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力量正是称王的理由【4064】
海风捎来传闻，近来嗒丧首府与苏尼码头的起哄者们都在谈论那艘如同从海里长出来一般平稳的船。43h9T
人们恐惧着那无情的掠食者，乌瓜纳、苏塔、木精灵，他们的平底战船无一不在那艘恐怖龙船的面前被屠戮一空，火烧沉底，葬身鱼腹。43h9T
可无论是乌瓜纳还是苏塔人，见到那艘长船不挂红色三角旗靠岸时却都异常欢欣地迎接那些来自异域的白色人类。因为他们这次带来的将不会是战火与杀戮，而是黄金与荣耀。43h9T
他们说这船上的白人们天天躺在银币铺成的船上睡觉，他们的劫掠就连乌瓜纳的军阀都敢怒不敢言。43h9T
但事实上，最近乌瓜纳的国王哈克拉塔与苏塔的女王阿卜杜拉纳正喜笑颜开。因为海量的珍贵逸品正从海岸输送到他们的宫殿中，为那充满异域风情的豪华宫殿添了新的装饰。43h9T
他们喝着异域的美酒，品尝着香甜的蜂蜜。锋利的钢制刀剑轻易就能削断铜与青铜的劣等武器，镶着石片的棍棒更是会被一击粉碎。那国王和女王为自己各佩了一把。43h9T
然而他们听说那甚至不是那批海盗手中最为珍贵的东西——43h9T
“不卖！说什么都不卖！”那野蛮的船长一把将使者抛到了船下。43h9T
那在同族，甚至与这艘船上的船员相比都算高大威猛的使者在“海妖号”船长的面前却像是个小孩子，被轻而易举提起后颈，轻而易举地丢了下去。43h9T
所幸与那使者通行的黑人们手忙脚乱地赶在鲨鱼嗅到腥味赶来之前捞起了那名使者。43h9T
可即便被如此对待，那些黑人们对这种恶劣行径却是敢怒不敢言，一个个憋着一腔怒火，却仍然要好言相劝，反过来向这个恶棍赔不是。43h9T
那些摇橹手、武士与水手们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背后的机理，因而也被自己船长的突然行径所震惊。然后他们忽然就醒悟了。43h9T
这并不是任何一种形式的文明世界——那些瓦肯海姆水手们是最先意识到的——这里是最原始的一片大陆。而在这样的原始社会中，力量正是成王的理由！43h9T
“再说下去，那我就挂血红旗了。”黎明看上去像是被那些七嘴八舌的黑人们激怒了，他咆哮着，并向自己的水手们伸出了手。43h9T
在海上，将血红旗升上桅杆，便意味着自己成为了死神的使者，将要发起一场劫掠，不死不休。43h9T
在通常情况下，那些海盗会先悄悄接近猎物，然后打起旗语，警告对方自己的劫掠意图。倘若不乖乖交出令其满意的货物，后果自负。43h9T
倘若那猎物不从，无论选择逃跑还是反抗，海盗船都会那血红色的三角旗，当这旗帜升起，便意味着下面的战斗将不死不休，直到最后一个人咽下气为止。43h9T
但那只是寻常海盗们的规矩，黎明，以及这艘“海妖号”却并不会遵守这样的破村规。43h9T
他不会将自己这艘龙头战船伪装成商船的模样，这近来在海上最令人恐惧的海盗头子只会在看见猎物之后直接升起血红旗，无论是在海上还是陆地。43h9T
有时他们会将船上所有人的尸体统统抛入海中，唤来鲨鱼加餐；有时他们只是劫走货物，却留下人命；在某些时候，他们会杀掉大部分，放掉少数人。43h9T
没有人知道“海妖号”与她的船长心里在想什么，而这也是他最令人害怕的地方。43h9T
也有人曾试过乘风逃窜，将长帆放到底，使劲拉扯着海风，试图与“海妖号”赛跑。43h9T
那一次的劫掠中，没有一个活口留下。那艘可怜的战船被凿了个孔，桅杆与船舷上又挂满了剥了皮的人与倒吊着的皮。那艘船魔法般的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驶入了港口，然后突然沉没。43h9T
就仿佛那是船上的尸体用最后的怨念将海船送回港口的一样。43h9T
一想起关于“海妖号”与那位恐怖船长的传闻，那些黑人们竟瑟瑟发抖，打起摆子来。43h9T
其中一人突然大吼起来，将镶嵌在木棒上的黑曜石砍刀重重挥到了那被抛下海的使者颈上。尖叫声持续了一阵，然后只剩下锯刃拉动的瘆人声响。43h9T
过了一会儿连这也停了，只余下湿漉漉的滴水声。那颗没有毛发的黑头颅被毕恭毕敬地捧到了船长面前，所有黑人都恭顺地跪在地上，低下头，露出后颈。43h9T
