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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艾斯德斯的第一节课

  “小萨……小萨?德萨林!”轻声细语的喊声在德萨林耳边响起。德萨林此时仍然没睡醒,于是在迷糊中转了个身。接着耳边就响起一声尖锐的异性喊声,“快——起——来——!”kX24V

  德萨林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突然间只见到一张熟悉的脸横在眼前。此刻对方抓住了自己所躺的地铺,吓得德萨林大叫:“我醒了!”kX24V

  别的不说,他之前可是亲眼见过艾斯德斯这具看似弱小的身躯,蕴含着多么强大的力量的。再赖床赖下去,怕是会被对方直接甩出去的。kX24V

  “咯咯咯咯……”一阵笑声从上方传了过来。德萨林好不容易定下神来,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竟然是一头银色的危险种,这让他更害怕了。这头危险种的眼睛是血红色,头上长着鹿角,身高足足能达到成年人的胸口,对小孩更是居高临下地呈现出俯瞰的姿态。这头老虎有一身鲜艳的银毛,旁若无人地趴在德萨林地铺上。而在它的后边,艾斯德斯穿着一身白衫红裙,一双黑色长筒靴,对自己的恶作剧十分满意。kX24V

  原来是艾斯德斯带进来的,德萨林松了口气。他顿时胆子大了起来,仔细地观察这头老虎。它身躯庞大,牙齿大而锋利,一条老长的舌头一直吐在外边。但是它整个身子趴在地铺上,像一只温顺的猫咪。这可不容易,德萨林知道这是一级危险种冰霜骑士虎,虽然并不可怕,但是能在极低温中生存,十分难找。暂且不说艾斯德斯是怎么找到的……他是怎么驯服的?kX24V

  上一世,德萨林甚至亲眼见到过特级危险种,但是从未与任何活的危险种如此近地相处过。然而,他一点也不害怕。实际上,当他一看到艾斯德斯站在旁边,安全感竟直接油然而生。kX24V

  似乎看出了德萨林的诧异,艾斯德斯解释道:“别担心,我已经教会帕拉温不要吃人了……至少我在的时候不会,你当正常猫咪就行。”kX24V

  “听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应该紧跟在你身后,以免这家伙觅食的时候遇到我?”本来德萨林放松下来了。听到后半句,再一次一跃而起。以他对艾斯德斯的了解,这绝对不是玩笑话。kX24V

  看德萨林紧张的样子,艾斯德斯平静地回答:“这倒不用。吉弗林很聪明的,它不会去攻击比自己强大的生物。所以,只要你能打败它,那么帕拉温也会尊敬你的,至少不会吃你。”kX24V

  德萨林无言以对。看艾斯德斯没有走的意思,他喃喃问了一句:“请问……有什么事情?”kX24V

  “什么事情?”艾斯德斯微笑着重复了一句。然后她面色一肃,皱起了眉头,大声斥责道,“我说你啊……天都亮了,你还问我什么事?快给我起床,爸爸叫我带你去练习砍木柴!”kX24V

  德萨林微微一呆。他倒真的不是觉得博维耶夫在给自己找事,只不过听到要锻炼身体这事,本能地就产生了畏惧,他问:“你也要去?”kX24V

  艾斯德斯略不满地哼了一声:“我当然不用。但是爸爸说,你第一天来,还需要有人带着。其他人也许教不好,所以只能拜托我指导。”kX24V

  ……kX24V

  实际上恰恰相反,昨晚是艾斯德斯自告奋勇,给德萨林当老师的,但是德萨林完全不知道。行吧,估计逃不掉的。伴随着帕拉温的叫声,德萨林连忙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绕过帕拉温,将挂着的皮袍拿下来,七手八脚地穿上衣服。艾斯德斯在后面说:“我说,不用穿这么好。等你运动开了,就会热得穿不上了。接着。”kX24V

  话音未落,她竟然直接就把一把柴刀扔过来。德萨林赶紧举起双手接着,差点就掉在地上。这是一把普通的柴刀,分量还挺沉。以德萨林对他们的了解,不像是打造的,更像买来的。他挥舞了两下,深深地怀疑这玩意能不能用。kX24V

