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 地上的风土(上)
弗伊舍宫中的三方讨论结束后，玛瑟夫公爵邀请凯蒂丝和亚德里克去观摩指导当地士兵的训练，这在军方是一种礼节，二人自然是答应了。格林将军所率领的军队是格纳勒王国中央二军，又称“第二军”，与第一军颇有些“孽缘”。42Jcl
一行五人来到训练场，士兵们对于凯蒂丝和巴奈特的到来都表现得十分激动，但对于亚德里克和加曼的出现却有人面露诧异。在这些人的印象中，“圣殿守卫军是一支治安部队，也是一支‘颜面部队’，其工作就是在艾尼斯巡逻，并没什么真正实力，也从不参与魔兽的讨伐，只是偶尔代表圣殿下来露个脸”。42Jcl
然而事实上圣殿守卫军早在邦国时期就频繁帮助各地的部队驱逐魔兽，通常是作为辅助兵种，比如提供照明、发送信号等。这是光系魔法所擅长的，对于战斗也十分重要，只是无法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罢了。42Jcl
后来随着各地方“霸主”被相继讨伐，军队对于精锐作战力量的需求逐渐下降，反倒是由于领地的扩张使得区域巡逻任务越发繁重，而便于在夜间执行巡逻任务的光系魔法使用者也成了各军渴求的人才。如今的圣殿守卫军正是致力于此，年轻的队员们完成训练之后就会被送到各军中，并在他们的旗帜下执行任务，这些士兵本就是以“负责区域巡逻”为目标培养的，因此就招致了“圣殿守卫军的工作就是在艾尼斯巡逻”的误解，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嫉妒的情绪。42Jcl
但即便是论战斗，在讨伐具有趋光性的虫类魔兽时，圣殿守卫军的作用也是无可替代的，这些魔兽往往能够飞行，想要击杀它们就需要通过控制光的点亮和熄灭，将其引诱到设在地面的陷进中。这样的任务对执行者的要求非常高，出现任何闪失都可能命丧当场。而亚德里克和加曼早年就曾担此重任。42Jcl
一些士兵心中的不屑被四位“临时教官”看得明明白白，于是凯蒂丝以摸底测试为由让士兵们派代表和加曼进行比划，规则是不使用魔法，结果在上去的十人中，最“自信满满”的六人惨遭“秒杀”，另有三人虽没不是这副惨象但也毫无还手之力，只有唯一一个态度认真、全力以赴的士兵做出了像样的反抗，最终没有在众人面前出丑，还得到了绯涅法尔将军的肯定。42Jcl
然而依旧有些士兵不服气，他们认为绯涅法尔将军要求不使用魔法是一种偏袒，因为艾尼斯主流的光系魔法“不能够造成伤害，所以对战斗毫无帮助”。他们起哄让自己的教官上去和加曼比划，并要求双方都可以使用魔法。42Jcl
而他们的教官，克莱恩对这帮毛头小子很是恼火，但绯涅法尔将军却批准了这样的请求，因为无端的压制并不能让他们明白自己的狭隘。其实克莱恩很早以前就认识加曼，也见识过他用精湛的技艺戏耍魔兽，然而这些士兵却并不知情，接下来的对决或许必定会有一个人遭受非议，但为了这帮毛头小子的未来，克莱恩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42Jcl
克莱恩：唉，这帮小兔崽子这么失态，真是把我这老脸给丢完了。42Jcl
克莱恩：都进来几年了，不算新了，除了没见过像样的魔兽，该有的都有了。42Jcl
加曼：呵呵，那说明费姆在你们的努力下已经非常安定了。42Jcl
克莱恩：唉，安定是安定了，就怕这样下去要后继无人了。42Jcl
加曼：哈哈哈，会好的，刚刚那个表现不错的孩子叫什么名字？42Jcl
克莱恩：啊，罗伊啊，那小子一直都挺认真的，而且沉得住气，在这帮人中是比较靠谱的。42Jcl
加曼：他确实挺不错的，不过另外几个也没认真打，说明不了什么，不要太在意。42Jcl
克莱恩：那几个，真气死我了，回头我得好好收拾他们一顿。哎，不过我俩这把你可得手下留情啊。42Jcl
