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亚美利加是罗联的成员国甚至是主导国，但这种罗联的官员与独立国家的情报机构特工，在不被授权的情况下私自一同出入的行为，显然是不符合罗联规定的。f1hx1
格里列尼在接到通知前，也没看到通知里有说中情局的特工会在啊。f1hx1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和罗联的官员在一起？真的不怕被他格里列尼察觉吗？他……为什么要跨越大洋，来到东欧的一个不起眼国家的边缘地带，与军事安全委员会的人一同视察？f1hx1
格里列尼心中微微焦躁，但最终还是没有真的将这个问题问出来，而是寄希望于他们能主动解释。f1hx1
不过显然，看这个特工与罗联官员的态度，就知道他们不会做出任何解释了。f1hx1
敞篷的运兵卡车，狂野地飞驰在崎岖不平，并且被黑夜笼罩的荒野里。他们是要执行夜晚巡逻的铁道警卫团。f1hx1
卡车的最高所有者：弗拉基米尔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而是跟着士兵一起坐在后车斗上。f1hx1
因为后车斗除了他的士兵，还载着一个他尊敬的人物，当然，还有一个人形。f1hx1
“嘿，我记得你……”f1hx11
弗拉基米尔忽然开口，对抱着枪、捏着耳机的德利尔说。f1hx1
可能是因为社恐，德利尔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她紧挨着唯一接触着她的卫斯理。听到了弗拉基米尔的喊话，她下意识地继续蜷在卫斯理身边。f1hx1
弗拉基米尔大声地喊着，因为如果声音不大，他的喊声就要被车子粗鲁的轰鸣给盖过去了。也是因为他的吼声，让德利尔再次感受到了被人拷打灵魂的恐怖：f1hx1
“现在为什么又要回到指挥官的身边？是打算再次在他身边积蓄利益，然后抛弃他吗？”f1hx1
毕竟，她之前是真的背刺过卫斯理。现在她脑子没有脏东西了，心智也清醒了，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反思，但猛然被人这么揭伤疤，还是会恼怒的。f1hx1
而且，越是被这样嘲笑，她就越忍不住地频频望着卫斯理。f1hx1
是啊！她毕竟是背刺过指挥官的女人，而现在，指挥官为什么依旧还容忍这样的她？她搞不清啊，真的搞不清！f1hx14
心里的愧疚，还有指挥官在事后对自己依旧温和（也许表面看不出来）的态度，总有一天会变成彻底的刀子，狠狠地凌迟着她的赛博灵魂的吧。f1hx1
卫斯理也没有为他辩解，只是对弗拉基米尔微微摇头，后者收起了笑容，举起两只手：“不好意思！玩笑开过火了哈。”f1hx1
德利尔颓然道：“你也不用说是玩笑。这是事实……但如果我再背叛指挥官，我会遭天打雷劈。”f1hx1
弗拉基米尔没有嘲笑她的用语，只是若有所思着：“我从没跟民用的人形打过交道。现在一看，你们民用人形不止是外表长得像人，而且遣词造句，还有你的思想，似乎都与人别无二致的。”f1hx1
德利尔下意识地看了眼挂在卡车两侧的军用自律人形。那是铁道警卫团编制的作战单位。f1hx1
虽然它们也同为人形，但它们的外貌就是纯粹的机器人。钢筋铁骨，也没有心智，完全是一个一个冷酷的军事机器。f1hx1
即使它们现在需要用双手双脚，像阿三一样挂在车外，一点人权都没有，它们也不会在乎。它们当然不在乎。f1hx1
‘做一个什么都不想的自律人形，好像真的挺不错的……’f1hx11
德利尔真的这么想着：‘那时，她就能够作为指挥官的利刃，尽情地施展她自己的价值了。而不是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连自己都不确定的时刻，背刺指挥官一下？’f1hx1
弗拉基米尔缓缓道：“与人这么相像，怪不得罗联的人要为你们颁布保护法案咧。”f1hx1
坐在卫斯理对面的一个士兵，厌恶地看着德利尔，道：“长官，我想，联合政府那群人愿意为这些人形颁布保护法案，不止是因为她们太拟人吧。”f1hx1
联合政府是罗联的别称。并没有贬义，但从这些大头兵的嘴里……这个词好像还真有点变味儿了。f1hx1
另一个士兵冷冷附和：“算算时间，联合政府是在将卫斯理指挥官当做叛逃者之后，才陆续颁布人形保护法的。恐怕，他们只是为了收买这群人形的心——如果她们有这种东西的话——才不得不做这种事的吧。”f1hx1
“呜呼，“算无遗策”的联合政府！为了稳定社会，不让流入社会的这批格里芬人形哗变，还真是煞费苦心了啊。”f1hx1
不愧是卡特派的遗老们，对人形的暗恨，还真是一脉相承的。f1hx1
毕竟，他们不厌恶格里芬的卫斯理，却厌恶着十多年前，为了拯救忤逆小队成员还有M4A1人形，命令M4A1将坍缩脏弹引爆，让他们的偶像叶戈尔和他的士兵们罹患辐射病的安全局叛逆特工安洁莉娅。f1hx1
因为12年前，在格里芬对抗新苏鹰派（就是保守派），与叶戈尔最终对决时，卫斯理带领的格里芬是负责正面战场的。战事最危急的时刻，甚至要靠他亲自带一支小队突破军方侧翼，夺下军方的列车，再依托那座陆地列车堡垒反败为胜，直接将他们给打了个落花流水……f1hx1
卫斯理直接用硬实力将这群军人们被打到服气了。事发后，他们甚至对卫斯理还多有敬佩。f1hx1
谁能不服气？卫斯理带着一堆曾是民用人形的雇佣兵力量，直接就硬钢新苏联的军方，还特么打赢了！f1hx1
……但在那次战争里，负责带领安全局忤逆小队，作为奇兵执行绕后斩首行动的安洁莉娅，这些淳朴的士兵们就没有敬仰了。对她只有恨意。f1hx1
更因为是安洁莉娅亲手将他们的偶像叶戈尔给毙掉的，所以他们对她的恨意就更浓了。f1hx1
最后，这种恨，也延续到了被安洁莉娅给保护着的人形身上。f1hx1
卫斯理终于开口制止他们的讥讽：“至少现在，她依旧是我同事。对这个愿意改邪归正的小女孩一点宽容，好么？”f1hx1
听见卫斯理的话，这些士兵便立刻沉默。随后，他们恭敬地向他点头示意。不再说这些东西。f1hx1
卫斯理感觉到德利尔娇小的身躯在颤抖。她忍不住轻轻靠过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f1hx1
德利尔目光空洞地说：“若是在以后……我真的脑子短路，再次萌生了背叛您的想法……该怎么办……？”f1hx1
卫斯理低头。他高挺的鼻梁，与靠在他怀里的德利尔白金色的刘海轻轻擦过。f1hx1
“那时候，不如我亲手将你杀死吧？”他半开玩笑地说。f1hx12
德利尔道，“那么到时候，就请真的将我杀死。”f1hx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