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树林里分出了两条路,我怀着绝不后悔的心情选择了人迹罕至的那条……42PIF
「Distortion Manifested::The Snowman」42PIF
雪花悠悠飘下,即便被包裹在熔岩盔甲内,亚哈利姆还是不禁打了个寒战。42PIF
雪人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没有动作,似乎是在等亚哈利姆他们先攻。后者也没有客气的意思,手中武器切换为纯净形态的环境之刃,冲它发射了一道剑气,同时灾厄也制造了几枚硫磺火球紧随其后。42PIF
它当过亚哈利姆的手下败将,但那是它没完全扭曲时的事儿了。自打它扭曲成雪人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正式交手,再加上他无法使用断肠和烟暝了,绝不能因为赢过一次就鲁莽冒进。42PIF
雪人最害怕的就是融化,因此亚哈利姆第一反应是用高温攻击它,这才联同灾厄进行先发制人的试探攻击,观察敌人的反应。42PIF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雪人非但不避,连招架的意愿都没有,就任由剑气领着几颗硫火球打在自己身上。纯净剑气只微微刺入雪人躯体,亚哈利姆刚觉得听到了清脆的裂响声,火球轰击在它身上,制造的黑烟就遮蔽了视线。42PIF
虽然心里奇怪不已,既然对方主动承受攻击,肯定是有恃无恐的。亚哈利姆神经紧绷,防范对方的反击。42PIF
果然,瞅着那阵黑烟向自己移动过来,亚哈利姆侧身后跳,从呛人的烟雾里伸出一把战锤,带着沉闷的声响从面前不远处砸下,那儿一具被溶解了表皮的尸体就此遭了殃。42PIF
来不及切换武器,亚哈利姆摁下环境之刃的宝石就刺了过去。断剑在半途变成刺剑,左手臂上的眼球盾蠢动,旁人只看到一道血红的流光,以迅雷之势与雪人相撞!42PIF
邪恶的能量刃从侧方勉强扎穿了护甲,只有浅浅的一点点刺进它的头。42PIF
从另一侧传来的手感……亚哈利姆觉得自己刺的不是雪也不是冰,而是种有点软软的物质;这物质韧性十足,而且十分有粘性,试图深入的剑刃却仿佛扑进了泥沼中,不得寸进。42PIF
不管怎么样,亚哈利姆迅速拔出剑刃,准备拉开距离。但敌人比他更快,一记迅猛的侧踹蹬在他的腹部,他被这雪脚未曾设想的怪力击飞出去,所幸很快被地面上的尸体停住。42PIF
他的盔甲上点起一丝冰青,在他腹部雪上加霜地燃烧,给予他痛苦。42PIF
蜜蜂护符尽职尽责地帮他抵消了一半伤害。可尽管如此,他还是疼得眼前金星飞舞,身上一阵失力;不过他心里一狠,忍痛强撑着就要爬起来了。42PIF
却听某座山头的一声大叫,他不假思索地向旁边一滚,那把战锤几乎是贴着他身子砸到了地上,将那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42PIF
这战锤从中间裂开一条大口,饿死鬼般把这些稀烂的肉糜吞了进去,咀嚼的声音清脆得令人恶心!42PIF
沿着尸体血肉传来的振动说明了这一击的沉重,很难想象如果结实地吃下来,他这被生命水晶和铁皮药水强化过的肉体能顶住几次。42PIF
他很想感谢斯科特的及时提醒,但没有闲暇。他用力起身射出钩爪,迅速与敌人拉开距离。一旁的灾厄四号掌心间汇聚着火爆的能量,在亚哈利姆脱身的一瞬间,她不再维持对它的控制。42PIF
雪人脚下的尸堆炙烫起来,一道猩红的硫火柱拔地而起,爆炸吞没了它的身影。42PIF
速度、力量,也许还有防御力——都比上一次见面强多了。刚刚对头部的攻击好像也没有对它造成什么伤害。也许他该暂时抛下一击重创的计划,转而尝试削弱它,比如破坏它的高威胁部位,然后慢慢周旋,观衅伺隙。42PIF
但对方不可能引颈受戮,亚哈利姆需要找机会限制住它,然后……像对付离水之鱼那样宰杀它。42PIF
