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明是个极聪明的人，所以他知道面对衍的时候，可以演戏、可以装模作样，但是一句谎话也不能说，一句客套话也不能说，必须想方设法的把做事的理给挖清楚了放在对方的面前，这才算是救了大炎。43aaL
他看得出来，衍对朝廷很不满，但今天自己这一番坦诚之后，或许这位黎博利将来要提刀杀上朝廷的时候就不会选择“杀个精光”而是选择“杀掉一半”。这只是比喻，但他确实有过类似的担忧。43aaL6
而司岁台真正忧心的可不是衍未来会在京城里杀多少贵族和官员，他们怕的是这家伙要把名册里登记的那些巨兽全给拐跑了。43aaL7
朝廷里的蠢货们每天都嚷嚷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却从未想过这大炎万里山河曾经就是靠着这群“巨兽”一点点搭建而起的。甚至一直到现在，这个国家都难以割舍巨兽的存在。43aaL17
司岁台里只有他一人知晓衍的天赋。得多亏了年轻时候跟岁家的大哥和二哥颇有交情。如今这般有意为之的交谈，便是阳谋，他要拿自己的命向衍证明，大炎并非烂得无可救药。这是那位名为“望”的棋手在离开京城之前给他留下的唯一的救国之法、也是救命之法。43aaL4
宋允明要做的就是努力缓和朝廷与岁兽代理人之间的关系，等到衍走出大荒城，他就能活着，司岁台能继续办着，朝廷也不至于被砸得连渣滓也不剩——需求很卑微，能给满朝文武留半口气就行。43aaL
至于皇帝......这个国家真的有人想当皇帝吗？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每天都想着甩开烂摊子逃跑。43aaL27
年在炉子里抡锤子抡得飞快，乒乒乓乓的欢快声音描述着她的心情。43aaL6
令摇着扇子，坐在炉边喝了些酒。这算是破例。为了庆祝衍平安回了城。43aaL
“小衍什么时候去大荒城？”正在打铁的年忽然回头看向自家抱着酒葫芦痛饮的大姐。43aaL
“你不许去。”令打了个酒嗝。43aaL1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令收了折扇，站起身走过去猛敲她的额头，难得的训斥，“你这个当姐姐，怎么肚子里尽是些歪心思！你可知道你自己这些天念叨了多少次小衍的名字，又知道大哥在城外叹气了多少次！”43aaL5
“呃呃呃......”年有些窘迫，连忙抱着脑袋逃跑。“这不是没人陪我聊天嘛！不过是凑巧他比较能言善听......”43aaL
“你要是行得正、坐得端，就老老实实的站好。”令气笑了。43aaL1
年干脆把锤子丢地上，跑得没了影子，就见到她的尾巴在身后啪嗒啪嗒的抽打出火焰。瞧这情绪激动的。43aaL
“哎！这个不成器的妹妹！”令有些发愁，要是真让年陪着衍去了大荒城，再见到了黍......她们姐妹以后该如何自称？43aaL14
多少年了，向来是潇洒和无拘无束的令，第一次心生了一种“难堪”的情绪。43aaL
“玉门商会总舵”的前街正是人头攒动，这六月酷暑风沙不断，循着岁月的轨迹把几个世纪的青石路板磨得粗粝如钢，人踏在上面，只觉得烫脚难耐。街边错落有致的杨树正是绿意勃发，算是大漠里难得的明媚。43aaL
衍带着司岁台的任命书，找到了总舵里忙得团团转的绩，“我要去大荒城当秉烛人了！”43aaL
“这话你怎么不去找老头子说。他才是管事的。”绩飞快的阅读着厚厚一沓的合同草稿，哗啦啦的勾画着不妥当的位置，再给上修改意见，就这样还能忙里抽闲摆出随意平和的口吻跟衍聊天。43aaL
“因为七哥你管钱。”43aaL2
“好想法，先把管钱的人搞定了，管事也就好办了。”绩把那些草稿订装成册，丢到办公室外边，立刻有助手接住去重新排版印刷。43aaL1
他盯着衍的眼睛，“你第一时间就想着要去大荒城帮你的黍姐姐，我很开心，我也愿意支持你。”43aaL
绩顿了顿，他还是这么说了，“但是，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43aaL
“比黍受了委屈还重要？”43aaL3
绩面无表情，“废话少说。想出城，你得再去找一次老头子。在这里，他才是一家之主。他要是不准，我就一分钱也不会批给你。”43aaL
此时他浑然不知，自己口中的“老头子”、玉门无所不能的大宗师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摇。43aaL
朔听着令在一旁汇报关于年对衍的那些小心思，表情是无以复加的震惊。43aaL
“年对小衍居然......可是，小衍还是个孩子啊。”43aaL2
“我不懂。”令的眼神大概是能杀死一个打铁的妹妹。43aaL18
“你是她的姐姐。”朔试图逃避问题。事实证明，再是英雄好汉，面对难堪家事也会畏手畏脚。43aaL
“哈哈，”令冷笑不止，“我看她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姐姐。她只想让我喊她一声‘弟妹’！”43aaL8
（开学第一天，诸事繁忙，上了大半天的课，填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资料，打了数不清的电话，然后夜里觉得能安稳码字了，班级群忽然传来噩耗“明天早七”。）43aaL10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熬不住了，先睡了。）43aaL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