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自由的不法之徒不会屈服于机械的暴力，反而会将其纳为己用！现在，就让我亲手掌控这格黑娜最强的战争机械，将恶党的正义，永恒地铭刻在基沃托斯的……”lhTKj
“盖上舱盖，准备加压了。不要启动视网膜投影。有紧急情况可以立刻拍侧板，没有胶层的那部分。”lhTKj
从调试终端上移开目光，看着把自己的头像地鼠一样探出来的阿露老老实实缩回驾驶舱里，盖上舱盖，我把底盘的外引电源线插到线盘上。随着电闸被“啪”地一声拨上去，舱内传出了略显沉闷的欢呼：“哦哦哦，亮起来了！……不愧是祝社长，这个OS的开启界面……有点儿，有点儿恶心……”lhTKj
“我说了，不要开视网膜投影，看那一圈液晶屏就行了。”无奈地急忙戴上喉头送话器，我滑动屏幕，按下那个目前为止从来没使用过的按键，“要吐的话往弹出来的盘子里吐！不提前适应性调整的话，肯定会不舒服。何况你还近视……”lhTKj
“我，我没启动啊。”应该是忍住没吐，终端扩音器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委屈，“只是把它戴上了而已。不是你说的，不戴上的话，系统检测不到驾驶员，没法进行下一步吗？”lhTKj
……啊。想起来了。昨天测试的时候，视网膜投影没正常关机，直接断了电。嗯……lhTKj
上膛声让我对自己的这个玩笑顿感后悔。不幸中的万幸在于，在我对四人三令五申耳提面命地讲了无数遍我为所有经手的项目统一制定的火工品管理规定之后，睦月和春香还是学会了在工作之前将身上的子弹地雷手雷和炸弹们安置在合适的位置。随着枪机清脆的响动，满脸黑线的春香察觉到了我的眼神，连忙抱住霰弹枪，蜷缩起身子摇了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我……”lhTKj
“啊，不是什么大事。”挠了挠耳朵，我感觉有些头疼，喝下一口酒，“能理解。当然以后还是注意一点。再怎么说，我这个光环都要没了的人，还是挺怕危险的。比不了你们啊。”lhTKj
“是，是！一定不会让祝社长出事的！”连忙挺了一下腰，春香同学快速地点着头，“为了报答一饭之恩！……也就是说，只，只要在出事之前，把所有危险的东西都消灭……”lhTKj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睦月笑嘻嘻地看着我们：“是指的什么？我听说，酒就属于很危险的饮料哦？”lhTKj
“你们啊，不要打扰祝认真工作好不好？”眼看着这场胡闹要愈演愈烈，瘫在懒人沙发上吃薯片的伊吕波最终不得不介入了，“而且，驾驶舱现在没开空调。不早点儿调试完的话，阿露可能会中暑的。”lhTKj
“哈哈哈哈，肯定会出一身汗吧？这下就能拍到阿露酱湿透了衬衫露出内衣的好照片了！决定了，拍完之后就发给老——”lhTKj
“安静了安静了！”狠狠地啧了一下舌，我猛灌了一大口，呛得咳嗽了两声，“咳咳……准备开始调试。一定要及时反馈情况。……好，现在胶层的感觉怎么样？”lhTKj
“……又冷又硬的，感觉跟金属板没区别。”如实交代着感受，阿露回答道，“在这种环境下用这种姿势驾驶，时间一长肯定会很不舒服吧？”lhTKj
“喔喔，贴上来了！……感觉比之前软了一些，但还是硬硬的。腰、屁股和腿不太好活动……嗯，压力逐渐上来了，像是在被按摩，有点儿舒服……等下，等下等下等下！停一下，有些疼！停一下！别，呀！”lhTKj
卸掉压力，看着屏幕上的虚拟仪表盘，我掏出本子，核对了一下上面的参数，有些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如果驾驶员出现了明显的疼痛感，基本可以认为胶层出现了严重的人机环故障。可是，按照我基于自身的调整记录来看……最高也只差了0.5%。这么短的时间里，胶层就出现老化控制损伤了吗？还是说……lhTKj
“哲子，用电表测一下控制层的电阻，插深一点。老四，接上总线抓一下报文，看看……”lhTKj2
拍了一下额头，感受到身体对顺口而出的两个名字自然产生的伪痛，我一口气喝下去了半壶酒，才勉强压制住了心悸。可能是察觉到我的状态不对，刚刚从驾驶舱里钻出来的阿露凑到了身边。正如睦月预测的那样，她的衬衫上，胸口前沿脖子向下的一篇三角区被汗水浸透了，黑色蕾丝边胸罩的边缘隐隐偷了出来：“祝社长？你没事吧？”lhTKj
可能是我的表情和语气都有些险恶，这间刚才还显得有些热闹的仓库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偷偷朝这边瞥了一眼，睦月拽了拽阿露的袖子，小声地打听着测试的流程。把胸口的闷气吐出来，我拧紧锡壶的瓶盖，将其放回内兜了，刻意把声音放大了一些：“说到底，人机交互方面的调整本来就不应该在这个阶段进行。当然了，我确实也不希望自己挖空心思好不容易才搞出来的、几乎满足了所有无理要求的驾驶舱设计，被人天天说‘恶心’什么的。”lhTKj