因为盲眼,目标也只有人差不多大。没有视觉,只能靠听觉和感知行动的灾厄是做不到这么精确的打击的。这事儿最好由他亲自完成。42PIF
有了开战前的那次教训,亚哈利姆不可能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悄然凝聚的冰锥。他领着灾厄沿着山沿奔跑,无惊无险地化解了这次偷袭。42PIF
不像斯科特一碰就碎,这样的魔法攻击灾厄是能及时察觉到并自行处理的,但在没人与雪人缠斗的条件下,亚哈利姆不能放任她落单,否则就算没有受伤也要耗费相当的魔力来自保。42PIF
他小声寻求灾厄的回应,但没等到答案,那个身影又从烟雾里冲了出来,战锤在他右手侧蓄势待发,恐怕又将是一记重锤!42PIF
没办法了,要是他躲开,身后的灾厄就会首当其冲。更何况如果他一直避免交锋,也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来执行他的计划……42PIF
来不及权衡利弊,亚哈利姆果断将已经变化成长剑“干涸的堂皇”形态的环境之刃与执盾的右臂交叉横在前胸,四把琥珀色的剑影转瞬横向出现在他周身缓缓环绕。剑阵护体,虽远谈不上滴水不漏,却也给予人相当的安全感。42PIF
“呼隆隆”的沉闷之声预示着势大力沉的横扫重击将要来临。42PIF
能量剑与重锤相撞,拖延片刻后便四分五裂。尚有余力的战锤继续挺近,捶打在十字交叠的克苏鲁之盾和环境之刃之上。在亚哈利姆顶着攻击后退了几步之后,护盾有些瘪下去以后,锤子终于是停下了进攻的势头。42PIF
亚哈利姆面冷如霜,心中则暗暗打鼓——挡下这一击让他的双臂阵痛不止,紧接着就是刺挠的麻痹感,肉与骨哀叫着警告他自己在力量上的显著劣势。42PIF
敌人绝对比刚才更快更强了,可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因为对方之前没有拿出全力吗?42PIF
不对,等等……要是它有这么快的速度,无论是硫磺火球还是硫磺火柱都可以轻松避开;如果亚哈利姆是它,亚哈利姆一定会选择这么做的。所以为什么它硬生生地承受了它们两次呢?42PIF
出于对自己力量的自信,并且想要给他们制造压力?既然对方也是“亚哈利姆七号”,而他绝不会这么做,那就有理由默认对方不是在炫耀自己皮糙肉厚。42PIF
他有了些眉目,但现在不是允许他作出猜想的时机。这种重型钝器虽然势大力沉、摧枯拉朽,但伴随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一旦被停下来,就需要重新蓄力,暴露出脆弱的空档。42PIF
亚哈利姆侧身挺近向前,同时启动了霜花靴、瓶中云和克苏鲁之盾。刹那间爆发出来的力让他化身为一道残影,肩甲带着三管齐下造就的强力冲击狠狠顶到雪人的胸口,将它击退出去了一段距离。42PIF
寒风之中,他忽觉自己耳边炽热滚烫,狱炎合金反射着绯红的火光。几个由硫磺火构成的骷髅头亡魂张着大嘴,面目可憎,绕过他径直飘向雪人。42PIF
真正的女巫灾厄有着过于强大且不稳定的魔力,导致她魔法大多都具有严重破坏性。灾厄四号则不然,她可以学会某些很基础的法术。作为交换,她的魔法远没有灾厄那么凌厉。42PIF
深渊亡魂们的速度不算快,但已经稳住步伐的雪人依旧没有防守或躲避的想法——这是他第三次这么做了,这过分刻意的行动,它似乎巴不得自己挨他们一顿打!42PIF
目光一凌,青年抛下武器,做出投掷的姿势。当不祥的巨大鱼叉鬼魅般出现时,他奋力将其掷出。如同矫健的飞燕疾翔而过,披谷德击中了!42PIF
鱼叉没有刺穿敌人,斯人也榨不出血,这两点很遗憾。但亚哈利姆真正的算盘,随着从黑暗裂隙中伸出的一条幽蓝色绳索束缚住雪人,已经得逞。42PIF
深渊亡魂先发后至,张大嘴巴咬在雪人身上,而后变作一簇簇硫火,贪婪地啃噬起它的盔甲和身体。被水绳束缚过后,它感觉全身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把他承受不了的压力强行施加在他身上。42PIF
