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波拉跌跌撞撞地在街巷里四处躲藏，方才充斥他身躯的力量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疲劳和饥饿，手中的武器也不再言语，仿佛失去了灵性，和她所说的一样，她确实保护好了自己，以一场解放其祝福的炫目爆炸作为退场。失去了与之对话的爱人，也失去了需要追踪的目标，敏锐的感知则反而成为了疼痛与迷惑的根源，在满是烟尘的鬼地方蹒跚，直到终于耗尽了体力和毅力，靠倒在某处不知名的墙根为止。loMCb
“真遗憾，我还以为你会带我找到你的小主子。看来你们对于彼此都没有那么重要，我还以为那个小女巫非常喜欢你这个玩具呢。”嘛，罗菲斯还是不止翻了个身的，从垃圾堆积的藏身处钻出来要比施法观察困难不少，这也才露出他那受到伟大变化侵染的身形，比起之前泰伯他们提及的“没脸皮”要更加怪异不少，光是脑袋除了椭圆的脑袋和游动的七窍，更正一下，九窍——他还有一个始终表示计划得逞而翘起完美弧度的微笑，和一个表示都在计划之中而显得冷峻的抿嘴。loMCb
这些额外多出的嘴巴并不能张开也没有喉舌，无法帮助他念咒或是引导仪式，比起真正意义上可以加速思考，快速说服或多重施法的“有用赐福”，更像是一些说明其受到变化之主关注的象征。至少他是这么解释给自己的学徒和教众的。“变化不应以有用和无用划分，改变本身就将我们与凡俗，寻常区别开来，故而我们受到拔擢。”至于随意将力量施与棋子，或是把无用的残骸变成随从之类的方便能力，好吧，罗菲斯是有一点点的羡慕和嫉妒，这也正是他迫切想要找到对方的原因之一。loMCb
至于眼前这个失去作用的家伙，思前想后罗菲斯还是决定将他一并带上，无论是作为礼物还是要挟，总归算是个依仗。这次倒是天遂人愿，在他刚刚萌生这个想法的时候，欢快而密集的蹦跳声就传入了他的耳朵里。这声音不会错的，定是那些愤世嫉俗的小小混蛋们的脚步声，而现在最有能力使唤它们的便是那个疑似考验又疑似对手的小女巫。loMCb
是的，没过几秒，八只二尺高，躯干似水滴形，四肢修长的蓝色小妖怪抬着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的长方体容器从拐角出现，这容器雕饰的十分精致，漆黑的底色纹以金色的雕饰，比起变化之主的代表色更近似于这个无能衰朽国家的审美，加上队伍前方还有一个二尺五寸，蓝中带粉的“大家伙”作为领头，它甚至还有一个一根红色的绶带和一根应该是用来表示身份的手杖。loMCb
这些小妖怪来到近处罗菲斯才发现它们的形象和他认识的次级恶魔略有不同，眼前这些妖怪只有一只如同镜头般硕大的眼睛，这个器官占据了原本应该是咧开的大嘴的位置，没有发声器官自然也无法宣泄它们对现实世界的愤恨，也没有握着弯曲的巫术匕首或者蓝粉色的焰火，或许正是噤声，也禁止表现出超出实体的特征，她才能将这些仆役长久的留在现实。loMCb
这诚然是罗菲斯的知识盲区，不过不影响他和眼前这些小玩意大眼瞪小眼，嗯，是对方的眼睛又多又大。它们显然是被派来回收失去意识的棋子，而罗菲斯的出现并不在它们预设的命令里，对于这些小恶魔的理解力水平——哪怕它们万变之主的造物，也没有任何巫师会对其抱有信心。至于语言上，好吧，它们并不能够发声。loMCb
于是滑稽的一幕就出现了，一名自诩智慧的巫师，被一群仅有他三分之一身高的奇特小妖精围住，用它们都不算熟练的肢体语言手舞足蹈，其中最频繁的动作是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波拉，然后用大拇指指自己示意归属权和寸步不让，以及双手交叉表示对这个提议的反对，好似一幕神秘的哑剧。即使罗菲斯能够借助灵能刺探思维，但显然还没到冒险去触碰恶魔脑子的时候，最后他选择了放弃，只得打出类似步行和跟随的手影来询问。“算了，怎么都一样。”一边念叨着类似自我安慰的话语，一边看着小东西们将波拉抬起放进那雕饰着精致花纹的容器里。loMCb
有六个小妖怪合力将这个箱子扛起，虽然它们并没有肩膀来托着底边的棱角，只能用类似肘关节的部分进行支撑，看得出来这让它们相当费力，以至于行路不稳而左摇右晃，而他们尽可能想要恢复平衡的时候又会栽倒向另一侧，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跟在它们的领队后头一路前进，。loMCb
而另一旁的两个小东西却也不去帮忙，它们就在一边，突兀的爆炸开来，很像是这些不稳定的小恶魔应有的结局，不过却没有分裂成双倍的更狂躁的更小的妖怪，其中一个炸成了满地的白色絮状或条状的纤维物质，另一个则如同施放了某种原始的幻象法术，让罗菲斯耳边响起了激烈又诡异的韵律“嘟·嘟嘟嘟嘟·嘟……”loMCb
这刺耳的声音甚至令他双腿颤抖不已，仿佛自己被袭击了。反射般的施加了防护法术，并就地一个滚翻就近借助周围的废料和垃圾又一次变回了那个被垃圾堆包被的椭圆球体，完美的融入了底巢小巷的环境。这一定是那个小女巫对自己的警告，示意他不要对波拉动什么坏主意。罗菲斯对自己之前推测的错误并不懊恼，反而是有些欣喜，既然她会警告自己，那就说明这个男人一定在她的计划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而非一个可以丢弃的玩具。loMCb
幻象的影响还在持续，罗菲斯的腿仍旧抖个不停，接近和前面的小东西们步调一致，在确认了周遭再无针对自己的恶意或是别的什么准星之后，这一小坨垃圾便以缓慢蠕动的形式，尽可能安静地尾随着前方小妖怪们组成的队伍。而它们最后的目的地，同时也是罗菲斯的目的也显露在道路尽头，一扇与充斥着金属碎屑的底巢格格不入的枞木门。loMC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