芬闭上眼，无奈地重重垂下头。她再度睁开眼，发现时雨绮罗依旧是局促地坐在自己的对面，全然是一副等待自己发落的样子，不由地感到一丝好笑。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依芬将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再往时雨绮罗那边推了一推，示意她完全可以放松一些，3tFrM
“小绮罗，你中饭吃了么？我记得学院里是包饭的吧，还是说，回来是有什么事么？”3tFrM
称得上是慌不择路的回答，时雨绮罗也不管哪些是寒暄，哪些是依芬真正的提问，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她促狭地缩在自己的位置上，像是重新认识了依芬一般。一直等了许久，时雨绮罗才支支吾吾地说道，3tFrM
“依芬小姐，请问，您能告诉我，您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么。您之前说，您并不是女武神。”3tFrM
将内心的困惑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时雨绮罗在说完之后，就觉得自己有些托大了。她举起手，手忙脚乱地想要否认自己提出来的问题，却发现依芬已经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似乎是要从里面寻找着什么。3tFrM
写满了各种符号的书页在依芬的眼前翻动，时雨绮罗听着依芬的话语愣了一下。她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思来想去，都没有任何的印象。她确信，在她过去的十四年人生中，她能有印象的白头发的女性，只有自己的母亲，可她的母亲早就已经去世了啊。3tFrM
就在时雨绮罗胡思乱想的时候，依芬像是找到了一条记录，她用手指着那一条手写的方块字，像是回忆起了过去，可在嘴里，又说起了似乎是毫不相干的事情，3tFrM
“小绮罗，你知道么，你父亲啊，前两天，托人带了个纸条到我这里来，让我查一查你的行踪，说你失踪了。”3tFrM
“哈？老爹？到您这儿？”时雨绮罗第一个反应就是依芬在说谎，可盯着依芬的眼睛，时雨绮罗又觉得依芬并不是在欺骗自己，“不会吧，我老爹，他只是个养鸡佬，他怎么可能……”3tFrM
时雨绮罗愣了愣，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父亲在她刚出生的时候，似乎有过一次奇遇。那还是在第一次切尔诺贝利灾害的时候，自己家虽然在那之后就搬离了切尔诺贝利，可自己老爹，似乎确实遇到了什么贵人。那贵人给他留下了一张批条，说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让她来帮忙。3tFrM
这是自己老爹那平凡的人生中除了娶到母亲，最光彩照人的一页。有事没事他就会拿出那张纸条到邻里之间炫耀，好像他已经成了半个皇亲国戚似的，唯独对自己宝贝的紧。虽说按自己那不成器的老爹的说法，那就是，“小绮罗啊，万一有一天，你没出息，你爹我什么也留不下给你，只能靠这个给你谋一个生计了。”3tFrM
一直以来，时雨绮罗都把这个当一个笑话来看，要是真的有用，自己老爹真的上面有人，农场就不会经营这么困难了，也不会连对工人的遣散费都要父亲自己从工资里掏。3tFrM
现在看来，难道说，自己的臭老爸没有骗自己，那张批条真的有用，他当年，在自己刚出生的时候，真的遇到了贵人？3tFrM
时雨绮罗揪着自己的头发，努力回想着以往只被她当成是吹牛的内容。3tFrM
终于，时雨绮罗像是反应了过来，她惊恐地上下打量着依芬，似乎无法将依芬与杀人不眨眼的特工联系起来。3tFrM
依芬摊开手，没有否认时雨绮罗的惊呼。在符华走后，半是义务，半是主动，依芬接下了她曾经的工作。当然，真正核心的事务，奥托当然不会交给她，她就是和曾经担任史塔西局长一般，只是个被（？）架（？）空的吉祥物罢了。3tFrM
只是这次，作为当年符华留下来的字条，对方还是指名道姓要找符华帮忙，才会被送到依芬这里来。那本笔记本，也是符华留给依芬的，钢铁的菲尼克斯的工作日志，在那上面一切都被记录的一丝不苟，在哪年哪月，对什么人做过承诺，符华都一一记录在案。事实上，也正是看到了符华的字迹，依芬才想起来，早在十多年前，她其实就和时雨绮罗有过一面之缘。3tFrM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