成为披谷德的猎物,身不由己的雪人已是砧上鱼肉。自知处境急转直下,它无视硫磺火,想要拔出鱼叉,可鱼叉却死死咬住它不放。无奈它驱动战锤张开血盆大口,试图用尖牙把曳鲸索咬断。42PIF
一道白影轻盈地斩破长空——它的手臂仅树枝粗细,保护手臂的盔甲自然不会厚重。回过神来,持握战锤的、燃火的纤细手臂,已经被败魔的刀刃切入了一半。42PIF
亚哈利姆面色狰狞,青筋曝露。无论他再怎么用力,丛雨丸还是步了环境之刃的后尘,像入了泥潭一样寸步难行。42PIF
在他的设想里,这一击本该利落地斩断雪人的右臂,不想还是因其诡异的防御力半途受阻。42PIF
怀着满心不甘,亚哈利姆从雪人胳膊里拔出丛雨丸,悻然抽身而去,即使眼前是他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黄金时机。42PIF
他刚拉开距离,雪人战斧的大口一张一合,如同剪刀剪断一根线那样地咬断了曳鲸索。这个过程发生在瞬息之间,亚哈利姆根本没有看清。42PIF
虽然面对的是锐器,披谷德的曳鲸索毕竟能一定程度地限制破舰利维坦,其坚韧的程度不言自明。亚哈利姆没想到它溃败得如此干脆。42PIF
承受了第一轮进攻以后,雪人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速度和防御力。这些素质在它试图追击自己时有所下降,甚至他在听见斯科特的警告后,他还有时间反应并躲避。42PIF
第二次,它结实地吃下了灾厄的硫火柱,且展现出更可怕的身体素质。还有这第三次,连续接下硫火魔法、披谷德和丛雨丸的一记斩击以后,披谷德的束缚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42PIF
亚哈利姆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的能力,却已深刻地感受到了其棘手之处。不过对于这头张口闭口都是承受痛苦的混蛋而言……啧,倒是挺般配的。42PIF
另一边,雪人见他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急速折返,不用想就知道他已经看出自己的伎俩了。包括他诱敌深入,及时切换战术,并瞄准他重点部位的行动,都是很明智的抉择。42PIF
凝聚力量,半断不断的右臂切口里涌出污秽的凝胶,不消几秒的工夫就把创口修好了。不过盔甲的破损,它就无可奈何了。42PIF
虽然嘴上这么说,它却总觉得丛雨丸割断手臂时侵入体内的神力没有消去,而是隐没在了身体的某个地方,有点别扭而且不适,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42PIF
它希望充分否定他的谬误,来向他展示自己的正确。如果可能的话,它还是希望他成为自己这个计划的一份子。42PIF
如此想着,它放空了念想,任凭自己的心神被身边的盔甲和武器拖拽向混沌中,一片寒冷而干燥的沙漠……42PIF
雪人身上的盔甲突然像活过来了一样,由上至下迅速将它全身包裹……不,已经不能称之为盔甲了,这些角质增生、拉长,长出干燥而密集的鳞片,仿佛本身就是与其主人血肉粘连的器官。42PIF
战锤消失了,雪人的面部却异变起来,一双镰刀般的大颚从钉耙嘴的附近长了出来。 “嗷——!!!”42PIF
这只结着冰碴子、完全被角质所包裹的生物,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干哑嘶嚎。就在亚哈利姆面前,雪人变成了一条小型的荒漠灾虫!42PIF
面前这个存在,和它周身萦绕着的能量一样狂暴,一样杂乱无章。她沉沉的自言自语让亚哈利深感不妙。42PIF