“怪我咯？”用上同样放大的满不在乎，伊吕波把书脊磕到下巴上，朝这边斜了一眼，十分配合地说着，“嘛，那就怪我吧。反正蝴蝶结小姐肯定能把事情处理好，我背上一点骂名，无所谓的。”lhTKj
“万魔殿也有自己的坚持。从明天起，这间仓库就要被正式命名为‘蝴蝶结工坊’了。”lhTKj
“既然是工坊，”伸手帮睦月把裙子扎紧，感受着已经放松下来的氛围，我把语气恢复到了普通的抱怨，“交流电问题什么时候给解决？有外部16A供电的话，调试起来总归还是要方便得多。”lhTKj
“知道了。在催了在催了。不要打扰我看书。男女主刚刚决裂，正准备变身成巨大怪兽在宇宙中心的黑洞竞技场互相决斗呢。”lhTKj
被有着巨大怪兽的爱情小说吸引了的春香小心翼翼地移动到了伊吕波身边，并拒绝了后者递过去的薯片，只是紧紧盯着书页上的内容，似乎写得确实十分精彩。把睦月这件几乎相当于披肩的上衣叠好，我看着她钻到驾驶舱里，一边吐舌头一边对我比了个“OK”的姿势，然后把头沉了下去，盖上舱盖。lhTKj
“呀！小睦月，被机械怪物吞到肚子里了！好害怕呀！”lhTKj
“感觉？没什么感觉。需要我握住方向盘吗？这个方向盘的形状好奇怪……”lhTKj
“现在的履带式装甲底盘都这样。”感觉刚刚的猜想应该是对的，我慢慢让参数向之前的情况靠拢，“如果出现了疼痛感及时说。……现在呢？”lhTKj
“没有问题哦？不过，伊吕波同学讲过的那种感觉逐渐出现了。可能太贴身了。”lhTKj
把两次几乎相同参数下的胶层变化曲线调了出来，分别放在两个窗口，我摸了摸下巴，然后顺手拨开一个开心果，扔了出去，并看着它被趴在懒人沙发上的伊吕波用嘴接住：“有个可能不是调整参数或者设计就能解决的问题。人机环设计报告和使用手册里要加个建议。”lhTKj
这个有些唐突的问题瞬间让正在喝矿泉水的阿露喷了出来，胸前浸透的那一片也因此变得更大了。急忙用手擦了擦嘴角，她有些慌张地看着我：“为，为什么突然……”lhTKj
不知为何，随着对话的进行，在场其他人的目光逐渐集中到了阿露的胸口。急忙用胳膊捂住已经透明的衬衫，她满脸通红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了几个字：“……是，是C啦。33C。……最近，确实又大了一点。……说不定快到D了……”lhTKj
“好。也就是说，报告和手册里要加上一句话，”把终端关掉，我斟酌了一下用词，“‘由于缓冲胶层的厚度及调整能力有限，推荐驾驶员的胸围范围为C罩杯及以下，尤其不建议驾驶员佩戴钢圈胸罩。否则，在未经过特殊处理的情况下，驾驶位的结构可能导致生理性疼痛，影响作战性能’。草稿上先就这么写吧，正式版的语句我再认真考虑一下。”lhTKj1
仓库又陷入了一片不同于之前的沉默之中。等到我把外置调整终端的线缆整理好时候，伴随着薯片被咬断的“咔嚓”声，伊吕波的声音终于让僵化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我记得你之前就加过一句，推荐驾驶员的身高在155以下。”lhTKj
“是。极限身高不能超过170，要不然小腿会完全悬空，不利于长期作战。”lhTKj
“嗯嗯嗯。”点了点头，她舔了舔手指，“也就是说，改进后的驾驶舱变成了萝莉筛选器。呀，怕是有人会相当高兴了。真不愧是前女……”lhTKj1
就在这时，一阵响亮的嘶鸣声打断了她的话。拉住缰绳，骑着与自己发色一致的白鬃黑马，佳代子出现在了仓库门口：“我遛马回来了。风纪委员长好像一直在窗口观察，脸色很难看。又有谁出什么事了吗？”lhTKj
“呀，这次，我也变成被偷听的人了。”发出了莫名其妙的感慨，伊吕波看向我，“……祝同学？”lhTKj
“日常到这边巡查是她的任务。”对着佳代子耸耸肩，表示不清楚具体情况，我用嘴摘下已经有了不少油污的劳保手套，扔到垃圾桶里，“不过以前都是上午来着，而且会直接进来。”lhTKj
“感谢你的提醒，伊吕波同学。……说不定，是压力太大了？”lhTKj
“……确实有可能。”点了点头，她又拽了一下缰绳，让看样子还没从奔驰的兴奋中冷静下来的骏马原地踱了几步，“还有，露酱受伤了。路途中间有跟柱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直接跳过去，结果被顶到了腹部，现在还有点儿一瘸一拐的，打不起精神。”lhTKj1
“哎哎哎哎哎哎！！！？？？为什么啊露酱！我得去看看她！”lhTKj
一脸错愕的表情，阿露急忙拿起了大衣，匆匆忙忙地就冲了出去。原本沉浸在小说中的春香恋恋不舍地看了看伊吕波手上那本小说的封面，也冲着这边举了个躬，跟了上去。lhTKj
今天的热闹似乎没完没了。还没等到我打算赶快收拾完，一起去马厩看看情况，另一名不速之客就风风火火地现身了。毫不客气地走到这张用箱子搭起的临时调试台之前，银发双马尾的少女把厚厚一本拍到上面：“来吧，签字！”lhTKj