  准备妥当,他又多问了一句:“话说回来……我们要砍多少柴火,以及……怎么搬回来?”kX24V

  果不其然啊,最让德萨林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对于德萨林这个问题,艾斯德斯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地回答:“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依靠自身的力量,直接背回来啊!就不要质疑了,林子里的木头不会因为你的质疑而移动啊!”kX24V

  艾斯德斯说完,伸手一招。德萨林还没动作,只见在床上趴着的帕拉温跳下床,像小猫一样兴奋地摇头摆尾,向德萨林龇牙,做凶恶状,然后屁颠屁颠跑了出去。这到底是虎还是猫?kX24V

  不不不,现在更大的危机来自于这头危险种。这大概是艾斯德斯的激励措施吗?巴特鲁斯部个个孔武有力,如果这头冰霜骑士虎真饿了,除了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能找谁做口粮?kX24V

  想到这里,他赶紧随着艾斯德斯走出了帐篷。虽然已经天亮,但实际上天色还是清晨时分走出回廊看向后山,远处能看到朦朦胧胧的雾岚飘荡在山林中,隐约还能听到危险种的嘶吼。kX24V

  而这两人一虎,就这么走向了部族后的山林。kX24V

  之前德萨林是被艾斯德斯驮着回到部落里的,毫无意识,以为这段路就算不好走,也不至于比自己往常外出探险的更难。不料今天走来,才走了一半,便觉得林子里到处坑坑洼洼的,加上没有人为修过的路,难度不是一星半点。更别说他们脚步越走越远,营寨都看不见了。走路就很辛苦了,真难想象怎么搬东西回来。kX24V

  反观身边的艾斯德斯,像是逛自家营寨一样,坑坑洼洼的山林却走得轻松无比,娇小的身影在林间晃动,轻快得像一片雪花。冰霜骑士虎那就更不用说了,作为危险种,脚步最活泼。一会窜前,一会跑后,间中还钻进路旁林间,也不知干些什么。又过了好一会,雪地声响,居然又从另一处钻了出来,非常兴奋的样子。kX24V

  ……kX24V

  不行了。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德萨林已经累得只能呼呼喘着粗气。两腿酸疼,疲累不堪了。往常在索伦克附近探险的时候,德萨林没深入特别荒无人烟的地方,如今直接累得不行了。kX24V

  更要命的事情,是艾斯德斯的“奇思妙想”。她突然觉得应该上山砍柴,于是德萨林不幸地遭了老罪。走在茂密的丛林中已经很辛苦了,现在还要爬山,甚至把柴火从山林运回去……kX24V

  不知道过了多久,德萨林终于彻底走不动了。艾斯德斯走在前头。回头看德萨林这副模样,哼了一声:“太弱了。算了,先休息一下。”kX24V

  德萨林听得如蒙大赦,连忙点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拼命喘着气。然而,那只危险种此刻却不见了身影,也不知又钻到哪里去了。kX24V

  德萨林又喘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地缓过气来。他坐在一处山坡上,向下看去,只见远处已经能看到一座雪山的影子了。那座山挺拔耸立,附近的群山都矮了一头,活像是在俯瞰世界。kX24V

  上次给他以这么强的压迫感的,是什么来着?哦对,是上一世的至高帝具。在它破坏力强到无与伦比的扫射下,整个帝都都在瑟瑟发抖;还有艾斯德斯,和她近乎冰封全帝都的力量。kX24V

  “艾斯德斯,实际上,有件事我想问问……”kX24V

  “叫我姐姐!”艾斯德斯冷冰冰地打断了她。kX24V

  “是……姐姐,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kX24V

  听到对方怯生生的说话声,艾斯德斯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的一双眼睛看了过去,下意识用手理了理头发,一脸肃然,正色道:“你问吧。当然,训练是一点都不能少的。”kX24V

  “我能理解,我也不会问训练砍柴的意义……我只是想问问……你觉得,我搬得回去吗?”kX24V

  艾斯德斯微微撇一撇嘴,想都不想就回答道:“爬山锻炼你的腿力,而砍柴锻炼你的臂力,对于一点体力都没有还要别人保护的你来说,这叫一举两得。至于搬回去……这是常识吧!砍的柴不自己搬回去,还能怎么让它回去?”kX24V