克莱恩：要以前的话可能还有些把握，现在都这把岁数了，（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还有你看，都长了这么多。42Jcl
加曼：（直摇头）哈哈哈哈，一把年纪的可不只是你，好吧？42Jcl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分开各自做起准备。这场教官和临时教官之间的战斗与先前的摸底测试不同，双方都换上了正规演练所用的武器，这些武器去除了尖锐的钉刺和棱角，又用沾了颜料的厚布包裹，这样能在起到保护的同时反映出击打效果，二人还穿戴了护具，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避免受到伤害。42Jcl
加曼将先前摸底测试时的双持短剑换成了短剑加小盾，另别了一把备用短剑在腰间。而他的对手使用的是绳索石锤，腰上同样备着一把短剑。42Jcl
克莱恩的魔法属于是土系的第二分支，即能够操控岩石。然而这样的操控并不是随心所欲的，想要突然间折返便是不行的，为此人们想到用绳子捆住石头，通过物理投掷与魔法操控相结合的方式来实现这样的进攻方式。这一点加曼自然清楚的，但同样地，他的老熟人也清楚自由所要采取的战术，那就是利用猝不及防的闪光来干扰对方视野，然后抓住瞬间的破绽拿下对手。42Jcl
二人相继站到了起始位置，摆开架势。场下的士兵见二人方才相谈甚欢，还一度怀疑他们是否会看在老相识的份上故意放水，但此时二人脸上认真的表情，反倒是叫这些士兵不由得紧张起来。42Jcl
随着巴奈特一声令下，对决正式开始，然而二人都没有轻易进攻。对于加曼而言最理想的情况是：对方用石锤先手进攻，自己回避的同时突进；对方改变弹道再次进攻，自己格挡继续突进；被格挡之后的下一发石锤会有些许延迟，自己抓住机会展开近身战，在短时间之内自己有闪光、有短剑、有盾牌，对方只有短剑，是三打一的局面。然而克莱恩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想等加曼靠近一些，再利用快节奏的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42Jcl
如此一来战斗刚开始就陷入了僵持，双方都在观望，同时小幅调整距离和身位。场上严肃的氛围中酝酿着火焰，石锤甩动发出的呼呼声预示着风暴即将到来。看台上的亚德里克发出一声轻咳，示意加曼先手进攻，毕竟自己是客场作战，自当有所礼让。42Jcl
于是加曼张开左手对着克莱恩，这是明显的施法动作，克莱恩赶紧闭上眼，然而并未感受到闪光，这是加曼的假动作，但此时不能草率地睁开双眼，否则迎接他的就是真的闪光，当然也不能一直闭着，否则对决就结束了，于是他单独睁开了右眼。42Jcl
此时加曼已经往前迈了两步，他见克莱恩只睁开右眼，明白对方是有所防备，然而此时也只能施放魔法，因为维持这个施法动作同样会影响自己的行动，倘若放弃施法则又会回到先前的局面。42Jcl
于是加曼小声吟唱咒文‘达莱赫米’，察觉到加曼意图的克莱恩同时掷出石锤，但随即就被出现在面前的闪光干扰了视线。克莱恩换作左眼睁开，见加曼躲过石锤开始突进，于是右手往回一收，操控石锤折返攻击加曼的后背。42Jcl
加曼撇过头向后观察，在石锤即将击中自己时旋转身体用小盾将其打偏，接着顺势将左手甩到身后，松开盾牌，手掌中瞬间发出一道闪光，随即将身体转回去，一剑劈向对方。42Jcl
但这第二道闪光的意图也被克莱恩识破，他先用左手挡住光，接着身体后撤，同时右手抽出腰间的短剑进行格挡，并换左手操控石锤回击。他将石锤的飞行路径设在加曼的前方，目的是逼迫他向后回避。如此一来虽然攻击无法命中，但能够缓解近身战的压力，同时几番石锤的攻击正好使得绳索形成一个套，将加曼圈在其中。加曼见情况不妙，便在后退的同时身体微蹲，左手抽出备用的短剑，双手并用将位于身后的绳索挑过头顶，脱离出来。42Jcl