“哼！”黎明的鼻孔中喷出一股热气，接着转过身去。拔出了腰上的弯刀，重重一挥。43h9T
黄铜那比钢铁更沉的锻造刀刃划过了人头，黑色的头颅裂成两半，但那捧着头颅的双手却毫发无伤。43h9T
捧着使者头颅的黑人跌坐在地上，见鬼似的抛开了两片头颅，他发出了非人般的尖叫。然后那金黄色的刀刃压在了他的脖颈上，吓得他止住了声。43h9T
其他黑人只是将自己的头压得更低了，乍看上去就像个个都端着银盘，将自己的头颅盛在那上面似的。43h9T
没有理会这些人的不堪，黎明却是笑了起来：“这把刀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们的国王。”43h9T
那几个乌瓜纳人惊愕地抬起了头。一滴殷红的鲜血顺着倾斜的刀刃划向刃尖，挂在了那里，像极了一颗血琥珀，比这片土地上盛产的血钻更加浑浊。43h9T
“那……”未等为首的那个黑人说完，黎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用‘达贡之刺’和‘佐格尔的寒流’来换。”43h9T
“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去偷，去抢，战争，交易，你们从那帮木精灵手中弄到那两把剑，我才会和你们交易这把弯刀。”43h9T
剑刃轻轻一挑，那颗血琥珀就敲打在那个黑人的脸上。那帮尼哥被赶下了船。43h9T
“和平时的你不大一样哦~”艾蕾娜的藕臂缠在了黎明的脖子上，轻轻吐着气。43h9T
那个野蛮人惊人的身高，即便他坐着，艾蕾娜也必须踮起脚尖才能做出这样的亲昵动作。43h9T
“我猜你肯定不是临时起意的。即便那两把剑确实有着许多传说。”然后那个白色的姑娘微笑着打量黎明。43h9T
“当然不是。”他低沉地笑了笑，“尽管那两把剑确实有着神奇的品质，而它的品质所带来的传闻也让它们变得更加不凡。但我的目标自然不是它们本身。”43h9T
“那是什……你想要的是战争与混乱？”作为黎明最亲近的人，艾蕾娜的话语刚刚脱口，便立刻意识到了他的想法。43h9T
“没错。不管乌瓜纳人接下来会作出什么反应，苏塔人和木精灵，甚至那些独眼巨人和海巨人，他们都会作出不同的回应。”43h9T
“他们肯定会坐不住的。或许乌瓜纳人回去之后会宣布我们愿意出售这把黄铜武器，或许他们会缄默无声。接下来或许是像我说的那样对木精灵展开行动，还是毫无作为。他们之间的猜忌都会因为这一次造访而加深。”43h9T
黎明再次笑起来，若这件艉楼没有因为魔法的效力而无法让内部的声音传出，恐怕那些船员们今晚又会做些噩梦了。43h9T
“这片陆地上本来就从没有什么和平。军阀、叛军、国王，不同的部落，较大的实体与较小的实体几乎两两都是死敌。”艾蕾娜像是念书一样讲述着。43h9T
他原本的计划只是在几次袭击中嫁祸于乌瓜纳与苏塔两大势力，然后以海盗商人的身份找上乌瓜纳的国王，做一些“互利互惠”的交易。43h9T
然而随着几次劫掠与屠杀的行动结束，黎明才惊讶地发现，无论是乌瓜纳还是苏塔，甚至是那些木精灵们，他们之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充满凝聚力。43h9T
与其说他们是几个国家，倒不如说是文化习俗类似而凑合在一起的散沙，群氓，乌合之众，或者说就是一个较大的部落。43h9T
两个毗邻的村庄之间就有着血海深仇，军阀与叛军层出不穷，而国王、女王的军事力量却根本无法将他们彻底剿灭。43h9T
黎明很难想象这样的几个实体竟然还能保持它们自身的存在，而不是彻底四分五裂。43h9T
尽管这个大陆本名是布拉弗卡，在乌瓜纳人的语言中是“旭日照耀之地”的意思，但黎明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管这里叫做黑洲。43h9T
“谁能想到这里会这么乱呢？”艾蕾娜轻轻地笑了起来。43h9T
黎明知道她并不是在嘲笑他原本的计划，但还是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43h9T
