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厚重的、高大的、金属制的、用来将那些真正的专业杀人用品与外界隔绝开的，防爆大门。lpvtc
完全符合国军标相关条例的一级防护要求。通过了长年累月的多项集团、消防、军方以及其他单位的交叉安全检查。生产防线的最后一道沉默守护者。lpvtc3
……倒下了？当然会倒下。那可是……吨的云……超过……兆帕的瞬时超压……蘑菇……地形……lpvtc
躺在地面上的铁板之下，血污延伸了出来。浸没脚踝。渗入土壤。lpvtc
眨了眨眼睛，伸手将脸上的雨水擦干净，面前横躺在地面上的防爆门一下子恢复成了现实模样——两块交错起来死死压住了入口的，面积二百多平、高达两米以上的格黑娜特制水泥板。似乎是看到我的眼神恢复了聚焦，叫醒我的少尉立正站好，行了个军礼：“向您汇报，祝总工。盖乌斯集团临时志愿敢死队已经完成底层驱动的改写，并全员在预定位置处于准待机状态，随时可以展开行动。”lpvtc
距离那个时候说的半个小时，还剩下四分钟。盖乌斯的这帮人手脚真是麻利，我还以为肯定是那边先完成准备的。lpvtc
通过高性能人工智能全面接管整辆坦克及身管的姿态控制系统，借由发射过程中的受控车辆及炮口振动，利用某种程度上的不确定性耦合，来抵消目前推测是弹炮适配性问题而造成的，外弹道过程中穿甲杆的不规则亚稳定章动……lpvtc
……真的要相信那种乱来的方案吗？听上去，就像是通过抖手腕来改变子弹轨迹一样离谱……lpvtc
虎丸的整套姿态控制系统，无论是强度、精度、力度还是响应速度上，都比手腕强多了。关键性的问题在于，用24发弹和现有的车辆情报系统所能提供的数据，必须建立出一个足够完善的、能根据外界状态快速预测并响应的、动态参数的复杂不确定性模型，这个模型应当包括但不限于，非理想结合面接触及土壤-履带边界模型、电气液式姿态控制系统动力学模型、机理模糊情况下的座圈连接界面模型、热耦合大变形的弹带-身管高速摩擦……lpvtc
“虎丸虎丸，这里是现场指挥，你们现在是什么状态？”lpvtc
在这件事上，我姑且能算个权威：基沃托斯里内容最全面的、也是唯一一本的相关分析书籍，《不确定过程下的坦克炮射击精度理论研究》，就是由我执笔的——虽然第一作者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给了凯撒那边的相关人士。那个超神秘技术的平板，以及应该在其中存在着的人工智能，可能确实具备足够的，甚至超出需求的运算能力，但是，如果没有任何理论基础，在三十分钟，直接……lpvtc
……要是他和那个人工智能一起认真看过一遍我写的书，我心里就有底多了。有没有可靠渠道，能把电子版的文稿发过去？……时间也不够啊……lpvtc
“重复呼叫，重复呼叫，虎丸虎丸，你们现在是什么状态？这里已经完全准备好了。还需要多长时间？”lpvtc
或许是因为闪过的那两道霹雳，虎丸传回来的语音变成了跟不久之前一样的模糊状态——说实话，如果不是眼下这种极端状况，我是根本不可能允许她们于这种极端雷暴天气，在丘陵上起竖三米高的通讯长天线的。轰隆隆的雷声持续了将近三十秒，等到它从耳边完全消失，我又一次进行了呼叫：lpvtc
扬声器中突然传出的暴喝让我浑身一抖，像是被泼了盆凉水，更别提背景中似乎还混杂着哭声。心惊胆战地握紧了手机，我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发生什么事了！？虎丸虎丸，立刻进行准确汇报，这边需要做出相应判断！”lpvtc
伊吕波的愤怒和慌乱着实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而那个称谓的出现却让人更加不安。但是，在她说完之前，尖锐的电子声就将这句话切断了。脑子“嗡”地一下，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lpvtc
发生了什么？可能发生了什么？……炸膛？因为身管内膛复合作用腐蚀？……后坐体脱轨？因为永磁体破损或者漏气漏液？……该不会，是弹药舱殉爆？因为电激活曳光尾管的时候发生了击穿短路……lpvtc
如麻般的思路塞住了我的思维，让我动弹不得。直到过了两秒钟，“嘟”地一声提示音之后，通话切换到了时刻收声的自由模式，而取代了伊吕波的，是那个理论上坦克中最为脆弱的、呼吸略微急促的男声：lpvtc
“——指挥，这里是虎丸。车辆状态一切正常，在试射中已经连续命中五发，具备状态，随时可以展开救援行动。呼……车长，请下达口令。”lpvtc
……好像，没事。至少没有昏迷，没有休克，没有……我还能……还可以……lpvtc
“下达口令！暂时不拔出来，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多人，都在等我们。那么多人。我不能再……”lpvtc
用牙齿磨了磨嘴唇上的伤口，撕下更大的一块带着血肉的皮，我将其咽下，环视了一圈大雨中的所有人，挤出一股狠劲儿，将原本的揪心覆盖住：“……虎丸虎丸，再次确认，你部是否已经具备状态？我要负责任的回答！”lpvtc
“……报告指挥，虎丸已经调炮完毕，能够看到目标示意，具备状态，随时可以开始救援行动。我——夏莱的老师对这个判断负责。”lpvtc
