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顿人是如何从信仰一群住在山上、热爱乱伦的诸神，转变为信仰兰锡之地能分开大海、变水为酒的诸圣的呢？3ve892
洛泰尔翻阅古籍，历史的厚重在他脑海中展现，指引他向着一个奇幻的新世界进发。3ve89
在最初的大地之上,人类并非霸主，精灵更非主宰一方的诸侯，奔走在平原和高山上的是威慑大地的巨人，翱翔于天空的是翼遮苍穹的巨龙，在地底的世界，迦太基虫族挥舞着节肢遵循着女皇的命令，海洋里，人鱼和海妖持续着进行了数万年的内战。3ve89
而一无所长的人类的存活，不过是因为他们并未出现在巨人或是巨龙所钟爱的食谱之中而已。3ve89
但一千余年前的诸圣时代改变了这一切。几乎是在同一个十年内，在东方，圣人们行走在草莽庙堂之间，执着那个称作赛里斯或是震旦的伟大帝国的牛耳，左手拿书，右手提剑，消灭了一切野心勃勃的绿皮军阀和异形城邦；在西方，兰锡之地的圣徒们第一次让人类拥有了超自然的伟力，他们称之为“灵能”，通过外交和武力的征服，他们团结了兰锡的所有人类部族，一同反抗黑暗精灵帝国的暴政，最终，在牺牲了三位圣徒以及数不清的人类武士后，人类终于从傲慢的黑暗精灵帝国那里取得了半独立的自治地位。3ve89
可鲜血的牺牲换来的只有更加残酷的剥削，挥舞着鞭子的黑暗精灵征税官仍然不竭余力地压榨走人类的最后一分价值，这让余下的圣徒们领悟到，只有建立一个独立的人类国家，才能结束掉人类部族的悲惨命运。3ve89
于是，在圣徒们集体的灵能预言中，他们看到了，看到了西方那流着奶与蜜的新家园，一场浩浩荡荡的大迁徙开始了，史称“出兰锡记”。3ve891
最终，他们在巨龙与巨人的伟大战争中的夹缝里建立了人类的小小国家，并以牺牲的三位圣徒之首的名字“罗穆”，为这个新国家命名。3ve892
而希尔顿则是随着人类部族刚出兰锡不远，便在附近的山区内建起新家的一支，当罗穆帝国建立后，希尔顿曾经短暂地以自治王国的加入过帝国，但随着罗穆帝国的内战以及东西教会的分裂，希尔顿默默地退出了帝国，再也不问帝国内的情况，直至今日，以总督领的身份重归帝国。3ve89
而洛泰尔发现，正是由于希尔顿人过早的定居，其宗教并非完全正统的诸圣教派，而保留着许多兰锡时代的部族文化。就例如“希略提斯山”，这是希尔顿在部族时代的多神教信仰，在一座如天一般高的巍峨山巅之上，居住着六位神祗，象征着希尔顿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分别掌管着战争与瘟疫、农业与游牧、死亡与新生、爱与生育、海洋和美酒，还有着无数通过乱伦和与凡人女子私通搞出来的小神祗和半神。3ve891
由于古代希尔顿人渴望部族兴盛的愿望，爱与生育之神一直都是献祭中最受礼待的神祗，在神话中也以众神之父的角色裁判着诸神的争端，哪怕诸圣信仰已经在希尔顿人广泛地传播开来，民众也会有意无意地将众神之父与诸圣之首做比对，将希略提斯山与诸圣的圣堂的形象重合。3ve891
每天在大教堂中学习、祷告的洛泰尔怎能不知道呢？希尔顿教会被罗穆人解散之后，更加原教旨的守节、忠贞被添加到诸圣词之中，禁欲更是成为了一个人是否礼敬诸圣的标准，罗穆人强大时一切都还好说，可如今希尔顿人已经偷偷把传统的圣象拜在床头了。3ve89
洛泰尔坐在案头，手中的羽毛笔沾满墨汁，一张羊皮纸被写好了开头，他要制作一把精神上的利剑。3ve89
若是没有极致的情感，世界怎来美丽的爱情和新生的孕育？而诸圣所倡导的禁欲，则会在沉默中酝酿最为激烈的纵情。3ve89
贵族像土里的野草，大贵族被屠灭了，那些自诩继任者的小贵族、富裕商人和得宠的宫廷新贵就会补上缺失的生态位。他们高价聘请事业的贵族礼仪官，如何把学到的礼仪用作相互吹捧之上；他们在那些贵族的娱乐上豪掷千金，期望用钱坐实自己的新贵身份。3ve89
大量热钱涌入让哈迪斯堡的艺术品市场陷入了一阵小小的繁荣，随着他们的带动，每个手有余钱的体面市民都会选择购入一间本该在贵族家中珍藏的艺术品，一时间满城的酒馆在讨论哪个酒馆侍女的胸脯最丰满之余，都会议论艺术品市场上最新的交易记录。3ve89