那顶柔软的帽子已经摘下，搁在床头柜上。那颗聪明的脑袋上传回来的手感让他很舒服。除了艾蕾娜翻着白眼，一脸不情愿。43h9T
“在这种混乱的关系下，原本的计划反倒是让他们爽到了。”接着黎明又嗤笑了两声，“所以我们必须得转变行事的风格。”43h9T
“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之间太过于混乱，反而给我们第二套计划带来了便利。”43h9T
“几乎无论哪一个部分受到我们的袭击，其他地方都不会派出支援。偶尔有人试图追击我们，也都被我们沉海喂鱼了。”43h9T
“上次被围剿的时候，我还记得他们那脸色呢！”艾蕾娜想起了一些开心的事。那个曾经喜好书籍的姑娘不仅被开发出了热爱冒险的天性，更是彻底拥抱了自己混沌的一面。43h9T
“他们自以为能够依靠船只的数量将我们彻底合围。但他们没有想到我们的船速能够这么快，还有你的原力让这船变得像箭一样快。”43h9T
风帆，以及三十个摇橹手的力量，本就能够让这艘轻快的长船驶出惊人的二十节航速，然而一旦情况紧急，或是遇上了那些不能轻易追上的快船，黎明便会施展出自己的原力奇术。43h9T
那些被船员们称作“巫术”的东西，那些紫色的力量会如同旋风，汹涌地从他掌心喷吐。43h9T
在海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逃脱这样一艘快船的追击，也同样没有什么船只能够追上、合围它。43h9T
这艘船就像一只真正的海妖一般，破开海浪，撕出呼啸，在海妖的尖叫声中冲到猎物的眼前。43h9T
“然后在他们的震惊中，我们还调了个头，又转过向，杀了个回马枪。”43h9T
“在他们四散逃跑之前，就连这片海域中的鲨鱼都吃了个饱。”黎明哈哈大笑，“然而就算是那些逃跑的船，也在我们的追击下很快便沉没了。只有一艘船在我们刻意放水下游回了岸。”43h9T
正是在这一场战斗后，无论是乌瓜纳还是苏塔，都将这伙海盗视为如同自然天灾，或是他们的神话传说中类似恶魔的存在。43h9T
捉摸不清，喜怒无常。遇到，那便等死；但倘若他们有兴趣，却也可以进行交流，甚至一些交易。43h9T
与他们在海面上，在劫掠中展现出来的嗜血不同，在交易时他们反而是和蔼可亲？43h9T
用他们司空见惯的那些货品、资源，交易来自异域的神奇货物，或是他们死对头那通常难以获得的东西。43h9T
这艘海盗船逼死了一些走私者，却让另一些走私者盆满钵满。43h9T
“还有傻子想着缺斤少两呢！”艾蕾娜想到趣事，又笑了起来。43h9T
在他们这艘海船抵达黑洲海岸的一个月来，什么样的事情几乎都被他们碰见了。竟然有人会想着坑他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43h9T
“那些活腻了的弱智不都被吊起来了吗？”黎明轻描淡写地说。43h9T
当时的场景远比他说的血腥许多。那些尼哥就像是动物一样被剥掉了皮，从背后切断了肋骨，然后将双肺取了出来，挂在后头，当他们被倒掉起来时，像极了一只只血天使。43h9T
如今黑洲海岸上的这些人们对他们毕恭毕敬的模样，全都是由他们那残暴无常的血腥行径与累累尸骨堆积出来的。43h9T
“不过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黎明？”艾蕾娜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主动问出了这个问题。43h9T
她不打算猜了。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在劫掠与交流中获取了许多的当地传说，她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准黎明这次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43h9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