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好意思，”可能是看到我的表情有些微妙，坐到了旁边的日富美开始了进靶场之后不知第多少次的道歉，“确实没办法把所有内容完全交代给您……”3ZUAt
“没事，没事。能理解。不该问的我不会问的。大家都是一起干活儿的，我肯定不会为难你。”挠了挠脸，我稍微扭了扭身子。这位日富美同学随身携带的书包占据了后排车座过大的空间，挤得我有些不舒服，“但之后如果有什么必要的情况我还是得问问的。到时候，要么麻烦你跟领导请示一下，要么就我自己跟渚同学打电话吧。反正咱们商量着来。”3ZUAt1
为了方便沟通，日富美同学现在跟我一起坐到了老师的车上，而现在我手里拿到的是一份据说是“经过审查删去了机密内容”的试验方案文件。大概浏览了一下，我也只能感慨了下去密工作是多么难做：虽然在明面上，这份文件确实删除了大部分的实际内容，使其看起来完全不知所谓，但怎么说呢……3ZUAt
炮阵地上布置了九门炮，一个标准炮兵连，预计进行五轮齐射，实际只进行了四轮之后，就因为未爆弹数量过多而进入终止程序。四轮齐射应当都是同种工况……3ZUAt
我抬起头，看了看车窗外一望无际的旷野。炮阵地已经在视野范围之内了。3ZUAt
“落弹区也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吗？跟炮阵地的视野差不多，没有什么遮挡物？前出的几个点都能进行有效观察吧？”3ZUAt
“啊，是的！立靶的时候我去看过，虽然有沙丘，但很平缓，前面那几个点位都在高点上，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3ZUAt
立了靶板，说明要打精度，工况上写的高低945，差不多是54度角，那只有可能是曲射制导弹。正常情况下，前方落弹区周围的视野没有任何明显遮挡，布置一个观察哨就可以了，但前出的布置点位却有四个，很明显是需要前置照射位和回波位的设置，制导模式肯定是激光照射。但是，射击并非是单发点射而是集群射击，应该是……3ZUAt1
激光场制导炮弹吧。一个照射器通过标定多个固定目标信息，以这些固定目标中的某个为标准制导点，引导集群炮弹分别命中范围内的各个固定目标。3ZUAt
……还缺一个点位。大概率是激光制导炮弹和激光场制导炮弹的混合应用场景。以炮口射向为前，在落弹区右后位置设置的应该是落点观察组，而靠后的等腰三角形点位，左右应该是各是一个激光照射小组，与炮阵地最近的点是回波雷达小组。其中，一个激光照射小组负责引导激光场制导炮弹，对广范围的固定目标进行标定，引导激光场制导炮弹击中目标，另一个激光照射小组负责对移动目标的追踪，引导单独的激光制导炮弹，以此达成点面结合、动静结合的打击效果。3ZUAt13
能想出这种使用场景的人还挺聪明的。可惜，大部分都没炸。80%以上是引信的质量问题，很有可能传爆药柱断里面了。3ZUAt
“是……我们之前就试过，但成功爆炸的几发当中有……呃。”可能意识到自己即将说出不能说的内容，日富美突然停住，“就是，那个……不能用了。”3ZUAt
“……你们不会爆了一发核脏弹吧？持续性残留辐射把机器人干废了……”3ZUAt
“当然不是！”连忙摇头，日富美立刻给出了否定回答，“我们怎么可能用那种东西？联邦学生会肯定是不会允许的！”3ZUAt
那就是存在长效性的EMP战斗部，导致排爆机器人故障。……这确实有点儿麻烦了。3ZUAt
“虽然渚同学跟我说希望能够尽快回收未爆弹头，但我也跟她提过，未爆弹必须先静置24个小时，我们才可能进行回收工作。”发现已经开到了炮阵地，我合上这本试验方案，打开车门，“过了24小时之后机器人还是不能工作？”3ZUAt
“唔，基本没有希望，可能至少要72个小时……啊，等等我，祝同学！”3ZUAt1
