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莉珂稍稍偏过头，看向搭档的反应。丽洛特一直都仔细倾听着迪恩的讲述，不时地给予回应。而这时，她则说了两句安慰的话语，试图让迪恩振作。lovZ2
企业主点点头，但转头又开始了抱怨：“话说回来，借助水力、蒸汽机动力的纺纱机械效率极高，甚至可以日夜不分地生产。它们制造的廉价纺织品正在冲击市场。我担心这会成为压垮我们工厂的最后一根稻草。”lovZ2
迪恩的这段描述跟先前白宁的描述截然相反，令都莉珂颇为吃惊。她连忙问道：“迪恩先生，但我听说的情况是，机器纺纱的效率没有想象得高。而且机器设备造价高昂，维护麻烦，在尼隆并不比手工纺纱有竞争力。”lovZ2
“你说的事实。但是棉纱跟布匹运输起来并不困难，随着自动纺纱机器的发展，尼隆的人力成本优势会很快地被机器的效率优势替代。到时候，我们会厂恐怕会面对更大的危机。”迪恩面色灰暗，无奈说道。lovZ2
接着，迪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说是倾诉，结果都是听我抱怨这些不好的事。”lovZ2
“来到下城区以后，我们听过各式各样人的倾诉。其中有工人，有商人，有政府雇员，也有企业主。”lovZ2
“我们听下来，大多数人都过得并不幸福。”红发的魔术师评价道。lovZ2
“因此，才会寻求宗教上的慰藉。迪恩先生，是这样吗？”都莉珂问。lovZ2
听完这句话，迪恩深蓝色的眸子忽然一颤，接着逐渐黯淡。他陷入了沉默，右手的指节反复敲击着桌面，节奏紧张又急促。lovZ2
思索良久，迪恩还是回答说：“你说的没错，梅森小姐。”lovZ2
“虽然我们希望爱露西尼女神的每一位信徒都是发自真心信仰女神的。但事实如此，一大批信徒是为了教会的救济、庇护才进入教会的。”lovZ2
“我见过一些地痞流氓，为了躲避仇家而改信女神。改信也就罢了，他们之前那些恶习并没有因为信教而改变，这点实在令人遗憾。”lovZ2
“至于改信其他宗教的，数量更多。他们可以为一袋米一套衣，甚至一碗粥一块饼改变信仰，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他无奈地摇着头，端起茶杯。lovZ2
借着刚才的交谈，丽洛特顺势推进道：“迪恩先生，您是女神信徒，那么招收的工人是否也以信仰女神的为主？”lovZ2
都莉珂立即猜到了，搭档应该是打算趁此机会了解纱厂工人的相关情况。lovZ2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迪恩考虑了一会就做出回应：“没有。最开始我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却立刻发现这行不通。尼隆本地信仰女神的居民实在不多，如果只收教徒的话工厂就要倒闭了。而且，之前在厂里工作的异教信徒们，倒也尽职尽责，表现得不错。所以后来就无所谓了。”lovZ2
“反正我厂里的工人，都挺规矩本分的。大家算是信仰自由，信什么的都有。如果要中午做个祷告之类的，只要不影响生产，我们也都不干涉。”迪恩语调平缓地说。lovZ2
“你们这两天大概也见识过了，在我厂里工作的工人们，几乎都是家境贫寒的可怜人。她们中的大多数人保有信仰，一方面是物质上能得到一些接济，另一方面是精神上可以获得依靠慰藉。如果因为信仰不同就驱逐出去，实在有点可怜。”lovZ2
“遵从女神以宽待人的教诲，我会尽量包容她们的过失。毕竟失去这份工作的话，她们的命运恐怕会非常悲惨……”lovZ2
难怪，先前女工们对于迪恩先生的评价意外的高。从老板对于降薪裁员、延长工时以及宗教信仰的态度来看，他确实是位心地善良、不愿伤害工人的工厂主。lovZ2
换句话说，也正是这样有良心的企业主，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最先倒下来。而欺压员工、破坏竞争规则的黑心商人反而更容易生存下来，如同在丛林里的生存斗争一样。lovZ2
接下来，丽洛特继续问道：“迪恩先生，请容我再问一句。您的员工里面，有没有信仰以下几个宗教的？天使教派、福音升格派、升腾教团以及伯德海姆教。”lovZ2
“好吧，我也听说过教会有在调查异端宗教的情况。这些事需要保密吧？放心我不会对外透露的，对女神发誓。”一口气说完这些后，迪恩在胸前画了个七芒星。lovZ2
“我做不到掌握每位工人的详细情况，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信这几个教的。”迪恩摁着额头，尝试回忆，“但是天使教派，我的确听说过这个宗教团体。他们在下城区的几片居民区有信徒，应该不难找到。”lovZ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