枌生祝个人剧情（一）朝花夕拾杯中酒，伶仃人在风雨后
大钟之下的小小飘窗上，看着坐在对面一脸歉意的老师，我举起杯子，再次将其中的透明液体灌入喉咙。然后，手中青釉冰纹的陶瓷杯与被临时搬来当作桌子的铁皮柜重重地撞在一起，发出空洞的响声。lq0Iu
“嗯，我不是你的学生。当然啦，基沃托斯有这么多的人，要是人人都是你的学生，那还了得。你成什么了。”lq0Iu
“这个我知道，”点点头，老师看着我把锡壶中的液体倒入酒杯，身体有些畏缩，“是枌生辩证法的实际应用案例，对吧？”lq0Iu
“不知道。”又一口气将其喝光，我伸出手，用食指的指尖轻轻戳着老师的脸。该死，我应该留点儿长指甲的，这样戳起来一点儿也不疼，“我又不是你的学生。”lq0Iu
“我，不是，你的，学生，呢。太好了太好了。呀，这就是对我在圣三一皇家炮兵靶场累死累活的奖励吗？这消息太棒了。”lq0Iu
“说到底，夏莱的老师为什么要盯着一个不是自己学生的人不放呢？果然是萝莉控本性再也无法忍耐了吗？啊，我知道了，选择我这么一个残疾人，是因为比较容易被压制好得手是吧？太危险了这个人，这个人太危险了。”lq0Iu
“说，说起来，祝同学，你到底是哪个，哪个学院的？”lq0Iu
似乎是想要躲避又不能躲避，老师的脸上呈现出纠结的表情。急忙抛出了一个问题，他明显是想要转移话题。根本不想理会，我歪着脖子，继续戳着他的脸——说实话好像有些上瘾：“我是哪个学院的，跟不是我老师的人有什么关系吗？决定了，以后就称呼你搜查部的。反正我又不是你的学生。”lq0Iu
“不是，哎那个，是，是有学生需要帮助，可以，可以谈笔生意……”lq0Iu
“太好了太好了伟大的搜查部的要继续拯救自己亲爱的学生们了甚至还能施舍给我这个不是学生的人一笔钱赚真的太伟大了，毕竟我不是你的学生呢。”换了个方向歪着脖子，我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呀说起来不是学生不就没有学院了？我是无学院人士呢。”lq0Iu
“祝，祝同学，不要，不要继续……继续再……那个！”lq0Iu
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老师吐出一口气。随后，他看着我，眼神中透露出熟悉的凌然决意：“那只是我朋友说的话，也是我关注你的原因。但是，在靶场的时候我就说过了，”lq0Iu
“……呵。居然这么着急地控制住我唯一的一只手。”甩开他，我把脖子正过来，嫌脏一样地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将手揣到衣服兜里，“这就想动手了？变态人渣萝莉控。”lq0Iu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晃了晃脑袋，我“啪”地一声，将随身携带的第二个小杯子拍到他面前，然后用锡壶满上，“来吧，你的。”lq0Iu
“等等，”抽了抽鼻子，老师的脸色突然一变，“这是……”lq0Iu
“你识货啊？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玄武商会那里淘到的青釉冰裂纹葵瓣杯，珍惜着用。”lq0Iu
“水，water，凉白开，生命之源。往大里说，是你也是我。毕竟人体有百分之七八十都是由水组成的。”端起自己的杯子，我看着他那副有点儿傻的样子，“你放心，我不骗你。不信你拿打火机来点，肯定点不着。”lq0Iu
“但是未成年……身为老师……咕。”说到一半突然泄了气，老师带着复杂的表情看着面前的杯子。月光下，粉青色的杯身莹澈似玉，冰裂纹在釉面下若隐若现，“祝同学你，不闹别扭了吗？”lq0Iu
“闹别扭？我哪里闹过别扭。不要信口开河好不好。我告你性骚扰哦。”lq0Iu
“领会精神。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把杯子送了过去，我挑着眉毛，“让你喝口水润润嗓子，又不会害你。”lq0Iu
“你这……这是服从性测试，”声音弱气了不少，老师的眉毛皱成一团，纠结从声音中就听得出来，“身为夏莱的老师，我一定要纠正这种不良风气……”lq0Iu
说着，他忽然放松了脸颊。瓷器相碰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lq0Iu
心满意足地将杯子送到嘴边，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再次把手放下：“等等，这杯总该有点儿说法。怎么说，算是你代表联邦搜查部敬此次事件中劳苦功高的鸡窝机电保养总工程师枌生祝的？”lq0Iu
“……当然不是。这是夏莱的老师敬本次事件中我那劳心劳力、可靠认真的可爱学生枌生祝的。”lq0Iu
什么啊，恶心，太恶心了。恶心的语气加恶心的用词，还有一本正经的恶心表情。最恶心的是我手上杯子里的那张脸，怎么能这么松懈，笑得都要化了。lq0Iu1
