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传统武术?迅捷剑?长剑?”片桐里惠没接触过这个圈子,完全不理解这些词汇,想了想,转而问道:“参加剑道部不行吗?都是用剑的,应该差不多吧?”3tce4
莫德雷德解释道:“老师,在HEMA的定义中,剑道所使用的武器是刀,而不是剑。这两者的形制、技术差别很大,差不多是羽毛球和网球的差别。您也不能对一位想参加网球部的人说‘网球和羽毛球差别不大的,不如参加羽毛球部’这样的话吧?”3tce47
“这样啊……那确实区别蛮大的。”片桐里惠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我,问道:“有亚同学,你的想法呢?也是这个HEMA吗?”3tce4
既然如此,我对片桐里惠点了点头,回答道:“老师,我学习长剑剑术很久了,很多动作都变成了习惯。如果参加剑道部的话,很多习惯都要修改,甚至是重来。这不仅让我的剑道学习陷入困境,也会破坏我已经修成的长剑剑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会参加剑道部。”3tce4
过了四五秒钟,这位1年级C班的班主任才说道:“成立新的社团,倒是可以……不过,包括社团部长在内,需要五个人一起提交建部申请,学校才能批准。现在还剩一周的时间,如果想在这个学期开设新的社团,有亚同学和真鸟同学得多多努力才行哦?”3tce4
“也就是说,老师,您同意了吗?”莫德雷德的声音中带着无比明显的喜悦。3tce4
“我这边倒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绝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有自己的社团了,想要成立新的社团,有亚同学和真鸟同学得说服那些还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的同学才行哦?这些同学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加入任何社团。而且这个社团是体育类的吧?那样的话,人数就更难凑齐了。”3tce44
“老师,学校这边可以提供一份名单吗?就是哪些同学没有参加社团。”我说道。“如果可以,我想一对一地说服。如果实在做不到,我和真鸟暂时会加入动漫部、游戏部、文学部或者其他类似的非运动类社团。”3tce4
我和莫德雷德礼节性地鞠了个躬,就离开了老师的办公室。3tce4
甚至还没有走几步,出色的听力就让我知道老师们在谈论我和莫德雷德。3tce41
我略微驻足,想要听听老师们的话题——但,果然还是不出意外,都只是一些好奇的话,属于同事间的正常交流,并没有我预想中“异常”的部分。3tce42
之后的时间都是社团活动的时间了。我和莫德雷德提早回到家中。3tce4
新的住处是一个三室一厅,是二十年前修建的33层高楼。那时正值泡沫经济最旺盛的时候,装饰装修都是按照相当标准来的。然而,随着泡沫的破裂,在加上三咲町持续的人口流出,又遭遇六年前新一轮经济危机的打击,这个三室一厅、85平米(作者注:日本无公摊)的房屋因为空置了很久,租金变得相当便宜,足够我和莫德雷德住很长时间了。3tce416
把顺路购买的食材放到厨房,我坐在客厅的沙发。此时,莫德雷德已经迫不及待地去了房间,打开了电脑,戴着耳机。不过她的门正打开着,我说的话,她应该能听见。3tce4
马上,莫德雷德放下了耳机,把椅子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我。3tce4
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只是这笑容透着一股心虚,显然她有自己的小心思。3tce4
“那个……父王,在这座城市,如果想练习剑术,肯定会很麻烦吧?无论是小区下面的空地,还是附近的公园,都非常麻烦吧?倒不如开设个新的社团,这样方便很多。而且第一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社团的人数肯定不多,这样反而不会引来麻烦吧?”3tce42
我呼出一口气,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坐在我的身边。3tce4
她很听话地站了起来,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双手捂着膝盖,看起来很是乖巧——这是紧张的表现。每个青春期被严父训话、又自知做了错事的青少年,大多都是这个反应。3tce4
“父王既不想做王,也不想做学生。父王什么都不想要,任何好意和礼物都会被父王拒绝掉。因为……父王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彻底的安眠,对吧?其实父王很早开始,就想结束这一切了吧?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勉强走到了今天,是这样的吧?”3tce43