[丛雨小姐是想说那个吧?“E.G.O侵蚀”……]犽戎不平静地接过她的话,[因为抵御不住E.G.O装备的诱惑而失去理智,最终导致的同化现象,我们听到的解释就是如此。]42PIF
早就觉得对方的战锤和自己的战斧“干涸”如此相似,果然对方也是那些来自怪物的E.G.O的使用者吗……不,这不是现在的重点。对方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同时化身为了一头走火入魔的疯兽,也许他们可以趁此做些什么?42PIF
但是想到对方刚才承受了很大的损伤,亚哈利姆无比忌惮其可能爆发出来的力量与速度……他当机立断地决定先走一步停招,之后伺机反击。42PIF
亚哈利姆厌恶地盯着这条十来米长的人变的丑陋蠕虫。雪中似乎夹杂着某些硬硬的颗粒,砸在盔甲上“噼里啪啦”爆豆子一样响;空气变得干燥无比,他禁不住舔了舔几乎要干裂的嘴唇。42PIF
「E.G.O Corrosion::The Aridity」42PIF
「如果吞噬一切就能摆脱这饥渴……肉!肉!我要更多的肉!」42PIF
粗重、疯狂的咆哮响彻亚哈利姆的脑海,其中满是暴食的欲望。蠕虫怒嚎着,以惊人的速度跃起,一头扎进了杂糅在一起的尸体与血肉中。42PIF
地下的振动正离他远去,这是蠕虫在为它的致命一击蓄力。42PIF
亚哈利姆也不会无动于衷。他调整着将鱼叉唤回握在手中,雪水冷汗般从鱼叉与盔甲的缝隙间滴落。像以往狩猎蠕虫怪物那样,心神凝聚地感受着尸山的颤动。42PIF
某一刻,振动由弱转强。仅仅两三个呼吸间,他就感觉那源头已经从很远的地方,快要贴到他脚下——现在!42PIF
他向着某处奋力后跳,霜花靴嗡鸣着喷出雪白的粒子,带他飞离原地。几乎是同时,随着不绝于耳的血肉破碎声,如同死神降临,那两把锋锐的镰刀穿破地面,猩红色的物质连同尸体四下飞溅。42PIF
“荒漠灾虫”高高跃起到了空中,它的袭击被亚哈利姆抓住片刻机会,惊险地避开了。谁想下一秒不到,前者就展露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敏捷性,在空中猛转了个九十度的弯,在他仍然凌空的关头,向他发起迅猛的冲锋!42PIF
那张血盆大口,与它内里的尖牙、深不可测的黑暗,深深地映在亚哈利姆的瞳孔中。他顿时想起了那只破舰利维坦,只不过海兽的大口是为全船准备的坟墓,而这条蠕虫的……仅属于他。42PIF
他现在是重心向后,微微仰躺的状态。不仅难以调整霜花靴的方向,现在再启动钩爪也为时已晚。亚哈利姆一咬牙,放弃了所有闪避的尝试,冲着蠕虫的大口全力丢出了鱼叉!42PIF
披谷德顷刻没入了深邃的虫嘴。裂隙在蠕虫的后方张开,曳鲸索在恍惚间成形,从裂隙经由它的大口,曲折地连接到它体内的鱼叉。42PIF
转眼,那张寒气逼人,仿佛通往无底冰窟的大口已然展现在亚哈利姆面前。就在他要被从头到脚吞噬入腹的前一刻,曳鲸索绷直了!42PIF
一条区区十米长的蠕虫,其力量如何能与那只本该成为海中霸主的利维坦相比?连后者都要挣扎好一阵才能挣开的束缚,前者直接被蛮不讲理的反作用力向回拖拽,摔在尸块上翻滚数圈,吃痛地发出低吼。42PIF
用钩爪落了地,总算是逃过一劫。亚哈利姆还没能松口气,却感觉胸前一痛。42PIF
蠕虫被水绳拽走的那个节骨眼上,他被它的一只大颚擦到了。42PIF
那颚缘本就锋锐,在遭了披谷德的那一下之后,刹那变得寒光四射,好似死神手中的镰刀。从他右胸到左侧胸骨的底部,人类现今最坚固的材料——狱炎合金顷刻瓦解,被割出一道斜向的深可见骨的口子。42PIF
血液争先恐后地落在炙热的盔甲上,蒸腾出一片不祥的水汽,原地只留下干涸的血污。42PIF
无情的冰青色火焰犹如臻冰做成的尖牙,咬噬着他的创伤。流溢的鲜血、熔岩的护甲不再能带给他温暖……即便霜火散去,苦寒仿佛渗入了他的体内,他微不可察地战栗着。42PIF
冷热交加,疼痛撕咬;风雪渐欲迷人眼。周身的一切让他不可避免地回忆起那个冬天,那在无尽的冰霜中迎来终结的地狱。42PIF