继续背着她那个庞大的白色书包，日富美小跑了两步想追上我，然后“啪”地一声，脸碰地面，结结实实摔了一跤。3ZUAt
“实在无颜以对……但都是些必要的东西啊。”在搀扶下慢慢站起来，日富美的笑容因为疼痛有些变形，“又让你看到我丢脸的地方了，老师。痛痛痛……”3ZUAt
“哎嘿嘿，没事的！之前就跟老师说过，我已经摔习惯了唷。”3ZUAt
熟练地从背包里掏出创口贴，日富美将其贴在膝盖上，然后看向自己的背包：“啊，佩洛洛大人……”3ZUAt
“到了这种地方就不要带白色的背包，弄脏是常事，破了也只能认倒霉。”看着她那双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要泪汪汪的大眼睛，我有些没忍住，蹲下大概检查了一下背包情况，“……问题不大。回头你把东西清空放我这儿，我给你缝好洗一遍。放心吧，我司库房有缝纫机，保证给你缝的跟新的一样。”3ZUAt
“哪里的话，咱们这帮干活的多多互相照顾。行了，老师你当好护花使者，咱们还得继续干正事。”叹了口气，我站起来，拍了拍土，朝着巨大的白色的弹道雷达走了过去，“所以，你是试验的负责人，那靶场的负责人呢？”3ZUAt
看着日富美拿起对讲机，我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不过眼下来看，除了等到这位“玛丽同学”到场，似乎没什么其他好办法。看了一眼十几米外依然处于展开状态的九门L118，我也拿起了我司的对讲机：“哲子哲子，收到请回话。”3ZUAt
“你跟老四开皮卡去炮那边，过一下炮长终端，检查检查反后坐和击发机构的状态，做个记录。别又忘了记后坐标尺啊，日富美说开完炮就没动。我在弹道雷达这边，看看数据。”3ZUAt
日富美口中的玛丽同学很快就到了，看装扮应该是修女会的人。她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被找过来似乎有些疑惑：“各位贵安，愿大家的每一天和平而幸福。……啊，老师，您也过来了吗？又是为了帮助哪位同学呢？”3ZUAt
“我也不是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在帮助别人，总会需要休息的。”笑着摇了摇头，老师回答，“倒是玛丽你，在这种艰苦的地方也在认真地为大家祈祷吗？”3ZUAt
“没有老师想象中的那么艰苦哦。”同样摇了摇头，玛丽脸上的微笑总感觉在见到老师后更加开朗了，“虽然风声时刻没有停，但很不可思议，蔓延到地平线的黄色却能给人带来心灵上的宁静，让我能够更好地为老师、为大家的幸福而祈祷……”3ZUAt
“那什么，实在不好意思，寒暄咱们之后再讲，这边有几个事儿要问。”这种打断对话的方式可能有些粗暴，但说实话我确实想尽快确认情况，“早上中午晚上好玛丽同学，我是鸡窝机电保养的枌生祝，你们茶话会雇我来处理未爆弹。弹道雷达控制车的门能麻烦开一下吗？我看好像锁着。我看一下弹道数据，把落点确认了。”3ZUAt
“啊，您好……但是……”歪了歪头，玛丽同学的疑惑似乎加深了，“弹道雷达控制车……是什么？”3ZUAt
“嗯？就那边那辆白车，我看雷达的线缆是从那边引出来的，现在门上有个挂锁。咱们打弹没追全弹道？那架弹道雷达干什么？”3ZUAt
“这雷达不是你们靶场的？不能吧，我看上面还螺着资产牌呢。”3ZUAt
给雷达台架上那块金属牌拍了拍沙子，我又仔细看了看：“没错啊，这写着呢。圣三一皇家炮兵靶场，生产日期是去年。这可是正经的好东西，你们找千年定的吧？”3ZUAt
“但是，那个，我确实不知道……”看了看我，玛丽同学把求助的眼神递给日富美，“那个……”3ZUAt
