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哄带骗地与优香一同离开夏莱的办公室，亲眼看着依然在担心的她踏上最后一班电车，老师稍微松了口气，却又感受到了一丝疲惫。松了松领带，他并没有如同对少女承诺的一样返回自己的公寓，而是转过身，朝着熟悉的路边摊走去。43ZUE
稍微补充补充能量，就回去继续吧。特别着急的事情，还是有那么几件的。43ZUE
夏莱楼下的柴关拉面分店——或者叫，分摊，已经支起来大约一个月了，而日常加班的老师自然早早成为了常客。芹香偶尔会受大将所托，出现在这里给新摊主帮忙，还为忙得不可开交的夏莱送过几次午饭外卖。想到了之前不小心打翻了拉面摔碎了碗之后，她一边炸着毛说“再也不给老师送饭了！”一边帮忙收拾的样子，老师的嘴角就突然涌上了笑意。43ZUE
啊，明天是绫音值日。准备一些礼物让她给阿拜多斯的大家带回去好了……43ZUE
不知不觉，柴关拉面摊已经出现在了眼前。掀开帘子，在老地方坐下，老师对着摊主点点头：“跟之前一样。”43ZUE
“真是不好意思。”揉了揉肚子，老师羞愧地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好像已经迫不及待了。”43ZUE
柴关分摊在这么深的夜里其实没有什么顾客，老师第一次来的时候，摊主本来就已经打算收拾收拾回家了。如今将营业时间延长到现在，实际上就是为了等他一个人而已。43ZUE
一想到这件事，老师心中的羞愧更深了。等到热气腾腾的拉面端到了面前，他犹豫了一下，又叫住了摊主：“麻烦您再给我来两个温泉蛋，一罐汽水——不，能量饮料吧。”43ZUE
“可不能总是依靠这些东西来熬夜加班，夏莱的老师。”对于顾客改变了一贯的老样子点单稍稍有些惊讶，摊主从货架上取下能量饮料，开始准备温泉蛋，“上次跟你一起来的小姑娘也是，黑眼圈也太厉害了。两个人都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啊——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互相为了对方不好吗？”43ZUE
“还有就是，”似乎犹豫了一下，给出温泉蛋的时候，摊主说，“芹香是个好孩子。要好好做出选择啊，老师。不能让她们伤心。”43ZUE
“不会的。”又笑了笑，老师给温泉蛋倒上一点酱油，掰开一次性筷子，“她们是我的学生。当老师的，怎么能让学生伤心呢。”43ZUE
第一口面刚刚送入口中，预料之外的不速之客便出现在身旁。43ZUE
“好嘞，大碗拉面一份，温泉蛋两个，能量饮料一瓶！承蒙惠顾！”43ZUE
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吸溜吸溜”地把面条送到胃里，压制住肚子的怪叫，老师喝了一口能量饮料。虽然目不斜视，但他还是用最快速度让大脑绷了起来：“该怎么说呢。”43ZUE
“确实很久没有见面了。”从筷子筒中抽出一双，黑服对面前的拉面双手合十，“……真是具体、实在而客观的幸福。我开动了。”43ZUE
“那么，”再次用能量饮料润了润紧张的喉咙，老师放下筷子，“你来做什么？再次劝谏……”43ZUE
“当然不。那已经没有意义了。”摇了摇头，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将这份面吃下去的打算，黑服同样放下筷子，“我是来告别的，老师。”43ZUE
“数秘术不会再存在了。我们全部迎来了自己的消亡。事态正在起变化。”43ZUE
这句话中的庞大信息量让老师有些心惊：虽然属于“敌人”或者“对手”，属于一直都在对基沃托斯的学生图谋不轨的“坏人”，但在记忆中，黑服却几乎没有对自己说过谎。他向自己提供的情报通常都很准确……43ZUE
“这是什么意思？”音量不由自主地开始增加，老师问，“又是什么，要毁灭基沃托斯的……”43ZUE
“不太一样，老师。不太一样。即便是我们，也未能摸索到这些变化的全貌。我能提供的警告极其有限——对此，我真的很抱歉。是我等太过无能。”43ZUE
沉重地叹着气，黑服似乎真的在对自己的无能表示懊悔。依然盯着面前的拉面，他的身形摇摆不定，跟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越发接近。43ZUE
“基沃托斯不会毁灭。它只是会变成某种新的样子——某种我们不喜欢的样子。当然，我其实不清楚您会不会喜欢……”43ZUE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起头：“神秘的具体化、恐怖的实在化、崇高的客观化……真没想到，最终我等迎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十字神明也好，无名之神也罢，甚至连……您能够理解我现在的惆怅与寂寞吗，老师？”43ZUE
比起黑服那些云里雾里的话，从他身上飘出的那些离开身体之后就飘散不见的粒子让老师更加惊讶。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身体，却直接穿了过去，老师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到底是……”43ZUE
“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又叹了口气，黑服说，“我本来还想跟您多聊一聊……罢了。”43ZUE
“这是来自数秘术全体的最后忠告，老师。请一如既往地保护这些学生、这些被遗忘的神袛们吧。但是，但是，请千万记住一点。”43ZUE
“——拥有半个光环之人。那不是您的学生。不要将那个当作您的学生。我知道这会很难，但请务必，务必……”43ZUE
“最后，祝您，和您最爱的学生们，在没有我们的基沃托斯，在崭新的基沃托斯，能够过得快乐。”43ZUE
“永别了。”43ZUE1
黑服的消失如同鬼魅一般。在老师回过神来之后，他，连同他面前的拉面、温泉蛋以及能量饮料一同消失了，没有任何存在过的迹象。摊主正背对着这边收拾东西。回过头看了一眼老师，他叮嘱了一句：“赶快吃吧，老师。泡久了就不好吃了。”43ZUE
“啊，好。”突然意识到什么，老师掏出钱包，“刚刚那位朋友的……”43ZUE
摊主那不太对劲的回应此时已经无法再引起老师的注意。盯着自己的钱包看了一会儿，他急忙掏出什亭之箱，然后些许放下了悬着的心。43ZUE
——钱包里，大人的卡片已经消失了。轻轻抖动，黑色的粉末从中落下，融入到柏油路面之中。43ZUE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