并不是意外莫德雷德所提出的问题,而是这些问题本该前天下午就问出来的,却让她拖到了今天。3tce4
不仅如此,气氛也不太一样。那个时候的气氛极其沉重、极其压抑。但是今天,经历了一天的学校生活,气氛反而轻松、愉快了许多。就好像我和她都从卡姆兰的战役中走了出来,迎来新生,步入人生新的阶段——莫德雷德是以相当心虚的笑容,说出这些话的,金色的双瞳中没有悲伤的泪水、也没有愤怒的烈焰。3tce4
“父王,这几天里,除了您,我和其他任何人说过话吗?”3tce4
至于“我想要的只有彻底的安眠”这种话,我不会说,也不可能说——因为那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3tce43
我不再看莫德雷德,而是注视着正前方漆黑的壁挂式电视机。3tce4
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莫德雷德把电视当成了镜子。3tce4
漆黑的屏幕上反射着我和莫德雷德的模样,但因为其本身是漆黑的,屏幕里的我和她就像是置身于黑暗之中,又像是在无人的舞台上表演着话剧,没有任何真实感可言。3tce4
屏幕里的莫德雷德低着头,思考着如何回答,思考着如何提问。3tce4
思考需要时间。对于莫德雷德这种青春期的孩子,意识很容易被不关联的东西干扰,思考的时间只会更长。所以,我没有催促,也没有盯着她,这只会给她压力,只会让她说出脱口而出的话,而后陷入激动和亢奋状态,把这次父子间的会谈彻底搞砸。3tce4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父王。这几天,我一直在回忆。回忆为什么会这样。回忆为什么父王请求我杀死您。回忆为什么父王总是那么痛苦、痛苦到就像快要疯掉一样、简直……简直快要变成了无法安息的怨灵……”3tce42
这倒是个很有趣的说法。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我确实是这样的。3tce4
做着名为“王”的工作,扮演另一个角色,身体因为幼年时期的遭遇而破破烂烂。3tce4
而且,我确实从亡魂变成了从者,又从从者变成了活人,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怨灵。3tce4
“在卡姆兰的战场上,我的剑杀死您,我还是不明白。我怀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怀疑是不是众多圆桌骑士的隐退伤害到您,我怀疑是不是这个国家把您逼迫到了这个程度——但是,前天,就在前天,您让我看了那两本书,还告诉我您身上一直有旧病,还说您之所以成为王,并不是为了夺回自己应得的权力,仅仅只是因为不想饿死,我才终于明白……”3tce43
莫德雷德停住了,她在整理自己的思绪,想要把心中所有的感情转化为对应的语言。3tce4
这很难。人在激动或亢奋的状态,几乎不存在准确表达自己想法的情况。此时,请求句会变成命令句,询问句会变成质疑句,词汇的使用会偏向于严厉,句子的描述会偏向于夸大。3tce4
“没错……没错!我终于明白了!前不久我才终于明白了!您一开始就不想活着,您早就想死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您无论如何都无法死去,才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们每个人——每个领民、每名士兵、每个骑士、我、母亲、梅林、死去的人、还未死去的人,都逼迫着您活着,让您不得不活着,让您被锁在王座上,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只能成为大家眼中的‘亚瑟王’,成为那个被诅咒的王!就像那座被诅咒的岛屿一样……是这样的吧,父王?”3tce412
我的嘴角扬起了笑容——是的,是扬起笑容,而不是勾起弧度。3tce41
前者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后者只是出于礼仪而表现出的假笑。3tce4
我很开心,莫德雷德能把这些话完整地说出来,光凭这一点,就值得我骄傲了。这说明我的教育很成功,她能够说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对我的信任远远大于她心中的恐惧。3tce4
大概是我笑得真的很开心吧,屏幕中的莫德雷德似乎放松了不少。3tce4
“莫德雷德,你的这些话语中,有一句话是正确的,你知道是哪一句吗?”3tce4
“你说,我是无法安息的怨灵,这点是对的。但是,这句话也只有一半是对的。我是亡灵没错,但我不是怨灵。我的心中没有怨恨,我从来没真正憎恨过某个人。”3tce4
可我稍微想了想,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答莫德雷德的疑惑。3tce4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莫德雷德为什么会如此的痛苦,却为何又不敢把这痛苦说出来。3tce4