“……怎么没头没尾的。”没接过她递过来的笔，我把这份文件拿了起来，“……《关于对各社团火工爆炸品使用进行进一步规范管理的通知》？神经病吧，格黑娜还有人会管这个？”lhTKj
“我也不知道。万魔殿干的好事。按照要求，我先给你念一下内容：各个社团应对爆炸物建立出入库档案，每次出库写明使用目的，杜绝违规使用、肆意滥用，管理情况的好坏跟社团经费挂钩……算了就念这么多吧。总之，签字。”lhTKj
“所以，”看了看那张密密麻麻的签字表格，我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情况，“通知和监督的责任，就全落到你们风纪委头上了？怎么我这儿都算社团了。”lhTKj
“那边万魔殿的已经给你们注册完了。”一脸的阴沉，这位风纪委员会的突击队长心情明显不是很好，“本来工作就已经够多了，还让我们来管这种破事。怎么可能管得住。怕不是跟凯撒或者那个之前被抓起来的学生会长代理学的……”lhTKj
“等下。”随手翻了翻文件，我忽然感觉不太对劲，“这内容，不就是我上午……”lhTKj
“啊哈，中午真琴要的急，你跟便利屋讲的那套火工品管理规定，就被我随便改了改顺手交上去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伊吕波把空了的薯片袋子揉成一团，“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lhTKj
叹了口气，我确实能够想象得出风纪委现在的尴尬处境。这套规定其实恰巧属于比较符合实情，拼命执行是可以贯彻下去的情况，我参与的那些项目就是证据——毕竟，规定里基本没禁止任何东西，只是把火工品的存储、流通和使用进行了适当的制度规范化。……要真就离谱到完全不可能，她们反倒会轻松不少吧……lhTKj
明显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伊织同学一脸纠结地看着我签完了字。良久之后，她挠了挠头：“这该不会，是你和那边的红色毛球，一起骗经费用的吧？”lhTKj
“当然不可能！……对于你们身上的压力，我也很抱歉……”lhTKj
“算了算了。我不是那种会迁怒于人的家伙。”出人意料，这位肤色和发色都与我相近的队长似乎还挺通情达理。摆了摆手，她本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几乎算是日常的爆炸声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温泉开发部！”lhTKj
“都听到了吧？第三、六、七中队，立刻行动，从侧翼包抄事发地点！第一、二中队，全军突击！”lhTKj
看着这个一边雷厉风行地下达命令，一边冲了出去的突击队长，我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总有一种别扭与舒畅并存的感觉。lhTKj
佳代子和睦月不知何时也离开了这里，八成是一起去马厩了。摸了摸酒壶，又放下手，我转过身，重新收拾起剩余的设备：“温泉开发部，用的都是黑市上的老式硝基炸药吗？那东西很不稳定，杂质又多，挺危险的。”lhTKj
“嗯？”合上书，同样开始收拾起自己搭起来的临时小窝，伊吕波回答，“我不知道哎。”lhTKj
“我想想。啊，还真知道一件事。”像是脑袋上突然冒出来了灯泡一样，伊吕波扔过来一个明晃晃的东西，“真琴之所以要整顿治安，管制爆炸品，就是因为这个：”lhTKj
“盖乌斯警备已经与各大学院达成了初步一致，希望能够对EMP军备的生产制造、贩卖流通与作战使用上做出相关限制，并签订条约。学院方的主要代表是圣三一和千年，估计是为了不落下风，真琴把谈判磋商和签约的承办权争了过来……”lhTKj
“拿着属于我的请柬，”打开面前这份金光闪闪的入场券，我问，“在五号的追悼会上？”lhTKj
这份超级豪华的请柬上嵌着一块小尺寸的柔性屏，用来实时更新相关信息，如果不仔细看，可能根本看不出它与金色卡面之间的界限。从各种意义上讲，这种设计也算是这个新成立的集团在炫技。大致浏览了一下目前披露出来的情报，我忽然捕捉到了一些违和感，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lhTKj
我是个天生的蠢货。想的再多，也总会想不到。只要有一点想不到，那就相当于什么都想不到。吃一堑，长一智，摔了这么狠的一跤，就一点儿教训都不长吗？lhTKj
把这封请柬放到内兜里，顺手拿出锡壶，我一口气将剩下的酒全部喝完。恍惚间，我那倒映在凸面酒壶上的影子变成了诡异的畸形，就连那所剩无几的光环，都仿佛变长恢复了一些。lhTK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