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们将最后一块顽石从那颗星星上剥离捣碎，那是第一次没有依赖我们的母亲，也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独立处理的事件。我仍然记得在尘埃落定时她眼里晶莹又激动的泪光，和终于落入我怀中，已然脱力和解脱的柔软身躯。而我作为唯一一个相伴这场复仇全程的同行者，在旅途的最后收获了我的奖赏——我的爱人。”42OkE
“我的意思是，不不，没什么……”波拉不是没有听说过一些老大会有类似的爱好，相比起在意对方的各种取向，他只感受到了些许错位，尽管赛缇娜刻意模仿着讲述传奇故事的夸张语气，乐器的音色也是常见的酒馆小调，却一点儿也不像他们在酒馆里会对那些卖唱的做的那样，没有那些喧嚷和荤黄的段子与酒糟的味道，让波拉无所适从，作为唯一的观众，他只得茫然地鼓了鼓掌。42OkE
虽说好在对方并不介意听众的反应，但面对那副轻笑的少女面容时，波拉仍旧免不了紧张，随着目光的聚焦，他意识到自己必须也得说点什么——如果某种远比你强大的东西对你提起了兴趣，那你最好证明自己值得在对方失去兴致后还值得留你活着。42OkE
波拉不得不绞尽几乎没有的语言和故事天赋，去挑选自己只有苟活与暴力的人生中相对没有那么腌臜的部分，然后用最为文明的表述去说出来。他还是懂得察言观色的，如果对方在酒馆小调中都没有开黄腔，那就更应该收起任何戏谑的玩笑。42OkE
“就像我在聊天前对您说的，我的人生在您看来大抵是空洞乏味的，就连您感兴趣的这把‘波拉夫人’和我的相遇也不是什么浪漫的传奇故事，我只是和帮派里最能搞事的家伙一起，打掉了总督走狗的几颗牙，抢走了他们车上最好的货。就是这个底巢里最常见的一天。”是的，既然她对自己的枪颇有兴趣，那就说道些这样的桥段。对的波拉，再想想什么能添加些传奇色彩的部分。“唯一的特别之处在于，我在之后的十年里都没见到过比它更趁手的家伙事。”42OkE
太棒了波拉，她正捧着某种炸制的零食津津有味。“它帮我击毙了三个帮派的仇家，以及威胁了难以计数的其他人。当时我听说了总督走狗们将再列装一批好货，但我们的运气没有上次那么好，第一次带我干活的伽法被打穿了头，我的腰也是那时候受的伤，这也让我有幸认识了这条街巷上为数不多的机械师和医生。在付出了我之前所获的绝大多数财富之后，我得到了这身护甲，老东西吹嘘说它能让我在伐木枪下活命。然而在面对比激光手电威力更大的武器之前，今天已经是我第十几次扭到腰了。”42OkE
这个笑话的效果非常好，加上波拉刻意展示出来扭了一下侧腰，腹甲立刻就给他硌出来了一块淤青，伴随着吃痛的叫声，宛如一幕滑稽喜剧，甚至令那些在演奏的小妖怪也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暂且停下动作“大笑起来”嗯，这些没有口器和腹腔的生物用后仰倒地和挣扎着敲击地板的方式来示意捧腹大笑。42OkE
这是波拉自出生以来觉得自己最聪明和勇敢的一次，远胜于打劫行星防卫军那时候，他击落了一处摇摇欲坠的建筑支撑，也胜过他为了加入帮派那会踩着血脚印穿过街道。哪怕是帮派的头子或是所谓的师爷也未必能够在面对一个刚刚微笑着生撕了一队打手的家伙面前表现的如此幽默风趣。42OkE
“我会治好的，而且不收灵魂和豆子。”赛缇娜将最后一颗爆米花丢进嘴里，随后停下了享受这场闹剧，“我答应了，耽误的时间和事务都会弥补，还是说我们的‘大栓先生’和‘波拉夫人’更习惯在腰腹负伤的前提下去狙击对手。”面对仍有点滴困惑的眼神，女孩出言解释到。“好啦，不用担心有什么负面影响，就当成是睡前童话故事里的小精灵送你的祝福，报酬早在拿走你的乳牙的时候就收过了。”42OkE
值得可惜的是，在施法的全程，波拉的眼神仍旧渗透出一种极为清澈的愚蠢，他无法理解那些自古传承的故事，只是不想扫了自己的兴致才没有作声。人类已经遗忘了他们历史太久了。赛缇娜可是对照着这里的语言环境，包括帕维尔，波拉这些名字以及他们近似的语区选择了牙仙的故事，作为最具有生命力和适宜性的传说之一，那些热爱童话的异族姐妹坚信着它能给第一次接触留下好印象。42OkE
“故事会自己寻找出路，改变形象，在新的文化和群体中继续流传。”这是她同在读书会的朋友们常说的话，但和眼前的情况完全不匹配，眼前的男子不止于牙仙的故事没有反应，连对睡前故事这一概念都觉得陌生，相反的，一些宗教性质的东西仿佛成为了某种常识。包括但不限于XX升天节，神圣的祝福以及时刻对其信仰的神明祷告。42OkE
“这完全不对，如果换成叶娜菈来这儿，看到人们对故事毫无反应，她一定已经哭出来了。希望她去的地方能至少见着点儿文化。”一边稍稍担忧着或许正在另一个星球的朋友，一边结束了内心的自言自语，手中播撒的粉尘也随之止息。点点晶莹的星光没入了波拉的护甲，也可以说是身体，不是的话，很快也会是了。42OkE
波拉切实感受到了护甲变得更加贴合，不仅仅是不在挤压他的骨骼和肌肉，更像长在了他的身上一样，他几乎是可以如臂使指得启动其各项功能，原本需要手动操作的各种附加设备也变得灵活，虽然还不至于到那种仅凭意念进行操作的离奇程度，也足够舒适到可以一直穿着。他自然得接受了这份礼物，甚至于好奇得打量起周身淡蓝色的幽火，和那些蓝色的妖怪对方才倒在地上的打手们做的一致——仿佛能够看到其间浮动的眼眸。42O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