然而紧接着，克莱恩在石锤掠过身前的一刻一把将绳索抓住，在头顶挥舞两圈稍作调整之后，便放长绳子向加曼甩去，同时将短剑叼在口中，右手随时准备操控石锤。一旁的巴奈特平静地向后小跳两步，接着一个侧身，正好避开了攻击，然而加曼自知退不出去便看准位置用短剑抵住绳索，化解了进攻，但巨大的冲击还是将自己手中的短剑击落。42Jcl
至此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于是凯蒂丝示意巴奈特中止比试，这并不意味着再打下去克莱恩就一定会赢，只是比试的目的已经达到，双方都展示了自己战斗方式，并成功规避了对方的进攻，只不过加曼这边多损失一把武器罢了。42Jcl
场下观战的士兵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给双方鼓掌。然而依旧有个别“愣头青”只为自己教官的“胜利”欢呼，克莱恩实在是气不过来，走到场边用手挨个指了一遍，场下顿时鸦雀无声，他恶狠狠地瞪着他们，训斥道。42Jcl
“起什么哄？啊？起什么哄？待会儿，你们几个，还有刚刚上去的，除了罗恩以外，那九个丢人现眼的，哦，我看刚才就有你、你、还有你，在想什么呢？等会儿都给我过来，真得好好教训一下，现在给我好好听人家绯羽军和圣殿守卫军上课。”42Jcl
克莱恩转身向玛瑟夫公爵和四位宾客赔不是，玛瑟夫公爵先前也不知道还有人对圣殿守卫军抱有如此误解，便一同向亚德里克和加曼道歉。而亚德里克和加曼表示能够理解，并让他们不要太自责，也请求他们不要太苛责这些士兵。42Jcl
在弗伊舍宫门口与亚德里克等人分开后，亚弗兰便随着戈达往费姆的中央城区走。中央城区主要进行商贸、社交和文化活动，大部分的商店、餐厅和工坊都在这片区域。中央城区的中心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周围是集市，城郊的农产品主要就是在这里出售，市政厅和圣教在费姆的总堂分别位于广场两侧的不远处，而冒险家协会则在相对较远的位置。42Jcl
中央城区作为城市的核心被高高的城墙保护着，这城墙与弗伊舍宫的外墙相连，各个城门都有士兵看守。亚弗兰和戈达进城时就有士兵上来询问，但在告知身份后就正常通过了。中央城区的房屋较郊区的要高大，排列也更加紧凑，这是为了让主路更加宽敞，如此颇有几分艾尼斯的感觉，只是路上这熙熙攘攘的场面是在艾尼斯很难见到的。42Jcl
一路上亚弗兰透过石英橱窗察看商铺中陈列商品以及商品下方标注的价格。格纳勒王国有三个货币单位，其中最常见的是芬尼和苏，1芬尼就是1枚铜币的价值，不足1芬尼的部分用铁币支付，20枚铁币的价值同样是1芬尼。而先前亚德里克交给亚弗兰的银币，其1枚的价值就是1苏，相当于50芬尼。货币单位中最大的是拉法，1枚金币就是1拉法，1拉法相当于30苏，亦相当于1500芬尼，然而一般人很少有机会用到金币。42Jcl
费姆城中亚弗兰最想去的地方有两个：一是冒险家协会，二是炼金工坊。二人率先去到的是一家炼金工坊，这里看上去像一间铁匠铺，屋中有熔炉有铁砧，区别在于货架上还摆放着不同颜色的晶石。42Jcl
店内出售的魔武器与守卫军总部的类似，外表看上去与普通武器几乎无异，但价格却是普通武器的两倍左右。亚弗兰向店主询问魔武器的使用方法，店主从柜台下方掏出一把匕首给亚弗兰演示。42Jcl
店主口中吟唱的咒文‘法罗赫’，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匕首，只见匕首的刀刃随之燃起火焰。这‘法罗赫’的咒文只对魔武器有效，普通武器不会有任何反应，因为锻造魔武器用的是魔铁而非一般钢铁。另外魔武器激活后还可以通过咒文发动追加效果，比如吟唱‘菲舍’就可以发射出一枚火矢，只是火矢的飞行路径无法加以控制。42Jcl