近些日子，哈迪斯堡的艺术品圈子异军突起了一个新组织，他们自称“至美会”。组织的宗旨便是资助全希尔顿有能力的艺术家，并将世界上所有与众不同的艺术品收藏起来。3ve892
在一次次交易中，卖家们发现这些热衷于穿戴金属面具的至美会对艺术品的眼光极为挑剔，但对那些真正具有价值的宝物却丝毫不吝啬金钱。一具可以追随到诸圣时代的雕像被他们出到了惊人的高价，若这还不算什么，那么以数倍于画作重量的黄金买下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疯癫画家所画出的抽象画作则震惊了整个圈子。3ve89
画作上，那些斑驳的色彩在至美会口中变成了古希尔顿人顽强而坚韧的特性，些许割裂的线条变成了人性光辉与丑恶的分界线，哈迪斯堡的新贵们大概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这画作竟然能能与希尔顿人上千年的古老典故有着道不清的联系，可谓是当代艺术之杰作，诸圣为之倾倒的存在。3ve89
当然，若是叫这些新贵算算一次跑商里亏损的隐藏支出、哈迪斯堡市场的贸易潜规则，他们倒是能谈上一谈，可碰上这些连资深的贵族礼仪官都得抿着嘴称是的评论，他们大概是没太听明白的。3ve89
可是没听明白归没听明白，若是讲给他们听，他们一定会点头赞同至美会的论调，毕竟他们觉得一旁也在点头的众人肯定听明白了，他们也肯定得“听明白”。3ve89
艺术品市场的热潮只持续了一小会，连一个月都不到，毕竟政治形势如此诡异，新贵们也必须储存一些积蓄以备需要，但至美会却没有就此沉寂下来。几乎每个家境体面的新贵都受到了至美会的邀请函，邀请他们来参加艺术沙龙和哲学清谈。3ve89
起初，新贵们只当是一个无聊的聚会，不予理睬，他们还没有贵族到可以整日无所事事与他人闲聊的地步。但也有许多人应邀参加，毕竟从至美会邀请的人来看，他们能借此进入上流社会的社交界，还有一些人是自诩艺术家的落魄市民，他们知道至美会对艺术的独到理解，并希望用自己的画解决拖欠已久的房租。3ve89
但当应约的市民们发现聚会地点竟然是洛泰尔的宅邸时，无论是罗穆人还是希尔顿人都或多或少放下了戒心。3ve89
由于洛泰尔的官方身份是“受罗穆皇帝承认的希尔顿亲王，罗穆人看到了“受罗穆皇帝承认”，希尔顿人看到了“希尔顿亲王”，并且由于时局的紧张，总督通过洛泰尔向希尔顿普通市民多次表达善意，这让双方都认为洛泰尔是“我们的人”。3ve89
进入宅邸，映入眼帘的是极富希尔顿传统风格的装横，罗穆的圣人图、兰锡的地毯、埃兰的金冠和数不清的翡翠与宝石装饰着内景，与朴素庄严的形成的强大的反差。3ve89
“我这是来到兰锡了吗？”一位新贵向周围人这么开着玩笑。3ve89
几个年龄约莫在十五六岁的少年侍从穿戴着华美的丝绸短袍，让人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们壮硕秀美的肌肉线条、露着肚脐眼的小腹和光洁的肩膀，他们穿着埃兰国王所发明旨在增强男子气概的黑色裤袜，却时刻散发出少女都没有的魅力，虽然他们看上去很不适应这样的贵族聚会，但他们努力的模样仍然让在场的几个贵妇和她的丈夫一齐咽了一口口水。3ve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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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邸内部传来了愉快的嬉笑声，隐隐约约还有竖笛和里拉琴的演奏，这样无比优雅而体面的环境让新贵们感受到了被尊重，让他们沉默、雀跃地加入其中。3ve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