不过莫德雷德和我不一样,我的心态很平静,而莫德雷德还很激动、很亢奋。3tce4
于是,我只好用很缓慢、仿佛回忆一般的语气,向她吐露我的心声。3tce4
“莫德雷德,活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人活着就只有痛苦。既然你仔细看过了《亚瑟王之死》,应该能注意到一个细节吧?一个关于‘莫德雷德’的细节。在那本书中,梅林做出了预言,说五月一日出生的一个孩子,将毁灭不列颠。于是亚瑟王就真的把出生在那一天的孩子放到一艘船上,任由船只随着风在北海飘荡。莫德雷德啊,你觉得我为什么不那么做?梅林确实和我说过这件事情,而我是个暴戾的君王,我这么做合情合理吧?为什么那位高洁的骑士王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而暴戾的邪龙王却与之相反,你知道理由吗?”3tce44
莫德雷德没有回答。人生经历还太短的她,不可能知道我的理由。3tce4
自卡姆兰的战役开始起,她一直活在自我憎恨之中。来到现代,她一直活在对不列颠的憎恨中。觉得是她、是不列颠导致我的痛苦。3tce4
我痛苦吗?精神上很疲惫,肉体上经常旧病发作,意识上认为自己在舞台上扮演,灵魂上我把自己当做死去的亡灵——但说实在的,也许阿尔托莉雅八岁到十六岁的人生确实痛苦,但是在那之后,当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后,这份痛苦就感觉不到了。3tce4
但是,我不能对莫德雷德直接说出来。3tce41
我应该说明的是我的心意,而不是我的经历。这两者在交谈的时候很像,但是对倾听者而言却有着天壤之别。所以,我只能换个角度、换个方向,向莫德雷德解释。3tce43
莫德雷德一直没有回答。这既让她平静下来,好好地思索我说的话,也给了我思考的时间,能让我找好角度、好好地对她做出解释。3tce4
“莫德雷德,你的年龄还小,经历的事情还太少,想要理解这件事情,对你而言是超出知识和能力的事情——那,让我来告诉你吧,莫德雷德。其实很简单——人活在世上很痛苦,一个亡灵活在世上更痛苦。但痛苦不是全部,身上的疾病与伤痕不是全部。人之所以活着,是为了自己所爱之人,是为了那些爱着自己之人。一个人的生命从来都不属于他自己,而是所有爱着他、他所爱之人。确实,卡姆兰之前,我感觉很累,很想休息,所以我拜托你,想要结束这一切——但,从乐园中醒来,看到以泪洗面的摩根,看到一直忍耐着愧疚的梅林,看到自我憎恨到极点的你,我怎么可能再说出‘请让我安息吧’这样的话呢?”3tce46
好像说得不太对,好像我说的这些话并没有把我的心意正确地传达出来。3tce4
因而,我的情绪本能地变得急躁起来。但,我还是压制住了这股急躁。3tce4
我平静地吸气,平静地呼出,然后平静地组织语言,平静地把话讲出来——3tce4
“莫德雷德,我爱着你们。我爱着你们每个人——每个领民、每名士兵、每个骑士、你、摩根、梅林、死去的人、还未死去的人,我都深深地爱着。是你们给了我力量,把我从一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变成了能够征服半个欧洲的亚瑟王。是你们给了我决心,让我变成能够压制一切不满与叛乱的君王。是你们给了我毅力,让我即使心情很累、身体很痛也能坚持下来。我不想成为亚瑟王,这没错。我从未想要活下去,这也没错。但是,为了我所深爱的你们,我可以成为任何人——即使是这样的我,竟然也能成为亚瑟王,做出比那两本书更大的功绩。”3tce49
这不是自夸,我的成就确实比那两个版本的亚瑟王都要大。3tce4
因为,即使遭到了扭曲,但我的人生是完整的,我的人生没有后悔的事情。3tce4
即使是卡姆兰的那场战役,我也不会后悔——血脉的诅咒持续作用,不列颠的意识强迫着每名潘德拉贡,卡姆兰战役至少在我的控制之内,如果继续拖下去,我实在不敢想象莫德雷德会变成什么样子。3tce4
当然了,这种心思是不能对莫德雷德说的,这涉及到她本人。3tce4
“……啊,抱歉,莫德雷德。我似乎跑题了——那就回答刚刚的问题吧。为什么关于你的事情上,我和那位亚瑟王是相反的?因为,比起天空中辉煌的太阳,我只能做一个在黑夜中燃烧的火炬。太阳平等地对待大地上的万物,但是火炬只能照亮最靠近的人。所以,我爱着你们,但是这种爱是有先后、有高低之分、并不平等。即便我没有见证你的出生,即便你的诞生起于摩根对我的阴谋,但你是我的孩子,我依然爱着你——就像我真正的父亲,卑王伏提庚那样。即便我杀死了她,即便我们从未相见过,她依然爱着我,要我离开,不想让我成为不列颠之王,宁愿自己被锁在王座上,自己见证所爱的不列颠化作灰烬。”3tce4
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伏提庚在那之前说过的话,我依稀记得。3tce4
身为不列颠之王的潘德拉贡,只能被另一位潘德拉贡杀死——这看起来是诅咒,可实际上其中透露出来的、只属于潘德拉贡的温柔,却只有潘德拉贡家族的人自己才能理解。3tce41
这种温柔无法用言语描述,世上也没有相似的例子,但确确实实是存在,不是虚假的。3tce4
