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水车决斗 2
随着地堡大门在身后闭合，所有人都放松下来。这里是学院专为重大灾难时庇护学徒而建，即使再掉下一颗坠星砸中雷亚卢卡利亚城区主体，地堡也能安然无恙。lhgZl1
城区战斗的轰鸣声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地堡里只有学徒们在吵吵闹闹。哪怕是一年级新生，都大半会使用照明魔法，此时整个地堡简直称得上灯火辉煌。lhgZl
一些权贵学徒已经放下了睡袋，占好睡觉的地方，但此时谁也无心睡眠。一个个小团体凑在一起，兴奋地讨论城区战况。有人掏出辉石通讯装置，试图与外界联系，却发现地堡里完全接收不到通讯波段，只能全凭猜测想象。lhgZl
他们许多都携带了应急物资，不少人还有仆役在旁服侍。按规定，仆人不能带入学院，但一些领主资助有魔法资质的平民到学院学习，实质上就是来服侍领主子嗣生活起居的。此外，一些平民学徒或因为穷困，或是为了寻求学术资源，也甘愿替权贵与学阀们跑前跑后。lhgZl
几名大贵族直系后裔开始出面维持团体秩序，分配食物给准备不足的贵族学徒。贵族们从小接受社交教育，又有父母辈的人脉关系网，眼下却显得比学生会和级长们更得心应手——何况多数学生会成员本就是贵族阶级。lhgZl
执法教授带领几名教师巡查一圈地堡，没发现任何安全隐患，此时也回转过来。lhgZl
一名讲师看着已经开始组织合唱，为军队和市民祈福的贵族学生，又扫了眼依旧乱糟糟一团，横七竖八或躺或坐的平民学生，不禁摇了摇头。lhgZl
“殿下，请和罗蕾塔骑士寻地方休息吧。”执法教授说。lhgZl
“日出之前，我们就会获得胜利。”教授平淡地回答，“那头怪物的强大确实我平生仅见，但它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消耗，卡利亚的勇士却无穷无尽。从它没能坠落在城区开始，它的失败就注定了——我想那一击是罗蕾塔阁下的手笔？委实惊人。”lhgZl3
拉文点点头，这时地堡大门上的辉石亮起，显示有人在外面。lhgZl
“我有紧急事情！又有颗星星朝雷亚卢卡利亚坠落了，只有罗蕾塔骑士可以拦下它！”lhgZl11
众人大惊，赶忙开启地堡大门。一个学院讲师一瘸一拐地进来，路上似乎摔了跤，浑身尘土烂泥，简直像刚从土里钻出来一样。lhgZl
“罗纳德讲师。”执法教授认出来人，“你确定吗？又有星星坠落了？”lhgZl
“当然，观星台已经发出警告，一刻多钟后它就要撞击城市！学院了解到，罗蕾塔骑士打偏了第一颗坠星的轨道，让我来请求她再次出手。”罗纳德讲师大喊道。lhgZl
一片哗然。第一颗星星坠落在城外，那天崩地裂的动静已让所有人震撼，如果这样的星星真正撞击了城区，恐怕半个城市都会瞬间夷平。lhgZl
“肃静！肃静！即使星星撞上城市，这座地堡也不会有事！”执法教师吼道，激动的人群这才稍微冷静下来。lhgZl
“义不容辞。”罗蕾塔拍拍趴在地上的战马，“殿下，请允许我暂时离开。”lhgZl3
“你还能发出那样的四矢齐射吗？”拉文问，“之前你甚至晕了过去，如果……”lhgZl
“我能做到，殿下。”罗蕾塔坚定地说，“我状态已经完全恢复了。能做到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lhgZl
拉文张张嘴，最后只是道：“一定要活着回来，罗蕾塔。”lhgZl
罗蕾塔笑了笑，放下头盔面罩，策马冲出地堡，罗格讲师也跟了出去。lhgZl
“学生们转移到地堡，已经安全了。”那个拉文不太熟悉的魔药课教授这时开口道，“留太多人手在这里没意义，我也上去帮忙吧。”lhgZl
执法教授似乎有些惊讶：“赛尔维斯教授，你确定吗？”lhgZl1
“我还有很多朋友在上面，有些担心他们。”赛尔维斯说。lhgZl2
“也好，你去吧。”执法教授不再多劝，“我和其他几位教员会照顾好学徒们的。”lhgZl
“教授，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让拉文意外的是，瑟濂这时却站了出来。lhgZl
