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眼中几乎一成不变的遥远地平线尽头,逐渐呈现一股灰黑的雾气。它笼在天际线上,模糊了天地的边界。43FNn
都莉珂原以为那不过是远山,但很快发现颜色不对:山峦的轮廓是苍绿色的,而那片朦胧的烟雾却是灰茫茫的。43FNn
随着距离缩近,都莉珂意识到,那就是她们二人的目的地。43FNn
“没错。而且,那是它的真正面貌。当我们进入到这个庞然大物的腹中,被它其中的千变万化的内容所吸引迷惑。”43FNn
“但是这些都不过是伪装。只有站在这里遥望时,这只怪物的真身才会显露出来。”43FNn
“弗奥利那给你的印象那么糟糕吗?我从没去过城里。”少女好奇地问。43FNn
“雨雾之都弗奥利那,于蒸汽世纪崛起的魔都,明与暗交汇之城。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丽洛特意味深长地评论道。43FNn
“也许在很多地方这句话都成立,但是弗城是将贫富差距、阶层隔离赤裸裸地映在最显眼的地方。弗城东区和西区的差别,你进城以后很快就能体会到。”43FNn
都莉珂对金钱、财富这些词汇有着大致的概念,只不过从没有直接接触过货币。少女知道,那是外界用来交换物资的一种通用资源。43FNn
目前的帝国社会,纸币的流通使用已经成为习惯。官方发行的硬币、纸币均以克朗和先汀为基本单位,一克朗等于二十先汀。而前代制造发行的银币、金币也还在流通中,价值算是稳定。43FNn1
未经世事的都莉珂无法理解社会弊病这样的宏大话题,她更关心一些具体话题。43FNn
“先回家。我有段日子没回弗城了,得收拾收拾。然后找个地方吃饭。吃了几天干粮,也该下顿馆子了。”43FNn
“嗯,在弗城和所罗门城,各有一处住处,都不大就是了。”43FNn
丽洛特露出苦笑:“厉害啥呀,我可是穷的叮当响。到家就知道了。”43FNn
她们前方,弗奥利那如一个巨人,从地平线的深处渐渐地站立起来。43FNn
置身于弗奥利那城中,没有人能不被它如万花镜般丰富多彩的景观吸引。43FNn
何况是都莉珂这个一直生活在艾族村庄和诺森基地,这辈子没进过城市的“无知少女”呢?43FNn
藏身于灰暗雨雾中的魔都,到处都是都莉珂不曾见过的新奇事物。43FNn
散发出古典气质的整洁街道,笔直地往远处延展,一眼望不到尽头。道路里马车和行人忙碌穿行,如同不息川流一般。都莉珂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车、那么多人。道路两侧齐整地排列着煤气灯和行道树,还有慢悠悠步行的市民。43FNn
客运马车有着宽大的车厢,顶棚能够遮风避雨,还配有舒适的软垫座位;货运马车则要简单不少,后挂一节货厢,在货物上铺上一块毯子或者篷布即可。马匹是车夫最重要的资产,甚至比车厢还要精贵。因此车夫不舍得粗暴对待自己的马儿,只有那些急着办事的富人催促下,车夫才会不时抽上一鞭。43FNn
他们挥马鞭的方式亦有技巧,呼啦呼啦地劈空作响,抽在马儿屁股上却没有力道,主要是为了让乘客觉得自己有在出工,值得那份车钱。43FNn
路上行人们的着装,在少女看来简直像是在参加舞会。男人们穿着晨礼服,头戴半高礼帽,手提公文包或手杖。女人们则穿得花枝招展。裙摆有如玫瑰花瓣的蕾纱长裙,娇艳动人;样式繁复的金灿礼服裙,裙撑像教堂的挂钟一般宽大;还有的女子竟穿着男式的西服衣裤,显出飒爽俊美的风度。她们服装丰富多彩的色彩样式令都莉珂目不暇接,大开眼界。43FNn
“家园”里的孩子们,一年四季几乎只穿白色制服。大人们的服饰稍微丰富些,但款式依旧是西服、马甲背心、衬衫,来回切换。43FNn
都莉珂知道,汽车是蒸汽世纪的主要发明之一,由蒸汽机驱动的四轮交通工具。汽车的车身由钢铁制成,非常坚固耐用。它不需要消耗人力或驱使马匹,只需要往汽车的发动机里添加本茨公司特制的燃料就能运转。汽车的行驶速度快,乘坐体验舒适,不像牲畜那样需要休息。除了造价昂贵以外,它几乎是没有缺点的交通工具。43FNn6
都莉珂和丽洛特二人沿着弗城第八大街一路西行,街景由外城的平房矮楼,逐渐变成两三层的商铺店面。咖啡厅、钟表铺和面包房居于一楼,二层三层则租给报社或货物分销商。每个楼层都物尽其用,为房东带来可观的收入。43FNn
少女往北望去,能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看到不少高层建筑。这些新式建筑由钢筋水泥建造,坚固厚重,高度可达上百米。比如说著名的弗奥利那帝银大厦就达到两百多米,是金融界巨头标准银行的总部,现已成为弗城著名的地标建筑。43FNn
那些摩天楼多为帝国境内的财阀巨头所有。借助电报、电话和差分计算机,每时每刻都有海量的资金在这些巨型企业中间流转。这在蒸汽世纪到来以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景象。43F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