  德萨林抿了一下嘴唇,什么都没说,唯独脑子依然转得飞快。艾斯德斯知道,他这个表情,估计是在想办法,随口问道:“你怎么了?”kX24V

  德萨林终于回过神,但还是左顾右盼了一圈,随口解释道:“哦,没什么。你带绳子了吗?就是能把砍下来的柴捆扎在一起的东西……”kX24V

  艾斯德斯这才收回了目光。她从背囊里拿出了一卷牛毛绳,展示了一下:“喏,我带着呢。告诉你,别想偷懒告饶。只有训练时多流汗,到了危难关头才能少流血,听清楚了没有!”kX24V

  ……kX24V

  以艾斯德斯的角度来看,德萨林再怎么聪明,这种事情上也不可能偷懒,最多也就是求情,减轻一些工作量而已。只要自己“铁面无私”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她当然不知道德萨林其实在盘算怎么节约时间,他还有大事要做。kX24V

  但是现在,他点着头回答道:“我知道了。”kX24V

  艾斯德斯这才放下心来。他看了德萨林一眼,做出了总结:“所以,别把砍柴想得简单了。对于你这种完全没有基础的初学者,练习砍柴可完全是为了你好。因为考虑到你是帝国人,才给你一把柴刀;我当初可是空手劈柴的。”kX24V

  德萨林吓了一跳,他一言不发地裹上了皮袍,拿起柴刀,登登登迈开脚步,向着山上跑去,加快了速度。艾斯德斯平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随即很快又跑到了德萨林的前头。kX24V

  好不容易爬到那座山脚下,德萨林早就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但是上山砍柴的项目不变。只见松树林前,帕拉温不知何时,居然已趴在他们面前的山崖边。看见两个人终于跟上来,冲着他们发出一声虎啸。然后非常乖巧地起身来到艾斯德斯身边,用脑袋不断蹭她的大腿。kX24V

  很好,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步也已经到位了。看着冰霜骑士虎乖巧活得像一只小猫的姿态,德萨林地蹲下身,问道:“你怎么驯服的?”kX24V

  “你是说帕拉温吗?”艾斯德斯抱起帕拉温。冰霜骑士虎的体型在危险种当中算是小个子,此刻像一只小猫一样,被艾斯德斯举了起来。kX24V

  “我觉得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德萨林改口。kX24V

  艾斯德斯好奇地问:“所以你知道了什么?”kX24V

  德萨林继续耸肩:“你说了,它害怕强者。”kX24V

  仿佛听得懂人话,被揭穿了痛处,帕拉温回头对着德萨林,发出低沉的吼叫,似是在警告。kX24V

  说话之间,艾斯德斯带着疲惫的德萨林爬山。终于,他们找到了一处细树较多的山坡附近。此处的松树一般都只有手腕大小,纤细得很。kX24V

  “就是这里了。你往后的三个月,每天砍一根再送回部族,就算过关了。”艾斯德斯宣布。kX24V

  “我该……怎么送下去?”德萨林惊讶地问。kX24V

  艾斯德斯哼了一声,回答:“这是你的事。”kX24V

  能说什么呢?只能自认倒霉。德萨林点点头,拿起柴刀走到一根松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挥刀砍了下去。只听一声脆响,柴刀竟然如同砍到了一块顽石,震得手心发麻。而那根松树被他这么一砍,向前倾斜,然而却完好无损。德萨林承认,他没见过质地这么坚硬的松树。kX24V

  毕竟,一棵树再难砍倒,至少也是有办法的;但如果是一块石头,只怕就算把柴刀砍断了,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连串白色的划痕而已。kX24V

  再看艾斯德斯,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有种看到自己过去样子的意味。她清了清嗓子说:“你好好练习。帕拉温借给你,我还有事。”kX24V

  然后艾斯德斯直接跳往了远处。德萨林摸了摸自己一刀砍到的地方。看着那丝淡淡的白印,德萨林不由得感慨,这第一步竟也如此艰难。kX24V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