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北塔、工业区与蒸汽世纪

　　调查任务结束后的第一天，弗城北部工业区。lqFw6

　　高耸的弗奥利那工业塔上，都莉珂双手支着护栏，居高临下俯瞰着弗城的风景。lqFw6

　　丽洛特则倚着立柱，眺视远方。lqFw6

　　来到弗城后，都莉珂只经历了一个艳阳天。自打那天开始，不是阴就是雨，路石板就没干过。lqFw6

　　今天也不例外，小雨时停时续的。少女从高塔上向下望去，整个一片都是灰蒙蒙的街区。很难分辨哪是哪。lqFw6

　　不过纵是只看个区域轮廓，都莉珂依旧被眼前工业区的庞大规模震撼到了。望不到边的厂房群、屹立的成排烟囱还有密密麻麻的低矮仓库，形成了一片钢铁森林。烟囱里持续不断冒出灰黑色的烟汽，一直升到同样色彩的天空里。lqFw6

　　话说回来，天空正是被这烟汽染成这副颜色的吧……lqFw6

　　她们两人此刻身处的弗奥利那工业塔，连同面前的大型工业区一起，被视作蒸汽世纪的一大象征。lqFw6

　　工业塔高有JIN百米，矗立在弗城北端。和现在矗立在金融街的那些高楼大厦不同，在工业塔建造的时间点，西伦斯人还是第一次用钢铁制造如此高大的建筑物。弗奥利那工业塔的工程持续了六年，最终建成时，帝国咨政院的元老、中央军部的将军、商界大佬都出席了开幕典礼。蒸汽机的发明者，“蒸汽巨匠”乔治.斯蒂芬森博士亲自为其剪彩。lqFw61

　　距今已过去三十余年，高塔仍屹立于弗城北端。时光证明了钢铁建筑的稳固。民间甚至流传着一个说法，“北塔不倒，机器不停，弗城灯火永不熄灭。”lqFw6

　　少女思绪万千之时，丽洛特走上前来：“看得出来前面是什么吗？”lqFw6

　　都莉珂摇了摇头。lqFw6

　　“斯蒂芬森联合体就在这儿。”lqFw6

　　少女问道：“喔，是蒸汽机的那位斯蒂芬森博士吗？”lqFw6

　　“没错。斯蒂芬森联合体是斯蒂芬森集团旗下最大的基地，包含炼铁炼钢、机器制造以及蒸汽机制造工厂。据说铁轨上的蒸汽机列车，海里航行的蒸汽轮船，天上飞行的蒸汽飞空艇，动力核心部分都是在这里生产的。”lqFw6

　　“可我在报纸上看到，大型蒸汽轮船和飞空艇都是属于军部的。”lqFw6

　　“因为斯蒂芬森联合体还有集团本身就有军部背景，军方的国防投资集团是其名义上的最大股东。”丽洛特淡淡地说，“集团生产的蒸汽机里，最先进、功率最大的型号都会被军部优先订购。当然，这个和平年代军部没拿蒸汽机去造武器，而是用来造远海轮船，获取利润供养那支庞大的军队。”lqFw6

　　“想想也是。以斯蒂芬森博士的成就，如果外界不干涉，他说不定会比元老和将军更有权势。”都莉珂点点头。lqFw6

　　“是啊。他可是改变了时代的天才。”丽洛特笑道。lqFw6

　　“说到这个，丽洛特小姐，我有个疑惑。”lqFw6

　　“说吧。”lqFw6

　　“你不觉得蒸汽世纪以来的技术发展，速度有些快得不对劲吗？”都莉珂问道。lqFw6

　　“奥利西斯的历史有数千年，帝国三大王朝，斯歌铎、亚普杜斯和索秘亚的历史也有一千多年。在这几千年里，人们的技术始终是以极缓慢的速度进步，从原始的石器到青铜器，再到粗铁器。每次技术的进化都要耗费好几代人的努力。”lqFw61