“啊哈哈……这里有些误会哦，祝同学。”急忙插上话，日富美挠了挠头，“靶场的名义资产归属都是修女会，但修女会实际上只负责管理财务上的情况，并且会在试验的时候派代表来。玛丽同学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东西的实际使用的。”3ZUAt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控制车的钥匙在这里。你刚刚只是说要找负责人……”3ZUAt
“嗐。我说怎么一问三不知呢。抱歉啊，都是误会，刚刚口气有些重，毕竟茶话会那边我也立了军令状的，超过一定时间完不成任务她们要罚我钱，所以急了。”3ZUAt
三步并作两步，我差点儿就小跑了起来，来到控制车旁边。刚刚把钥匙插到锁眼里，交出钥匙之后一直都在犹犹豫豫的日富美又开口了：“那个……祝同学，我觉着可能，就算看了数据也没什么用哦。”3ZUAt
“怎么，弹道没跟上？”转动钥匙，我问，“总不可能三十六发一发都没跟上吧？”3ZUAt
“我，我不好说……”尴尬地苦笑着，日富美帮我拉开门，“那，还是你自己来看吧……”3ZUAt
这辆弹道雷达控制车跟我熟悉的型号布局类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配备了一张极其浪费空间的茶桌，上面还放着某种奇怪的玩偶——这桌子好像还是折叠的……3ZUAt
看日富美同学似乎对此有兴趣，我随手把玩偶扔给她，然后把桌子收了起来——不然的话，控制方舱的空间对于四个人而言确实有些挤。熟练地坐上控制台，我打开时间上最近的记录文档，然后皱起了眉：“……啥啊这是。”3ZUAt
……有雷达干扰战斗部，所以弹道雷达的数据完全乱掉了。看这种干扰情况，应该是有源雷达干扰弹，功率还不小……这组合还真全面啊。3ZUAt
我一直皱着的眉头似乎吓到了日富美，她的声音听上去提心吊胆的。随便揉了一下头发，我摇摇头：“没事，是我想简单了。现在没法确定落点的话……嗯……”3ZUAt
“观察哨说，因为最后炸的那四发金……那个，威力比想象中要大，距离炸点近的靶板基本都被吹飞了。距离远的靶板也移动了不小的距离……”3ZUAt1
怪不得打了四轮才停止射击。不是因为未爆弹数量多而终止，是因为靶板消失无法继续进行试验而终止。真有你们的。3ZUAt
“那么多未爆弹，也不能近距离检靶了……连命中没命中都不知道……”3ZUAt
利用靶位确定落点几乎不可能了。就算导引头全部工作正常，原始靶位布置也最多用来划定危险范围，何况还没办法确定这弹有没有跟着激光走。3ZUAt
开炮时刻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四个小时。今天风还挺大的。就算观察哨看到了落点，砸出来的坑也肯定全被沙子盖住了。3ZUAt
“老，老师？”在眼角的余光中，玛丽同学拽了拽老师的袖子，看上去既担心又害怕，“这位祝同学她，她怎么了？我们做错了什么让她很生气吗？”3ZUAt
“别担心。”摸着玛丽的头，这位萝莉控老师显然又是习惯性地揉搓起了她的耳朵，“祝同学她只是在认真思考。我们不要打扰她就可以了。”3ZUAt
不，你打扰得挺厉害的。说真的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玩弄女学生的耳朵？你看看把人家小修女揉成什么样子了，面红耳赤的。3ZUAt
……绝了，中微子通讯器。她们上哪儿搞到的这种东西？3ZUAt2
接过日富美递过来的这种超级牛逼的玩意儿，我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这明显又吓了她一激灵：“但是我们只有三个……”3ZU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