他看到自己脚下踩着什么——一具“亚哈利姆七号”的尸体,还未被风雪掩埋,却已经僵得坚如磐石——也许是被冻死的,伸着一只手,死不瞑目。他的双眼瞪得浑圆,看向雪幕的那头,那光芒流彩跃金之处。42PIF
青年甩甩头,把这些该死的杂念抛却脑后,【我们准备上了!】42PIF
点点星火在她身侧凝集着。在这冰天雪地里,一小块令人敬而远之的炎热领域正缓缓成形。42PIF
蠕虫拼命挣扎,丑陋地扭动着;那鱼叉似乎击中了它的痛点,它嘴巴张合着,近乎绝望地想用尖牙咬断水绳,挣脱深渊水压的压迫。曳鲸索大大限制了它嘴巴的活动,现在它好似一只被串在鱼钩上的蚯蚓。42PIF
亚哈利姆启动霜花靴从空中降下,利用重力带来的动能,包覆着神力的刀刃成功刺穿蠕虫的厚实表皮。他躲避着蠕虫身上的角质尖刺,握紧刀刃朝蠕虫的尾部奔去。42PIF
丛雨丸顺势在它身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沟壑,直到“叮”一声,在蠕虫靠近尾部的某个体节被什么金属质感的东西震了一下,蠕虫应声更狂乱地扭动起来。一根尖刺在这混乱中刺破了他右大臂的皮肉。42PIF
霜火复燃,他不得不放弃一探究竟的想法,选择立刻撤离。42PIF
“动手!”他大喊一声,灾厄释放了所有的火星。即使有狂风干扰,火星还是倔强地像鳞粉一样,纷纷扬扬地落在身上仍然泛着点点白光的蠕虫身上,或是它的体内——爆炸。42PIF
撤回灾厄旁边之前,亚哈利姆不忘顺路捡回之前被他丢下的破碎环境刃。他盯紧烟雾中央,偶尔瞥一眼晃动趋于轻微的锁链。42PIF
风吹走了黑烟,那其中的蠕虫已然不见,只有狼狈趴倒在地的雪人。它身上的盔甲完全变成了烧焦的颜色,正一点点化为光点消失在寒风中。42PIF
鱼叉钉在它的脑袋上,硫磺火更是落井下石地摧残着它的身体。在它下身,有一道显眼的切裂痕迹,显然是刚才丛雨丸制造的战果。42PIF
以防万一,亚哈利姆还是让灾厄准备一个有力的魔法,远远地进行补刀。42PIF
“大人,”蓄力时,灾厄低声引起他的注意,“您记得我说过,它的身上藏着外来的灵魂力量吗?”42PIF
虽然时间有些久了,但她这么一说……在蛮族地盘上,的确有这回事来着,没记错的话他还在本子上记了一笔。42PIF
这是他们在蛮族地盘遭遇雪人之后,灾厄告诉他的事情。在当时只是无关紧要的琐事,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不得不认真对待这条情报了。42PIF
“就在方才您的攻击过后,那力量变强了。像暗夜里的孤星一样弱小,但足以让灾厄注意到它。”42PIF
对于那些整体比较小的物体,灾厄很难靠能量去分辨它们的细节。但雪人突变成了这种长直形以后,又是另一回事了。果然,她给出了答案:“在后半段。”42PIF
刚才就是后半段的一个不明的物体把刀刃弹开了,然后敌人出现了非常剧烈的反应。他本以为是曳鲸索快撑不住了的信号,现在看来……或许那就是它的弱点?42PIF
倒地被缚的敌人、远距离带来的安全感,加上焦黑的地面所带来的保护色,导致亚哈利姆并未看到它树杈一样的手指那些细微的动作……42PIF
女巫仓皇打断了施法,全力用身体撞上了他。猝不及防之下,亚哈利姆趔趄了两步便摔在地上,灾厄也因为用力过猛倒在他旁边。还没反应过来,他只觉左侧的大腿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是蚀骨的冰寒。42PIF
几根冰锥散落在他们身后,一根则插在他大腿肉里,青色火焰在其上燃烧,这便是疼痛的来源。42PIF
为了保护他,灾厄没有这么幸运,更没有他这副盔甲的保护。她的右胸和左大腿被冰锥贯穿,尽管她不会流血,对她依然是不能无动于衷的伤害。42PIF
这些冰锥比之前来得更快、更凶猛,只是数量少了点。恐怕,雪人承受伤害所强化的,不只是它的身体素质,连这种远程攻击也不例外。42PIF
