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赛缇娜正从这座高塔的顶端自由落体，从满是霓虹的街道到漫天烟尘的工厂，再自拥挤的贫民窟到遍布毒瘴的下水道皆在眼前掠过，自赛缇娜形成意识以来，这才是她第一次单独触及实界，而不是和其他姐姐们一起听长姊和母亲念故事或者是作为其他人的跟班被照顾着。lq4iv
与这个世界最高统治者的会面令她感到新奇，以至于迫不及待得想要见识更多，想要带回去说与姐妹们。也因此选择了整个巢都世界最纷乱或者说在她眼里最为色彩缤纷的地方。有的人正在上战场，而有的正在去她眼中的游乐场。她是如此的迫不及待，以至于穿过了不知道多少层结构不同的地板，终于在底巢的垃圾废料堆里砸出来一个坑洞。lq4iv
空气中远超元素周期表和空气污染指数可以计量的有害物质足以使任何未经变异或防护的呼吸系统迅速崩溃，并令受害者在痛苦的挣扎与翻滚中后悔出生在这个见鬼的世界，甚至没有机会与途径跨过犹如天堑的通道以挣脱这个垃圾废料堆积的破地方。lq4iv
赛缇娜从这团比她庞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废料中钻出头来，她青玉色的眼眸和头发在其中仿佛致命又绚丽的辐射一般，吸引着好奇的生物。她刚刚从这堆废料中拔出身子，另一堆又废料和垃圾堆积而成的阴影就完全笼罩了这个女孩。lq4iv
这只巨怪看上去勉强还具有人形——至少四肢和躯干的数量结构对的上。只是不自然的肿胀和堆叠的血肉让它比人类要庞大和不协调，可以被称之为面部的东西则显得褶皱和干瘪，残损一目，而另一只眼睛则大的离奇。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威胁，它正在用那只大眼与女孩对视。后者则在兴奋得打了个招呼后从容地接受了挑战，lq4iv
“你好——公平起见，我也闭上一只眼睛好啦。”是语言不通吗，记得他们的总督是这么说话的，在一次以高哥特语的打招呼未得回应之后，赛缇娜的声音又一度变得缥缈和空灵起来，这是几十分钟前帕维尔总督才有过的待遇，一种用于直接传达思维的特殊法术，只不过回应她的并不是彬彬有礼和故作谦恭的客套辞令，而是一嘴斑驳交错又锋利的牙齿，没工夫去分辨那是人还是另外的某些中大型食肉动物的牙，先得后撤步拉开身位，然后用另一种更直接的招呼方式。lq4iv
剑戟切开血肉的滋啦声，与火球爆炸的轰鸣声过后。两只仅有二尺多高的小妖怪就跳上了这只数倍于它们身高的怪物的左肩，揪着它已经烧焦的耳朵和头皮令其对它们的主人俯首。还有一只则在用诡异的蓝色火焰炙烤着汩汩流血，几近断裂的右臂，刺痛着这怪物使之发出阵阵哀嚎，直到它彻底将那胳膊撕下来，把伤口烤干了为之。lq4iv
“现在，可以好好打招呼了吗？”将已经烧焦的血肉甩开，剑戟指着怪物仅存的眼睛。它已经是这趟底巢之旅中见到的最像人的东西了，虽然只是不停的嘟哝着无意义的字段，即使是借助情感与心灵相关的魔法也没法理解这变异与残损的心智，在几次尝试之后，赛缇娜决定放弃沟通。不过至少这怪物对她的一些话和举止还有所反应，例如方才在瞪她之余还会试图咬和拳打脚踢，而在被女孩手中的剑戟几乎削掉它一条胳膊之后，它选择畏缩着原地抱头。甚至没有服从的概念，连野兽的本能都不如，更适合的形容应当是蛆虫，病菌，等一系列适合这个肮脏畸变之地的称呼。lq4iv1
女孩轻轻摇头，看起来有些失望，她想要听来可以讲述的故事，可以载入书籍的东西，而不是一个除了躯壳之外一无所有的可悲生物，也许会有一些爱好生物的朋友会对它们产生兴趣，但眼下可没地方安置这个足以堆满街道路口的大块头。思来想去，赛缇娜只得绕过它残损不堪的畸变意识，直接对这具躯体命令它离开视线，好吧——它连视线一词都无从理解，只是困惑得在绕着女孩转圈而已。lq4iv
“哈——不能叹气，不能叹气——叹气老得快。”深呼吸了一下这里足以致命的空气，赛缇娜选择让这头畸怪朝着她背后的方向前进，不予停止。她那些调皮的仆从也有样学样的一并鼓起理论上可能是胸腔或腹腔的位置，假装调度不存在的呼吸系统来感受空气并无声的对空气发布命令。它们的行为倒是在另一种意义上的卓有成效，例如成功逗笑了小赛缇娜，阻止了她完全不可能发生的衰老。lq4iv
只是令这位“少女”不快的还远不止碰上了看似有智力却无法沟通的可悲生物，她更加担心这里的动静会再把其他潜在的可交流的对象吓跑。赛缇娜不确定这里是否遵循她曾经在书上学到的生物智力与生态位的关系，如果这个怪物已经是这处称之为废料场都显得干净的鬼地方里最为健硕，有着较高生态位的一个，就有些难以想象其他生物会是何种模样，一直悬浮在背后的法术书此时正蹭着女孩的面颊，似乎是在安抚她，而赛缇娜也恰如其分的微闭着眼睛享受着书皮和皮肤的摩挲。lq4iv
上天好像正寻思女孩儿的烦心事还不够多一样，为她安排了一声枪响来打破温馨，更正一下，射线武器应该并没有划破空气的爆鸣声，只是赛缇娜本能的想要抬手招架住飞行道具一类的袭击，高温和能量传递让可能是皮肤和血肉的部分滋滋作响的声音，理论上应当被烧蚀的皮肤变得稍稍有些发黑，当然，这会在一个呼吸之内恢复如初。lq4iv
足够熔化轻甲目标的激光枪并没能对目标有效造伤，从阴暗处偷袭的宵小们下意识的选择了逃跑——方才的爆炸声和哀嚎声证明了他们正面冲突的胜算，只是未曾想到这些让他们得以在底巢安身立命的“大功率”激光武器也难伤这女孩分毫。零星的打手或是匪徒，从他们的藏身之处钻了出来，俨然已经是个包围圈。lq4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