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鱼——又名万彩鱼，因为其色彩斑斓的尾巴而命名。除了美丽的外表外还具备着繁殖力强的特点，适合新手饲养。43e7y
红剑尾鱼——淡水小型鱼类，雄性具备剑一样的尾巴，生存能力强。43e7y
蜜蜂虎皮鱼——体色金黄，体型小巧，适合与其他和平的小型鱼类混养。43e7y
站在购物综合体门口的惠祐捂着下巴把脸凑到鱼缸前，他记得自己上次到这里来的时候，在和水族馆相连的入口展示缸里见到的都是些……体型更大一些鱼类，比如他还记得有一个叫做Angelfish天使鱼的鱼种，它们有着漂亮的横向花纹，鱼鳍长而细腻，而不是像现在看到的这些似乎只要想就可以随时买回家尝试饲养的……宠物鱼。43e7y
搞不好再往里走一走就会遇到卖观赏鱼的摊位，之前曾经驻足观赏过这些鱼儿的小孩就会开始吵着和家长喊要买鱼儿回去养……43e7y
惠祐忍耐着心中，肚腹里，舌尖上传来的没完没了的饥饿感，转过头，看到了双手合在腹前守在一旁的白山音生，她就像个真正的侍从似的站着，眼神迷离地盯着水族箱的投在地上的影子。43e7y
他本也不期待这个女孩说太多，便自顾自的开口：“我虽然是渔民出身，但其实并不喜欢大海，也不喜欢鱼。”43e7y
“我原本以为水族馆会很无趣，毕竟我曾和真正的大海为伴。但第一次来这里后，我发现，不再怀着经济意图去看水生物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43e7y
惠祐轻轻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鱼缸，他以为这么做会吸引或者吓到鱼群，但鱼群对此毫无反应，“你知道小丑鱼吗？据说这一品种的鱼类因为电影《海底总动员》的影响曾经一度濒临灭绝。我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或许自然中的生命真的就那么脆弱吧。”43e7y
白山的视线似乎稍稍移动了一点，像是在看惠祐所指的地方。43e7y
惠祐叹了口气，“我其实是个挺无聊的人。如果你不想……”43e7y
如果你不想陪我一起，他原本想说。但他突然发现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就改口了。43e7y
“如果你不想去逛很多无聊的地方，你可以自己在这里转转。既然信用卡已经交给你了，随便用吧。等你买完东西需要我的话，给我打电话……或者就在入口处转转。我的电话号码之前在出租车上给你说过，你还记着吗？”43e7y
惠祐点了点头，“那就一会儿见。”然后他特地挑了和她所站着的相反的反向离开了。43e7y
他经过散发着油腻的烤肉香气的一排排餐厅，走过有孩童嬉闹的喷泉，在首饰店间游荡了几圈……他在想要不要给爱尔茜买个礼物，但他又忽然意识到，拿爱尔茜的下仆供他开销的钱去给爱尔茜买珠宝作为礼物似乎有点古怪。最后走进被修建得如同异世界般繁华的书店。43e7y
这书店也是个庞大的复合建筑，远远望去能看到好几层楼，形状奇异的窗户里能看到像沙滩上的贝壳似拥挤的人群，内部除了贩卖书籍以外，还有文具区，餐饮区，休息区，小礼品区。43e7y
他听着自己皮鞋和地砖触碰的轻响，路过整整齐齐，上方悬挂着巨大的“十大推荐”或“某某必读”彩色标签的被摆在货架上的同质化的畅销书，他在相对冷清，安置古人原著的角落里停顿了一会儿，又走进一排五颜六色的，现代人对古代著作轻松解读类书籍的书架。43e7y
一个年轻女孩在角落里孤零零的站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惠祐远远地看到她，一边思考着这样的场合别的吸血鬼会不会想到进食，一边站在和她间隔几个书架的位置观察。他舔了舔舌头，瞄了一眼她正在看的书的封面——那却是本年轻妈妈的育儿指南。43e7y
这个发现惠祐心底里冒出了股复杂的情绪。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又需要忍耐心底里的焦虑，丧失了耐心只好走开。43e7y
他又看到一排大学生似的人排成一排坐在书店提供的读书角里钻研着什么东西，他们时不时交换眼神，身旁各个放着总共五六个款式相近的保温杯。他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决定路过这群学生，走向另一面的书架，这边的书架上放着一排奇幻主题的英文翻译小说——封面都很丑陋，真是奇怪——扫视过去能看到一排听说过的名字。43e7y
他又换了个区域，侧过身靠向狭窄的通道的一边，给几个路过的，蹦跳着的男孩让路。这儿简直就像个迷宫，奇幻故事里才有的那种，各种通道以正常建筑里不可能会采取的方式互相穿插。43e7y
他来到了标记着伦理学的书架，懒散地抽了一本书下来，随意地翻了几页。43e7y
……我把人在控制和克制情感上的软弱无力称为奴役。因为一个人为情感所支配，行为便没有自主之权，而受命运的宰割。在命运的控制下，有时他虽明知什么对他是善，但往往被迫偏去作恶事。43e7y
这些字让他感到烦闷，他把这本书塞回书架上，却又中途想起了自己买下的那本元伦理学……道德语言和道德实际内容。43e7y
他很饥饿，而他的饥饿所导向的东西显然是……不合道德的。他读了太多对哲学通俗化解读的入门书，那些喜欢摆弄递进图的破书要么反反复复重复哲学发展历史，要么，虽然好像主攻一个领域，但也脱离不了呼喊“某某哲学家认为应该超越世俗的禁忌和道德准则”。43e7y
他如果选择超越道德，他心底里那个如野兽一样嘶吼的东西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整个吞下。如果他选择超越道德，他绝对无法变成比人类更好的东西，他只会变得更糟——变成该被天谴之物，变成白山音生那个女孩所认为的他理论上是的东西。43e7y
