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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8 墨诺提俄斯

  无关性别,无关欲望,无关爱情,只是因为孤单寂寞的千年时光首次拥有了可以触及到的希望与依靠,所以即使是情绪失控无比失态地哭喊,也要拼尽全力地让对方体会到自己的喜悦和决心。kXneA

  占星法师至高无上的辉光,历经千年的不老魔女,【天星】米歇尔,明知对方口中的“需要”不过是在安慰她这个把难过写在脸上的“废人”,但还是首次有了“被需要”的感觉,而这对她来说就是无可救药的救赎,纵然她视其虚假,却也心甘情愿地饮下虚假的毒药,即使最终因此而亡也绝不会有丝毫悔意。kXneA

  事实上她想多了。kXneA

  穆尔确实使用了相对好听的说法,但他本身的话也没有半点虚假,他确实需要米歇尔,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法术都放不出来的普通人,无比真挚地需要米歇尔的帮助——如果本世界的最强者都不能帮到他,那也别谈什么彼岸了。kXneA

  他们本质上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却因为米歇尔那边在心中恒定一般的强烈“自我否定”,才在米歇尔这边变成了单方面的受惠。kXneA

  这样是不对的。kXneA

  来自米歇尔的自卑情绪流入心田,虽然此刻她心中几乎被喜悦与感动填满,却依旧有微量的自卑,作为“自我认知”的一环被穆尔感知,正如艾莉丝那几乎无法消解的无边恐惧,穆尔无法放着这样的情绪不管,坐视她们沉入自我情绪的深渊,而这也是他能和艾莉丝交友,以及鼓起勇气对米歇尔说了那么一大段话的原因。kXneA

  可刚刚说了那么多已经足够,他和米歇尔毕竟是初次见面,他不清楚她的过去,她的心结,在足够了解她之前,他暂时只能做到这一步。kXneA

  反正日子还长……大概。kXneA

  至此,他都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有多么容易引起奇怪的既视感,而还在微微抽泣的米歇尔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在这段时间内他们都没有把对方当作真正的异性看待,只有靠在墙上掩面的耶法实在有点绷不住。kXneA

  “咳……咳咳!”kXneA

  两个人手牵着手摆出一副你侬我侬的甜蜜姿态,眼看离得越来越近就快抱一起了,旁边的耶法看着眼角直颤,不得已咳嗽了好几声才把那俩人从那股旁若无人的忘我氛围中拉开,而直到这时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半点自觉,还是一副互相把对方感动得受不了的样子,只是话题终于从那个要命的“我愿意”中脱离,回到了正常的方向。kXneA

  “你……”米歇尔抓着穆尔的手站起,抽着鼻子,这才想起了一件事,“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kXneA

  这个问题终于让穆尔稍微清醒,霎时间冰块般的身体也窜出了一身冷汗——他刚刚拉着米歇尔的手都说了什么???kXneA

  而且现在还牵着!kXneA

  虽然意识到了,但他心一横也还是没把手抽出去,反正他也不后悔,他对米歇尔说的话和她的身份无关,问心无愧。kXneA

  再来一次那种羞耻万分可能会被法术打死一万遍的话他还是会说。kXneA

  “因为……”说这话时他有些尴尬,“学院的墙壁上有你的画像,我是学院的学生。”kXneA

  严格来说,是校长画像。kXneA

  【天星】米歇尔是占星法师的引路人,先导者,是她最先找到艾雷拉雅观星塔,也是她率领众多法师组建了现在的学院体系,不断为占星法师注入活血,以期终有一天能成功前往彼岸……历史课上是这么教的。kXneA

  穆尔知道这位冠以星辰之名的大法师还活着,也知道这种级别的法师有着超过凡人几倍的寿命,但他同样知道他学的是三百年前的历史,那幅保存至今的校长画像也是三百年前的画像……kXneA

  他跟把自己挂天上那俩“人”不一样,没有游戏人物简介,不知道米歇尔被誉为不老魔女,经历的时光比三百年还要漫长很多,他只知道高塔顶端这个小姑娘长得跟校长的画像一模一样……kXneA

  要不是刚被耶法刷新过世界观,他还真不敢确定眼前的米歇尔真是那个【天星】米歇尔,估计会把她当作后代子嗣什么的。kXneA

  “啊……学院……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听到穆尔的话,米歇尔反应了两秒才回答,这个反应有点出乎穆尔的预料——她怎么对自己创立的学院不是很熟悉的样子?kXneA

  米歇尔对这个话题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得到了差不多满意的答案,就看着穆尔转而问道:“我的‘钥匙’,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kXneA

  她特意为“钥匙”加了前缀。kXneA

  还没意识到自己从此以后多了个外号的穆尔老老实实说道:“穆尔。”kXneA

  “……伟大(morre)吗?”她默念了几遍穆尔的名字,灰色的眸子闪过几许灵动的神采,抓牢了穆尔的手,认真说道,“我会……它会成真的。“kXneA

  她本来想说“我会帮它成真”,但说到一半还是改了口,那骨子里的不自信被穆尔清晰地感知到了,不过穆尔自动脑补成了她本来要说的话,也算是接收到了她想要传达的意思。kXneA

  “那么穆尔,从明天开始你不用上学了,我会亲自教导你,具体的事宜我回头会和学院说,我希望尽快弄清你身上的特异性,复刻刚才天梯完善的瞬间。”kXneA

  米歇尔逐渐调整好了情绪,这个比穆尔矮一个头的法师也首次展现了一丝【天星】的风采——穆尔至今都搞不懂她的自卑心理,她提及自己的教导时分明有清晰的自我认知,她知道身为法师她比其他人更强,而在涉及彼岸的方面她却顽固地认为自己十分无能。kXneA