“唉。你也就会花言巧语了。我自认耍嘴皮子的功夫还挺高的，但在你面前还是要自愧不如。”分别给两个人的杯子满上，我跳下飘窗，走到工具柜面前，“把那些学生们都哄得一愣一愣的，心肝情愿给你卖命玩，是吧。”lq0Iu
我记得当时应该还有剩下的。……有了，花生米。保质期的话……lq0Iu
“……我不会让她们给我卖命的。最糟糕的情况，也只会是陪我玩命。”lq0Iu
“别用什么听上去很伟大的话把花言巧语的事儿糊弄过去。”把挑出来的一袋花生米扔过去，我说，“你个为人师表的，天天对着学生好声好气、低三下四。就算打不过，你就不能在她们犯错的时候骂两句吗？要我说，圣园未花就是给你惯出来的毛病，搞得小姑娘天天想着放弃思考逃避现实。”lq0Iu
“呃……”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老师撕开包装，花生米哗啦哗啦地在铁皮柜上滚动着，“……未花打的伤，还好吗？”lq0Iu
“啊？不，猜错了。”搓掉皮，我扔了一个到嘴里，“是白子打的。我们俩已经两清了。”lq0Iu
“白子！？……难怪脸肿了……但是听声音，当时应该没有打出很多发……”lq0Iu
“我身子骨弱一点，很正常的吧。虽然基沃托斯都是超人，但超人也分左中右……呸，超人也分强弱。”再次拿起杯子，我瞥了他一眼，“别愁眉苦脸的。来。”lq0Iu1
“虽然刚刚只是急中生智提出的那个问题，但仔细一想，”主动拿起了锡壶给两个杯子添上，老师看起来越来越上道了，“祝你到底是哪个学院的？从来没听任何人说起过啊。”lq0Iu
“学院？”用手掌按住大量花生米滚来滚去以期完成快速去皮，我带着似笑非笑地表情看着他，“你需要我是哪个学院的？”lq0Iu
“当然可以。都能够商量——只要成本给够。这么费劲的事情，我总不能白干吧。”捡起一颗花生米精准地扔到老师那张无意识张大的嘴里，我耸耸肩，“当然了，我司不接受间谍业务。技术人员要保证好技术人员的信誉，才能混得出来。”lq0Iu
“揣着明白装糊涂。夏莱的超法规权限又不是没有被干掉过。拥有真正超法规权限的，是你。而合法性基础……”lq0Iu
“这么说，”笑了笑，老师点点头，“我们还挺像的。”lq0Iu
“有道理。不过也好说。”探出身去，把滚落到老师大腿之间的花生米捡回来，我塞进嘴里，“这不就不浪费了么。”lq0Iu
老师的脸上满是无语的表情。看着面前“桌面”的铁锈，和躺在上面的花生米，他叹了口气，又确认了一遍包装袋上的保质期，终于自己捡起了一粒：“……在基沃托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lq0Iu
“多见见有好处，长见识。社会可不会那么容易，只要足够关心她们足够努力，就有成千上百个美少女对你心心念念还天天围着你团团转，哪有那么好的事情。”lq0Iu
碰杯已经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眼疾手快地拿过锡壶，我又自嘲了一句：“当然了，缺条胳膊的确实少见。”lq0Iu
“便宜的不好用，好用的不便宜。”没有碰杯，自顾自地将“水”送进喉咙，我朝着大钟的表盘看了一眼，“夏莱真好啊，铁饭碗。还有能力强性格好的美女会计帮忙算账走报销。”lq0Iu
“这个……确实没法否认。”苦笑着，老师自己也跟了一杯，“但优香她很难讲性格好……吧？”lq0Iu
“这里的好意思是好糊弄。两句好话就心软了，把麻烦事往自己身上揽，这种人可是越来越少咯。好好珍惜啊。什么时候吃你们孩子的满月席？”lq0Iu
“听上去你好像憋了不少。”主动满上酒，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辛苦。这柳下惠你还得继续当啊。”lq0Iu
“这种玩笑话一点儿也不有趣。”捏了捏太阳穴，老师看着我，“你说错话了。自罚三杯。”lq0Iu
“好好好。但你又是铁饭碗又有美女会计的，比我强太多了。你也自罚三杯。”lq0Iu
“咯噔”一声，表盘上的时针和分针重叠在了一起，十二声钟声依次敲响，在阿拜多斯的校园中、在这片自治区的广袤黄沙中回荡。原本应该十分响亮的钟声却仿佛加剧了这里的安静，看了一眼把身体靠在墙上的老师，我静静等待着钟声散去，然后轻轻哼起了歌：lq0Iu
老师移动了一下他的身体，仿佛很舒适地眯起了眼。又一次对着他举起杯，我咽下已经稍有辣意的液体，哼唱的音量稍微提高：lq0Iu
“短短的路走走停停 也有了几分的距离lq0Iu1
老师同样喝下了自己面前那杯酒。转过脸去，看着房间的角落，我能感受到他落在我侧脸上的目光。lq0Iu
笑着骂了一句，我晃荡着腿，打算将这首歌继续下去，却意外地获得了合唱的男声：lq0Iu
当我惊讶的眼神看过去的时候，老师的眼睛里闪着某种光。对我举起了杯，他一饮而尽，带着些许沙哑的男声带着奇异的吸引力，随着音量一起放大了：lq0Iu
令人舒适的沉默在合唱之后再次降临了。再次搓开了一粒花生米，听着种皮“噼啪”的碎裂声，我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lq0Iu