“瑟濂，不要添乱。”执法教授斥责道，“学徒没有必要参加战斗。”lhgZl
“哦——”赛尔维斯却没立刻出言反对，上上下下扫视瑟濂。lhgZl
尽管还没有成年，瑟濂已经初显美人的胚子，简朴的制式学徒长袍也掩盖不住她曼妙的身姿。lhgZl1
目光在瑟濂胸口停留一瞬，赛尔维斯竟开口同意：“没问题，瑟濂的实力足够照顾好自己，能帮上我的忙。”lhgZl3
“赛尔维斯你怎么也——算了，瑟濂确实能力优异，比起正式法师也不逊色。那就这样吧。”执法教授见两人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lhgZl7
离开地堡，赛尔维斯和瑟濂一起踏上水车扇叶，在隆隆的轴承转动声中上升。lhgZl
“瑟濂啊，你是在担心老师我吧？其实没有必要，不过你的这份善良，也许真的给你带来了好运。”赛尔维斯呵呵笑道，“一会跟紧我，我保你安全。”lhgZl
“也许，我并不如老师想的那么天真善良呢。”瑟濂嘴角勾起，“老师，你确定拉文殿下就是通过这辆水车，将学徒尸体搬到底下的吗？”lhgZl
“喔，没错。这不是你亲眼看见的么？我猜他在残酷杀害那些学徒，用于他邪恶的魔法实验后，就把尸体统统扔进了暗河，所以你找不到他的藏尸地。”lhgZl
赛尔维斯捻着他的山羊胡：“我先前告诉你这件事，是我太鲁莽了，竟妄想能用王室制订的法律，去给一个王室定罪。瑟濂啊，你没必要再关心这些了，等你毕业，就做我的助教吧。我会好好待你的。”lhgZl
“老师，那些失踪的学徒，其实都是你害的，然后嫁祸给拉文。对吧？”瑟濂幽幽道。lhgZl
赛尔维斯霍然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瑟濂，这样跟老师开玩笑不好。”lhgZl
“几个月来，我都在跟踪你寻找证据。请不要再狡辩了。”lhgZl
“你是学院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学徒，也许太聪明了。”赛尔维斯说，“你有告诉其他人么？海摩教室的执法教授？”lhgZl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挑这个场合摊牌，是希望老师去认罪自首？”lhgZl
“老师打算认罪吗？”瑟濂低垂着脸，“现在还来得及忏悔。”lhgZl
“认罪！哈哈，谁有资格判我的罪？这世上本就没有罪。”赛尔维斯大笑，“杀人是罪？哪些事是犯罪，你以为是靠什么决定的？道德，正义，抑或是爱？错了！这些统统是虚幻错误的观念，是人类智力低下的表现，拼命以此来掩饰人类的存在其实毫无意义。lhgZl1
罪是玛莉卡女神决定的，是双指，是这些上位者决定的。祂们决定了律法！lhgZl
葛孚雷屠光了巨人，血像瀑布一样流，像葡萄酒一样流，为此才在巨人山顶给他加冕，后来还把他叫做救世的恩主！连流通的货币都是死人尸体上凝聚出来，一千年后，没准救人的沦为异类，食人的反要成为圣者了！这就是吃人的世界！”lhgZl8
赛尔维斯止住狂笑，拔出他的法杖：“为你的天真和善良后悔吧。在这里杀了你，明天一觉醒来，我还是学院教授！”lhgZl
“你的手脚做得太干净了。我现在摊牌，只是为了在这里杀死你。”lhgZl
瑟濂抽出学徒杖，在指尖转了两周半，优雅地行了个出师礼。lhgZl1
此时她一改过往优等生的伪装，眼神充满野性，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危险而魅惑的魔女：“从很久之前，对于教授和学徒之间究竟有多大差距，我就抱有一丝小小的疑问。”lhgZl10
赛尔维斯睁大眼睛，惊愕转为嘲笑，嘲笑扭曲成狞笑。lhgZl1
“徒弟哟，让我给你上最后一堂课吧。愚蠢不是法师的原罪，傲慢才是。”lhgZl
水车隆隆转动，升起对峙的两人。lhgZl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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