他心里即刻被懊恼和自责所填满。他还是疏于戒备了,自以为对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搞不了什么小动作……听到斯科特大吼的时候本已经太晚了,定然是灾厄更早觉察到了背后的魔力,才把损失降到了最低。42PIF
顾不上要让受沾上霜火,他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拔除灾厄和他体内的三枚冰锥。42PIF
不是指那些焦黑的燃痕和缺口,或者是那道刀痕。现在,它的身体各处——后脑、大臂、腿部、胸口……丛丛簇簇,结出针刺状的冰晶,或者说,雾凇。手中的武器,也变成了一把寒冰凝结而成的双手战斧。42PIF
雪人挥斧下劈,锐利无比的冰斧利落地斩断了水绳;它体内又溢出那种亵渎的粘液,修补它身上的每一处豁口,亚哈利姆只能恨恨地看着,根本无力阻止。42PIF
假如他能再谨慎一点,好不容易有所改善的局势也不会这样急转直下……犯下这种低级错误,他难辞其咎。42PIF
看来,唯有直击弱点,才可能摆这不利的处境,博得可观的胜算。42PIF
之前刀碰到的硬物绝对是金属,而不是什么冰块。而雪人全身上下是(或者可能是)金属的东西只有两件:它的耙头嘴巴,还有那根其貌不扬的烧火棍。而亚哈利姆,更倾向于后者是它的弱点。42PIF
卢普镇下雪不多,那儿的孩子们每逢雪天就闹着要兴高采烈地出去玩。被家长们允许的话,堆雪人自然逃不了成为他们的消遣之一,亚哈利姆冬天出门时常能看见他们正玩得不亦乐乎。42PIF
有一次他看见,有个孩子正把一根粗木棍插进雪团里。其他孩子不解其意,她就解释说这是为了让雪人有个“脊梁”,他们往上堆的时候不容易塌。支撑物之后会被砌到雪人里面,不会有影响美观的问题。42PIF
当然啦,他压根没有在意过,不如说他能在为时太晚前想起来这件事已经谢天谢地了。42PIF
对方认为他不知道自己弱点的时候,难免疏于对弱点的保护。如果他能利用这个信息差,找到合适的时机,出奇一击,或可挽大厦于将倾……?42PIF
这次的失利不可避免地把他的思绪引向以前的失败,连他的内心都难免出现动摇——雪人,或者曾经的亚哈利姆七号,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从同一个起点出发。现在,对方宏伟的理想如火如荼地走向现实,甚至拿到了方舟的钥匙;反观自己,在忧郁中沉沦、在倦怠中腐朽,为自己的过去所困……42PIF
“对雪人而言,痴迷火焰是致命的心病……它让你迷恋于终会杀死你的东西,直到冬去春来,你无所作为地被融成雪水。”42PIF
得到的回答,是亚哈利姆杀意沸腾的注视。显然,他想要杀死它的偏执欲望依然坚定。42PIF
“冥顽不灵。”雪人不羞不恼,冷声喊道:“那么,你必须忏悔你的无能和错误,承受更多的痛苦!”42PIF
风雪呼啸,愈渐迷乱,倾盆而下的雪花几乎遮蔽了视线。即便如此,先知扭曲的音声没有被淹没,而是在尸山之间回荡:42PIF
“主变强的道路仍然漫长,这么短的时间并不足以达到横扫泰拉大陆的地步。你知道祂现在的伟力从何而来吗?”42PIF
话音未落,远方的光芒愈加耀眼,在冰雪间不断反射它的美丽与威蔑。42PIF
雪人自顾自地说着:“方舟‘塞米科伦’贮藏着大量的能量。只需利用媒介,把它们源源不断引导出来,天下的人就暂时不是祂的对手。”42PIF
“而这些能量之中,有一部分被主交予我使用。所以,尽管我曾败给过你一次,但这次有了方舟的力量——我会为主带来胜利!”42PIF
像是回应它狂热的宣告,在这连绵不绝的血肉之山间,所有被光芒普照的地方,成群成簇的雾凇在那些相对完整的尸体上生根。42PIF1
数不胜数的“亚哈利姆七号”从积雪中爬起,握着冰结的武器,踩着“自己”的尸块和内脏,向至高的山麓——那光明闪耀之地,发起行军。42P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