年轻的吸血鬼又盯着一个路过的年轻女孩看了一会儿，他把自己藏在了一个书架的后面，但却一边闻着书籍的气味，一边让目光盯着那女孩的脖子。他想象着自己咬上去会是什么体验，嘴唇紧贴着她脖颈的皮肤，尖牙刺破血管……那会是强烈的快乐，这种快乐的幻想甚至逐渐冲散了他先前琢磨的那些道德困境。43e7y
自己总要去做的，去吸血。既然最后一定会做，现在的犹豫还有什么意义？他不可能任由自己的饥饿继续扩散下去，那会形成灾难性的后果，不管爱尔茜说不说，他都清楚自己和一般的吸血鬼不一样……他一旦发狂，会是场灾难。43e7y
他的爱尔茜不会来收拾残局的，她只会把他在恰当的时候检出去——爱尔茜或许没有表现过如此的倾向，但他就是本能地清楚。43e7y
惠祐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前面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个消防通道，他快步朝那里走去。43e7y
“明天惠祐你是否有时间？我想带你学习一些血族的基本技能，比如，带你实践一次捕猎。此外我听说你想学习威仪血律？如果明天有时间的话……”43e7y
惠祐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明天和那个她有约会。”43e7y
“啊！是这样啊！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想一想，我们可以……”她的语调拖得有些长，像是在反复考虑。43e7y
“茉莉你在宫廷里应该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吧？”他试着问，“毕竟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43e7y
“是会有很多事情，不过你这边当然是最优先的。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为你专门腾出时间。”她先是用轻快的，带着笑意的语气打趣，然后换成了严肃些的口吻，“我早些时候接到了电话，你可能会需要那个叫白山音生的女孩的身份证明材料？”43e7y
“她的身份证明材料？”惠祐很是茫然，“我要她的身份材料做什么……噢，对了，她现在办理新的手机号也要……我好像还真要证明材料。非常感谢，这些材料到时候我是怎么……”43e7y
“可能会有点麻烦这次不一定能弄好，我一并托人给你办好吧。”43e7y
惠祐想了想，“之前说的学习基本技能的事情，我们稍微推迟一两天吧。等你差不多没那么忙了，你可以找几个比较方便的日子……我明天之后看一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会给你发条短信，到时候你再安排时间就是。你可以按你方便的日程来安排，我这边没关系的，之后应该都挺空的。”43e7y
“好的。你不用担心，宫廷这边我也不会忙太久，琐事并不需要我亲力亲为，空闲很多。不过……拖太久的话，可能会饿的。”43e7y
“我知道。”惠祐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我会自己解决。”43e7y
“这一次我自己解决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血族一般都是……怎么做的？”43e7y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靠手段来区分的话，有人借助暴力，有人擅长诱惑。也可以通过猎食环境来区分，有人青睐大学校园，有人喜欢夜店和酒吧。猎物的区别也可以寻找灵感，比如专门捕食像醉汉那样的沉睡者的，也有自己培养牧群的……学会威仪血律的话捕食会变得很简单。”43e7y
“我大概知道。我暂时没有别的想问的了，还有其他事情吗？”43e7y
惠祐放下手机。他顺着楼梯井往安全通道的上层看了看，远远地能看见一个红点，似乎有人躲在上面抽烟。他探出头从楼梯的缝隙间仔细往上瞧，结果看到了一根似乎毛发茂密的晒成褐色的粗糙手臂。43e7y
男人的手这让他不禁有些失望，他又想起了之前透过书架偷偷观察的那个女孩白皙的脖子。43e7y
他一开始感到落差，接着落差转化成了羞愧。这种羞愧就像是在体内燃起的火一样，他根本没法躲避，只要一想起来自己看向那陌生少女的贪婪欲望，他就恨不得一路逃出这家书店。43e7y
惠祐找了很久才等到她。白山音生没有出现在购物中心入口，也没有打电话给他——因为她根本没有办理手机号必须的材料——他先是走了两个可以办理手机号的网点都没有找到她的踪影，就只好在购物中心附近徘徊，最后无聊地躺在了建筑物入口外喷泉前的躺椅上。43e7y
自从前一对情侣结束了亲热，他就一直占着这个躺椅，路人们来来回回，端着饮料和零食，一批走了又换成新的一批。一对中学生互相推让着用肩膀撞来撞去，一方手里奶茶飞溅得越高晃动的越猛另一方就越高兴；一个男人跪在广场上向另一个女人求婚，被求婚的女人在夏天穿着貂皮，脸上涂着浓妆。43e7y
惠祐提不起玩手机的兴致，便躺着，一边看着天上的月亮一边忍耐着躁动的饥饿感，他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从躺椅上爬起来，刚想挨个去服装店查看，才终于等到了白山音生出现。43e7y
她提着一大堆大包小包，一只手能提三个袋子，两只手全是。不但如此，她还换了身衣服——惠祐直到她走进才认出她来。43e7y
“我遇到了一个血族，在谷慈书店的二楼。她和我说了些话。”白山音生的脸上没有表情变化，“她问我，我的饲主是个什么样的人。”43e7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