就像我在出征罗马前的那个夜晚,请求莫德雷德在将来某一天杀死我一样,这是只属于我的温柔,这种温柔只有我、只有莫德雷德才能理解。3tce4
“莫德雷德,现实很复杂。你没有完全长大,我很难用三言两语把这些事情讲清楚。我是王没错,但我并不全知,也不全能。很多事情、很多细节,都需要你自己去理解、自己去明白。我只能给你建议,或者拿以前的例子做参考……”3tce45
我顿了一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3tce41
“在卡姆兰,你问我,为什么不让你继承王位,对吧?其实,我的想法没有那么复杂。你想想,你是一个由魔术创造出来的人造人,你的人生才不过八年。对于责任、义务、爱、仇恨、恐惧、勇气等等很多事物,都完全不理解,还不够成熟。我怎么能让你那么早就体验到身为王才有的痛苦呢?”3tce4
“阿尔比昂的辉煌建立在压迫和奴役之上,如果和平的交接,你一定会经历各种背叛、各种痛苦的事情,你会举目无亲,到最后变成孤家寡人,然后被敌人用刀剑杀死,或者被毒物杀死。再加上你是人造人,寿命是有限的,来不及做出改变,更没办法将阿尔比昂塑造成你想要的样子。”3tce4
“所以……既然我感觉这么累,确实感觉到极限了,不如用我的生命做最后一件事情,让人们知道是你把阿尔比昂的邪龙王杀死了,让人们觉得你是可以追随的。这样,你夺得王位之后,也许还会因为血脉的诅咒而被另一个潘德拉贡杀害,但总好过彻底的破灭与绝望,对么?尤瑟明白这个道理,伏提庚明白这个道理,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潘德拉贡选择了这样一条传承的道路——但,既然你最后决定不再去做为一个王,我也尊重你的决定,甚至还为你而高兴。你知道吗,莫德雷德?我当时真的很高兴,你不会被你的孩子或者姐妹杀死,你不需要教唆你的孩子或者姐妹把你杀死,虽然是短暂的人生,但并不需要经历痛苦的部分……”3tce44
这里边有太多可能会被误解的部分,有太多可能会被认定是谎话的部分。3tce4
前后的逻辑不够顺畅,复杂的感情太难以表述,引导和诘问的区别太过于模糊。3tce4
我甚至都想把心脏给掏出来,让莫德雷德好好地理解我真正的心情、真正的想法。3tce4
想了想,仔细地、认真地想了想,我最终只能说出来我一生中最无奈的话——3tce4
“如果有些话没办法理解,那就等之后再理解吧?也许经历的事情足够多后,你就能理解了。不过我可以保证,我说的话都是我心中想要说的话,并不想糊弄你……只是言语的力量是有限的,我没办法表述清楚……总之……”3tce4
屏幕中,莫德雷德依然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的脸庞,让我看不到她的眼睛。3tce4
她现在会想什么?会不会埋怨我到现在才说?会不会对某些句子或者词汇造成误解?会不会觉得我在远征罗马前不说,现在才说,其实是在糊弄她?会不会没办法结合卡姆兰战场上的情况,只把我的话当成一种敷衍和妥协?会不会她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了,在她看来这些说法的大前提就是错的?会不会她纠结的点其实根本就不是我的感受?3tce41
我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再大的困难难都没有把这些话说清楚还要难。3tce4
时间一点点流逝,对我而言简直煎熬到了极点,仿佛每一秒都是一个世纪。3tce4
莫德雷德抬起了头。她的眼圈发红的厉害,就像哭了整整一夜。3tce4
看着屏幕中的她,我突然想起来,我忘记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3tce4
——我似乎完全没有解释,为什么在被预言的力量带走前,我会在阿瓦隆说出那样一段话。如果仔细回味那段话,就等于告诉在场的其他三人,我的一生其实从未爱过人、从未被人爱过,我的人生充斥着海量的苦难,以至于我无论如何都坚持不到最后……3tce45
我甚至都不敢想象,那段话是否暗含着对不列颠的憎恨,是否可以被曲解成其他意思。3tce4
但现在已经晚了……我的发言已经结束,已经来不及解释那段话了。3tce4
几乎是瞬间,时隔二十二年后,名为“恐惧”的情绪充斥着我的心头。3tce43
然而下个瞬间,莫德雷德张开嘴巴,话语从她的口中说出——3tce4
她剧烈地抖动着,她急促地呼吸着,却始终没有让声带发出声音。3tce4
然后,我又笑了——这也次也是笑,而不是让嘴角扬起弧度。3tce41
其实并不没有多开心,甚至说是不开心也是可以的——我说了这么多话,都没有我怀中的那个人的这些动作,更能表达自己的感情。这让我有些懊恼,毕竟我可是花了很大很大的力气,进行了激烈的头脑风暴,才说出这些话的。3tce42
不过……莫德雷德的感情,确确实实、没有丝毫折扣地传达给我了。3tce4
至少在将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不需要再为莫德雷德的心理建设而担心了。3tce4
这样,我的目的,就算彻底达成了。3tce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