店内除了魔武器之外还陈列着一些镶嵌了晶石的商品，有的做成了短杖的样子，有的做成了首饰的样子，这些商品就是法器。亚弗兰接着向店主询问法器的使用方法，然而店主明显对这样的问题有些不耐烦。42Jcl
炼金工坊店主：那我建议客人还是先从铭文用起，掌握了使用方法再上手法器。42Jcl
炼金工坊店主：不需要，只不过要把控输入魔力的强度，在此之前还要知道如何让法器适应自己的魔力。这些最好那比较便宜的铭文做练手，除非……42Jcl
炼金工坊店主：没有，我这里不做铭文，有家挂着“药剂屋”招牌的店有做铭文，听说生意还不错，在东边偏北，冒险家协会附近，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42Jcl
炼金工坊店主：是的，也是一种类型炼金工坊，不过挂什么招牌那全看店主的喜好。42Jcl
二人炼金离开工坊，方才店主的后半句话大概是想说“除非你钱够多”，虽然店主让人感觉态度不友好，但其实并没有恶意。毕竟他家的成品法器便宜的都要几苏，而魔武器更是能卖到拉法。至于临走前店主告知二人的药剂屋，戈达早先并未听说过，大概是最近一两年新开的。42Jcl
原本“炼金”就是个宽泛的概念，起初但凡是烧点或煮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可以称为“炼金”，后来才慢慢演化出“矿物冶炼”和“药物提取”两大分支。在矿物冶炼方面，随着锻造工艺成熟，人们开始大量需求金属器具，于是便衍生出更多专门的冶炼工坊，而与之相关的炼金工坊则继续探索其它稀奇古怪的矿物。在药物提取方面，炼金工坊的道路显然更加宽阔，尽管也分离出了像香料工坊、染料工坊等一些专门的工坊，但作为立命之本药剂制作却始终掌握在炼金工坊手中。42Jcl
再往后随着魔法技术的发展，人们发明了法器和铭文，尽管本质上都是铭刻魔法，但鉴于二者的载体不同，最终被划归到了不同的炼金分支。而魔武器则是从霍比联盟引进的技术，主攻矿物的炼金工坊最先涉足这个领域，然而最终发现魔武器与普通武器除了材料不同外，其它方面都大同小异，这就导致大量的相关工作又被铁匠铺给揽去。42Jcl
纵观历史，炼金工坊始终走在探索世界的最前列，它就像树木的顶梢，随着社会的日益进步而越发显得渺小。但毫无疑问，诸多新的事物都是在这些小屋中发芽、生长，或许没有人会纪念它们儿时的样子，然而当它们结出硕果后，就有很多人因此而受益。42Jcl
亚弗兰和戈达向东先找到冒险家协会，协会一进去便是接待大厅，服务窗口就在正前方，每个窗口后面有一位接待人员。窗口旁边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前方的墙上挂着一块板子，上面钉着几张羊皮纸，羊皮纸上写着客户发布的委托任务，板子另一侧排放着几套桌椅。大厅中的冒险家有的在查阅任务板，有的在和接待人员聊天，有的三三两两坐在椅子上，一边等人一边喝着饮料。42Jcl
一位陌生的冒险家看到二人进屋便上前询问是否有意组队，戈达表示他们并非冒险家，进入协会只不过是来参观。那位冒险家面露些许失望，但并没有就此走开，而是表示愿意给二人当回“临时向导”，也算是交个朋友。这位冒险家名叫拿格，也是个新手，一个多月前他的前辈为他做“临时向导”，不曾想才一个多月后自己就会为别人做“临时向导”。42Jcl
在拿格的介绍下亚弗兰对冒险家的生活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二人也顺道询问了附近新开的药剂屋位置，拿格出门给他们指明了方向，二人谢过之后便离开了冒险家协会。42Jc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