他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喉咙里发出苦笑：“都想。都想。”lq0Iu
随后，看着杯子里的液体，他把头高高抬起，将其倒进嘴里：“……来基沃托斯之前的记忆，我都有些朦朦胧胧的。但是，怎么说呢——”lq0Iu
“——我想我妈了。她已经老了。不知道，她过得还好不好。”lq0Iu
某种感同身受、却又有些不一样的苦闷伴随着老师的感慨充满了我的胸口。跟了这一杯，我同样抬起头。一朵云彩在空中慢慢滑过，正巧遮住了部分月亮，将阴影投射到这小小的飘窗之上。lq0Iu
“所以，老师。”缓缓地打开一条小缝，让情绪慢慢泄出来一点，我说，“你，只会保护你的学生，对你的学生好，是吗？”lq0Iu
“……不知道。”摇了摇头，他的语气里也带着迷茫，“但我是老师啊。老师的，大人的职责，不就是保护学生，引导学生……”lq0Iu
“那如果，你那远行的朋友说得不错，我确实不是你的学生呢？”lq0Iu
这尖锐的问题好像刺得他有些痛。皱起了眉，他看着我，苦闷的表情却又慢慢舒缓了起来。lq0Iu
“我想到了。”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他说，“在鸡窝机电保养里，给我个挂职怎么样？”lq0Iu
“对啊。我想要搞清楚黑服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不想吗？”对自己的想法好像很高兴，老师把身体探了过来，“我们可以一起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而且，这样一来，就算枌生祝不是我的学生，又怎么样？”lq0Iu
“她是我的‘祝工’啊。是我这人唯一的一个，独一无二的，‘祝工’啊。”lq0Iu
“你这人啊，逻辑混乱。‘祝工’这种称呼又不是学生那种……”lq0Iu
“但是很重要！”笃定地说着，老师认真地点点头，“‘祝工’，跟学生一样重要。特别重要。”lq0Iu
“好吧。给你个挂职。工资会发你的。”又喝了两口，我点点头，“不过你要是表现不好，我随时开了你。”lq0Iu
“开了我也没关系。就算被开除，我也只会有一个‘祝工’。”lq0Iu
不知何时，那朵调皮的云彩已经飘走了。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把表盘和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拖得很长。不想去看老师的那张脸，我抬起头看着月亮，嘴唇贴着杯壁，啜饮着其中剩余的液体。lq0Iu
“今天晚上的月亮挺好的。”放下杯子，我伸手指着，“你看，又大又圆。”lq0Iu
“是吗？”顺着我的食指看过去，老师的头晃晃悠悠的，然后突然笑了出来，“确实，又大又圆。但是应该有另一种说法吧。”lq0Iu
“你们文化人花花肠子多。我没听说过。我就知道，今天晚上的月亮挺好的。”lq0Iu
“呵，呼呼呼，”依然在笑着，老师转过头来看着我，“哎？是要我说吗？是要我先说吗？”lq0Iu
“那就我来说。毕竟是祝工。是祝工，太好了。对，应该由我来说，必须我来……”lq0Iu
偷偷窥视了一下对面，老师的表情和姿势不知何时都变得非常严肃正式。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闭上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lq0Iu
不知是在嘲笑他还是在嘲笑自己，我用嘲讽的语气笑了两声，将锡壶拿在手里，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随后，把锡壶放在衣服内兜里，我跳下飘窗，把生锈的铁柜移到边缘，调整了一下老师的睡眠姿势，又从工具柜中取出了星野的鲸鱼抱枕，垫在他的背后，给他盖上裹在抱枕上的毯子。lq0Iu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排爆归档报告要写。给圣三一和夏莱的报价材料要整理，还要分别送过去。要提前跟早濑优香沟通关于议价谈判的事情。下午新接了一个风力发电机的维修单子，要抓紧时间去看看情况。啊，去圣三一的时候别忘了，哲子好像说要给未花同学带些指甲油……lq0Iu
被单独留下的这个青釉冰裂纹葵瓣杯似乎有些孤独。犹豫了一下，我扯下一张便条，写下两句话，压在杯子下面。lq0Iu1
嗯，看上去好多了。明天早上他起床之后，会不会认为是星野做得这一切呢？lq0Iu
伸了个懒腰，我推开门，又抬头看了一眼老师的身影，拿出手机，设置了一条会定时发送给小鸟游星野的momotalk，走下楼梯。lq0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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