  交代完穆尔,她看向靠在墙边的耶法,在之前的时间内耶法都处于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状态,似乎米歇尔和耶法都对对方的存在没有疑问。kXneA

  她们早早就认识。kXneA

  “耶法。”米歇尔说道,“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kXneA

  “……”耶法叹了口气,“如果你不跟你的小情郎卿卿我我得忘记我的存在,那你的关心还算有点说服力。”kXneA

  此言一出,穆尔的心跳顿时停了一拍,他朝耶法疯狂使眼色,对方只当看不到,继续拱火。kXneA

  “小情郎?卿卿我我?”米歇尔露出茫然的神色,“这是什么意思?”kXneA

  耶法用下巴点了点穆尔:“你问他。”kXneA

  穆尔的心凉了。kXneA

  他僵硬着脸,用毫无说服力的语气说道:“就是……关系很好的意思……”kXneA

  “哦,那你说的没错。”米歇尔信了,继续和耶法交流,“所以,最近怎么样?”kXneA

  “能怎么样?还活着。”kXneA

  “哦。”面对这样敷衍的回答,米歇尔也没什么别的反应,“这次你不打算拦着我了。”kXneA

  用的是陈述语气。kXneA

  “不打算,之前看不到希望,这次不一样——反正我从来都拦不住你,我说什么你也不管,顽固地像个石头一样,你每次询问我的意见就好像只是象征性地问问,你早就做好了决定,从不会因为我的话而改变,我说得对吗?”耶法的话里满是幽怨。kXneA

  米歇尔定定地看了她半响,语气平稳:“对。”kXneA

  耶法脸颊一抽,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缓过来,她再也不想看到这混蛋女人一眼,只是看向穆尔:“祝你们能成功。有困难可以找我,再见。”kXneA

  “还有。”她忽然顿住,用那双灰色的眸子注视着穆尔,时间久到让他有些发毛,一丝丝的熟悉和无源的愧疚浮上心头。kXneA

  “穆尔。”耶法对他说道,他总觉得她在呼唤着另一个人,像是怀念,更是道别:“好久不见。”kXneA

  一声炸雷,她的身影消失不见。kXneA

  -kXneA

  夜幕,星空,彼岸。kXneA

  在【高塔法师与彼岸之匙】的世界观里,这是同一样东西。kXneA

  千门之钥,真理之匙,因之果,万物一……在这个世界中的认知中,彼岸似乎就是一切欲求与愿望的奇迹之景,法师们用上一切崇高华美的词汇来宣扬它的无所不能,可对于普罗维登斯的人来说,却完全不是一回事。kXneA

  概念界,就只是概念界。kXneA

  此时,就在被无数人追求的星空彼岸中,一轮黑日的轮廓中燃烧着熊熊烈火,那些火焰仿佛不可思议地受到重力的影响,火焰在燃烧中汇聚到黑日的下沿自然淌落,形成一道笔直的焰流。kXneA

  这轮黑日是芒斯忒斯提,准确来说,是芒斯忒斯提自身伟力在概念界的投影,具有极大的象征意义。kXneA

  他肉身尚在常世,藉由自己的概念投影将部分意识投入此方世界,虽然行动受到诸多限制,平时只能像个真正的恒星一样挂在天上,但也不觉得孤单无趣。kXneA

  不仅是身旁一轮暗月的关系,还有他正在见证的那些故事。kXneA

  “年轻真好啊。”他不禁感叹。kXneA

  “……我觉得我们两个也没那么老。”下一秒,少女的嗓音就传入耳中,来自挂在更上方一些,正在扮演月亮的暗月。kXneA

  “那倒也是。”kXneA

  惯常吐槽后,芒斯忒斯提的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他此时毕竟做不出表情,只能用语气表露情绪的变化:“伊莲,你搞清楚我们现在在哪了吗?”kXneA

  虽然他们现在的状态是自我的概念投影……可他们并不在概念界,而是在通过特殊渠道进入的“游戏世界”;他们所处的星空彼岸也自然不是真实的“彼岸”,只是某种似是而非的东西,大约是概念界在这个世界的象征。kXneA

  根据二人的推测,穆尔经历的游戏世界应该暗示着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艾雷拉雅观星塔的存在就是证据之一,而几位主角的遭遇应该也是现实遭遇的“游戏化”版本,伊丽安娜对此有所猜测,但暂时还不确定,两人的当务之急依旧是弄清自己在哪。kXneA

  或者说,这个世界在哪。kXneA

  对此,伊丽安娜已经有了答案。kXneA

  她目视此界,如掌上观文。kXneA

  “苦海。”她语气幽幽,“这里既不是常世也不是彼岸,而是苦海——整个世界都在时空的苦海之上。”kXneA

  “在这里,事事不得顺遂,诸望不得所愿,无尽的罪恶化成苦痛沉淀在时空的渊流中,这个世界是苦海之上风雨飘摇的断桥,远离常世,不及彼岸,无人能将其拯救。”kXneA

  常世昏暗的房间内,少女睁开双眼,而身边厚重的铠甲亦是活物般苏醒。kXneA

  “人不行,但我们可以试试。”kXneA

  撕开灰质,露出通往外界的通道,眼见常世的深层。kXneA

  起风,吹起一片尘埃。kXneA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