　　“唯独蒸汽世纪来临后，新技术、新发明就像雨后春笋一样不停地冒出来，我们现在有了驱散黑夜的电灯，有了运货的列车、轮船，还有相机、电话和电报。这在三十年前，甚至再往前几百上千年里都是无法想象的。”lqFw6

　　“难道真的是因为几千年以来，从来都没有过像斯蒂芬森博士、本茨博士、爱迪生博士这样聪明的大脑吗？而这么多跨时代的聪明大脑又在蒸汽世纪里一齐出现，也太巧合了吧？”lqFw61

　　听过都莉珂的疑问，丽洛特略微感到惊讶：这小姑娘没出过诺森基地，看的书倒不少，想的问题还挺深。丽洛特没有立刻回答，好好地思索了一番。lqFw6

　　她考虑了足足五分钟，最后宣告放弃：“这个问题我回答不出来。我对技术侧的情况并不了解，也许大学里的学者能够解答你的疑问。”lqFw6

　　“但我以为，出现技术奇迹是一个事实，这是最重要的。接下来人们需要做的，是应用新技术来改善人们的生活，造福社会。去探求技术奇迹为何会发生，这是历史学者更关心的问题。对我们普通人而言意义不大，不是吗？”lqFw6

　　少女认真地注视着丽洛特的眼睛，点了点头。lqFw6

　　“魔术师不也是这样吗？许多魔术师并没有理解魔术和数式的原理，照样在用。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们不是研究者，只要能用就行。我的态度就是这样。”lqFw6

　　“对了，你还记得昨天吃的冰淇淋吧？制糖业的发展其实是个很好的例子。以前制糖，需要将甘蔗、甜菜等原材料倒入热水中浸泡、萃出糖分，再烧煮或者日晒析出砂糖。整个过程消耗很多人力和时间，所以那时的砂糖很贵。”lqFw6

　　“蒸汽世纪的主要发明没有直接应用到制糖业中，但是通过其他方式提升了生产效率。比方说，钢材产量大幅增长，使得制糖业的容器、工具可以采用性能更加优越的铁器。铁锅的导热性比传统的陶土容器好得多，受热均匀，所以一次可以加入更多原料。减少人力消耗的同时增加产出。许多许多这样的改进，提高了砂糖的产量，最终使得砂糖的价格能被多数市民接受。”lqFw6

　　“所以说，蒸汽机就像一棵树的根系、主干一样，生出无数的分支，影响了各行各业的生产方式，从而改变了社会是吗？”少女顿悟道。lqFw6

　　“应该是吧。”lqFw6

　　少女浅笑着说：“那还得是斯蒂芬森博士厉害呐！”lqFw6

　　“确实，没人质疑他有着帝国最智慧的大脑。”丽洛特微微颔首道。lqFw6

　　恰在此刻，都莉珂忽然看到：远方灰蒙蒙的天空里，有几道金色的光亮刺破云层，照到工业区的楼房上。弥漫在视野里的潮湿雾气似乎也随之消散，使城市的轮廓迅速清晰起来。lqFw6

　　灰发少女伸出手臂指着阳光，开心地说：“丽洛特小姐，快看，太阳好像出来了！”lqFw6

　　丽洛特托着脸颊喃喃道：“还真少见。刚才还是阴雨，现在竟然出太阳了。”lqFw6

　　“最好多晴几天。前几天洗的衣服还湿漉漉的没干呢。”都莉珂吐了吐舌头。lqFw6

　　“也对，我们回家吧。趁着出太阳可以把衣服再晾出来。”lqFw6

　　——接下来，她们返家途中，却遇到了一个意料外的访客：雷切尔。lqFw6

　　男孩是替布尔街的情报商W小姐传信的：W邀请丽洛特和都莉珂到家里坐一坐，有件事想和她们二人商量。lqFw6

　　既然是W的邀请，自然没不去的道理。丽洛特很少见地招手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马车，让三人搭乘马车过去。弗城的天气确实阴晴难测，北城的工业区雨已停了，回到西区却还是得打伞。为了方便，丽洛特决定坐车去布尔街。lqFw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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