抹掉手机屏幕上的雨水，我将它塞到雨衣的内兜里，带上一只无线耳机，抬起头，借助不断闪过的霹雳，重新确认了一遍所有人的站位。缠在脖子上的头发到现在依然湿漉漉的，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只能用肩膀蹭了蹭脖子。lpvtc
“爆破手！”抓住早就准备好了的，装满了炸药块的两个大型防水包，我捏了捏上面的微型起爆雷管，想要将其全都挎在肩膀上——不知为何，这个动作比我之前预想中的要困难得多，发抖的四肢和羸弱的肩膀一直在违抗大脑的命令，背带根本没办法顺利地勾在肩头，“就……咕，就……”lpvtc
……如果连负重都这么费劲，那还怎么进行快速部署？争点儿气，枌生祝，争点儿气……lpvtc
努力想要用上力气，控制住好像有了自我意志的身体，我越是着急，手却越不听使唤，哪怕是用力深呼吸都不行。就在这个时候，越过我的肩膀，一支戴着手套的手伸过来，稳稳抓住了背带：“我一起去。”lpvtc
手立刻下意识握住对方，晃了两下，我回过头。紫罗兰的香气已经被大雨冲淡，但依然有那么丝毫，在鼻尖萦绕：“……别……”lpvtc
我是想说“别开玩笑”的，但委员长根本没有用什么力气，就把这两个包扛了起来。我的这只手不仅没能起到任何阻拦效果，反而带的自己一个踉跄。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虚弱，我弯着腰喘了两口气，抬起头：“……真的没问题？如果你跟我一起被压在下面，风纪委要……”lpvtc
“现在不是考虑那么多的时候。”单手握住我的手腕，日奈把我拉了起来。她的脸几乎贴在我眼前，精心的昂贵遮瑕花成了一团，深重浓厚的黑眼圈格外明显。就这么看着我，她舔了舔嘴唇，嘴角滑稽地摇晃，明显是想笑出来，“……有人告诉过我。就在……不久前，刚才。关关难过关关过……”lpvtc
“……办法总比困难多。”点点头，我理了一下帽子，“劳你费心。”lpvtc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前的雨势似乎比之前要小了一些。转过身，清了清嗓子，我把心沉下来： lpvtc
用嘶哑的嗓子喊出来，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洪亮清晰。摸了摸胸口上别的秒表，我走到预定位置，挺起胸来：lpvtc
“救援行动开始之后，敢死队在过载状态下抬起板材，于0080秒前调整好板材姿态。爆破小组会于0035秒前在所有点位设置好定向爆破物并完成撤退，下达射击命令。虎丸必须于0030秒前，瞄准使用荧光漆标识的位置，完成击发。在以敢死队员的身体为冲击缓冲器的前提下，侵彻的开始会触发靶标的薄膜，诱发定向爆破，达成碎裂效果。然后，敢死队需要于0000秒前将碎裂完成的拼搭板材保持完成的情况下缓慢放平。整个过程中，必须避免产生过大振动导致诱爆。最后，快速进行清理，并立刻准备第二块的处理作业。是否明白！？”lpvtc
“爆破小组明白！全体都有，设置倒计时，0090！”lpvtc
关关难过关关过。办法总比困难多。……这接上来的上半句，还真是合我胃口。lpvtc
“日奈同学。……等一切结束，你得立刻赶过去。只靠伊吕波一个人，看不住。又要乱来。绑，也要绑到医院去。”lpvtc
角度正确。固定。刻在脑子中的位置被炸药块填满。凹凸不平的废墟牵住了脚步，但顺势的绊倒变成了就坡打滚。尖锐的棱刺划的脸疼，水洼里的泥水有股腥味儿。lpvtc
炮声。穿甲杆的破空声。随后，以完美的命中为开端，精准爆破和规律性的碎裂随之而来——lpvtc
“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让我看一下状态。”lpvtc
立刻从水洼里面爬起来，我飞奔到盖乌斯的机器人身边，打开小手电叼在嘴里，口中的话有些模糊不清：“再坚持一下！……好，没什么大问题。……你也没什么问题。再坚持一下，还有一次，再来一次！很完美，大家干得很完美！只剩最后一步了！”lpvtc
“各单位注意！用二十分钟清理碎块，重新检查状态并完成准备！”lpvtc
方案是可行的。没什么问题。还剩下一次。还剩下一次。所有人都能……不会有——lpvtc
有个机器人——还有两个风纪委的学生，顶住了自己不该顶上的重量。学生的表情很痛苦。机器人浑身爆闪着不妙的电光。lpvtc
“祝！……所有人听我指挥，听我指挥！我们慢慢放下来！慢慢放！”lpvtc
板材的正中间，是更加不该出现的身影。举着高大的机关枪，少女扔掉了雨衣，用枪托顶住了即将崩溃的位置，尽全力避免着并未按照预期，却已经完全碎裂的第二块板材塌陷下来。lpvtc
“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啊啊啊啊啊啊少尉同志！！！！！！！！”lpvtc
双臂的刚度断裂？……不，不能太久，他的正电子脑驱动正在自动调整……时间太长的话，他会变成残疾人，再也驱动不了……lpvtc
几乎一闪而过的记忆中，缓慢而悠长的雷声，与一闪而过的霹雳——引向了那个山头的……lpvtc
“滋……指挥指挥，这里是虎丸！开炮时通信天线引来了雷击，系统刚刚才重启完成！这边都没事，但是瞬间……射，射击——”lpvtc
不会有人出事的，不会有人出事的，不会有人出事的！！！lpvtc
“让开，让开，让开让开让开让开让开！！！！！！！”lpvt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