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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这样也好,我们有自己的目的地,他有他的,过多纠缠在一起,总归不是好事。”3swrY

  麦克在山中骑行着,一边说道,“淘金者是个攻击性很强的团体,他们互相之间不认识,又会像狗一样抢地盘。更何况,看这架势,他是淘到金子了,回到白杨镇上,一定会像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不停吹嘘这几天的冒险经历,没准会把我们也扯出来。”3swrY

  “和他接触的越少,对我们越有利。”3swrY

  “真好啊~~~出来一次,就能装着金子满载而归。”小梅拿出那枚沉甸甸的金块,眯起眼睛,放在阳光下细细把玩。3swrY

  金子的光芒,在她眼中是灼热而又幸福的。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为何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它打得头破血流了。3swrY1

  “要是我也能像他一样,从土地里挖掘出金子,那该多好……”3swrY1

  “别做梦了,小丫头。”麦克对此唏嘘不已,“淘金者这行当,无非就是一场豪赌,在一年的大多数时间里,他们都和穷困潦倒的乞丐没什么区别。”3swrY

  “他们在河边挖啊挖、淘啊淘,有趣的是,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会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而对一个淘金者来说,最糟糕的,莫过于手气好,真的挖出了金子。”3swrY

  “为什么啊?”小梅疑惑道,“挖出金子来还不好吗?随便哪里,把金子卖出去,都可以换一大笔钱了吧?”3swrY

  “你见过哪个赌徒能攒下来钱的?钱一下子来的太多、太快,人的脑袋就会飘飘然,很快就把钱挥霍干净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想着去找个正经工作,而是会拿起铁锹和铲子,再次去赌自己的运气,他的生活,就在花天酒地和穷困潦倒之间,来回更替,直到彻底抡不动铁锹为止。”3swrY10

  麦克的语气十分笃定,“我见过很多淘金者,基本都是这德行。”3swrY

  ……3swrY

  说是“灰狼山脉”,自然不止一座山。3swrY

  踏入山林之中,就连那规律的哐哐声,也在悄然间消失不见了。羸弱的阳光穿透树梢,投下斑驳影子,周围静谧得如同陷入沉睡。一月份,正是隆冬时节,除了人类之外的动物,几乎都在休眠。3swrY

  只有潺潺河水从树根处流淌过,那声音,仿佛也透着刺骨寒意。3swrY

  “那是什么?”小梅指向树丛之间悬挂着的圆形木制品,好奇道,“看着像是有人挂上去的。”3swrY

  那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圆形,约莫餐盘大小,中间是空的,周围则是做成网状,如同一张挂在树枝上的蜘蛛网。3swrY2

  “啊,这是……”麦克沉默片刻,竟然难得叹了口气,“这是‘捕梦网’,一些印第安部族的人,会将这个挂在树枝上,他们认为玩意儿能像蜘蛛网一样,将噩梦兜住。”3swrY2

  “这帮家伙,让我们给害惨了。”3swrY

  “这附近还有印第安部落在活动吗?”张人凤的语气一下子警惕起来,“如果是的话,接下来,我们恐怕得分出人来守夜了。”3swrY

  “放心,早就被赶走了,多半是之前遗留下来的。这儿可是怒雷帮的地盘,要枪有枪,要人有人,他们不敢在这儿逗留的。除非……”3swrY

  话说到这儿,走在最前面的张人凤忽然勒住缰绳,停了下来。3swrY

  在此前,甭管碰到什么状况,他的表情一直是比较松弛的,但此刻却是一片铁青。3swrY

  滴答,滴答。3swrY

  寂静的树林中,这声音格外清晰。3swrY

  饱饮了溪水的湿润黑土地上,晕染开触目惊心的殷红。3swrY

  血还在流动,就代表凶杀发生的并不久,不祥的预感已经在张人凤心中漾开。顺着血珠坠落的方向,三人抬起头,看到了那具被悬吊在树枝上的“新鲜”尸体,破旧的大衣和牛仔裤被染成红色。乌鸦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停在枝头,一声不吭,安静地等它的血凉透。3swrY

  “嘎吱……”3swrY

  “嘎吱……”3swrY

  除了血珠淌落外,这里还有另一种声音,绳索扭动的声音。它正从背对三人的状态,自然转动过来。没人先开口说话,麦克的死鱼眼低垂下去,给自己点了一支烟。3swrY

  终于,寒风中的尸体转到了正面。3swrY

  “啊——!!”小梅短暂地惊叫出来,但她很快便捂住了自己的嘴——风吹沙镇上也有处决罪犯,但,和眼前这一幕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级别。3swrY

  “这倒霉蛋,估计是被巡逻归来的帮派成员逮住了……”麦克叹了口气,有些不忍,“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却没人提起过,早起的虫子会是什么下场。”3swrY

  里昂的脸毫无血色,如蜡一样惨白,死人都是这样。3swrY4

  他的喉咙被割开了一道口子,血已经快从里面流光了。因此它看上去变得很薄,像一根掉在树藤上的丝瓜,随风晃荡着。这只早起的可怜虫,成了罪恶之鸟的玩物。3swrY1

  “……”小梅的呼吸粗重起来,她终于意识到,脱离了城镇和文明,人可以变得有多野蛮。3swrY

  几个小时前,急迫地想要回家,与家人分享欢乐的人,如今却像畜牲一样被宰杀,悬尸荒野。而这,仅仅是蛮荒、无序的原野中,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剪影。3swrY

  “……”张人凤沉默着拔出枪,对准了吊索。3swrY

  “等一下。”麦克按住了他的手臂,沉声道,“冷静一点,帮派的人可能还没走远,现在开枪,会把他们引过来。再者说,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尸体。”3swrY

  张人凤执拗地摇摇头,“人死了,就应该入土为安。”3swrY1

  “我们连个铲子都没有,难道用手刨吗?现实一点,红中,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呢。”麦克很冷静地点出了团队的困难,“不要在计划外的事情上,浪费体力了。”3swrY

  最让人感到无力的是,内心深处,张人凤知道,他是对的。3swrY

  “我……”3swrY

  ————3swrY

  “嗖!”3swrY

  破空之声忽然传来,就在三人为此争论的时候,一根箭矢忽地从密林中射出,一箭,将绳索射了个对穿。被悬吊着的里昂终于得以解脱,“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溅起点点黑泥。3swrY1

  弓箭手?!3swrY

  张人凤立刻拔出双枪,对准箭矢飞来的方向,高声喊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请快点现身,不然我就开枪了!”3swrY

  ……3swrY

  寂静的深林之中,一骑白马,朝他们缓缓走来。3swrY

  马上的男人面容寂静、无悲无喜,好似一尊静谧的佛像。3swrY

  他看上去和张人凤差不多高,头发披散着,身披一件鹿皮披肩,点缀有暗红色火烈鸟羽毛的装饰品,脖颈处挂着一串不知什么野兽牙齿,拼接起来的项链。他的后背挎着一张弓,箭壶悬在马鞍带上,除此之外,腰间还别着一把双动式左轮。3swrY1

  “印第安人?”麦克想起刚才看到的捕梦网,有些意外,“还真有啊?”3swrY1

本章结束